他头上,功没捞着罪先顶了。
“听闻黑熊寨下山占了桥头县。”武疆没应,反而问起了黑熊寨的情况,一个土匪寨子占据县城是什么打算,大家心照不宣。
“这事都传到江远府了?”不怪郑铁惊讶,毕竟黑熊寨占据桥头县的消息肯定被钱宝来压的死死的,眼下过来桥头县做工的汉子都是鹿鸣府治下的县城。
一府之地,许多县城之间姻亲关系不断,消息没法完全阻断可以理解,可竟然叫鹿鸣府外的人知道,难不成是有桥头县的百姓逃了出来?这不能吧,他们的人把守桥头县各处,本地人是轻易不许出的,外地来的倒是进出容易些,但也不是敞开了叫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前些时候有一船蜀商路过江远府,透露了些消息。”
妈了个巴子的,这伙蜀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知道江远府的江楼刚正不阿吗?江楼要是晓得桥头县被他们黑熊寨吃了,给皇帝那儿递个折子告状怎么办?果然做商人的没什么信誉,下回蜀商再来桥头县得让大当家教教他们什么叫讲信誉。
“不错,如今桥头县已经归我们黑熊寨打理,不过你也别看我们是土匪,就以为我们管理县城是草台班子,自我们下山几个月里,原先桥头县不过几千人,如今已经增长到两万多,可比窦宏这个糊涂县令干的好。”
任谁说几个月能叫治下人口翻三四倍,都只会叫旁人觉得是天方夜谭,这人又不是鸡鸭,便是怀胎都要十月,真要有这个增长量,只有可能是其余地方的百姓逃过去的。
鹿鸣府的情况武疆有所耳闻,真要是如郑铁所说,这黑熊寨的人占据桥头县,哪里是比当地的县令干的好,就是整个祁州的官员都没一个比得上的。
“咳,你也别觉着我说的是假话,这事但凡只要去过桥头县的都能作证,且咱们大当家任人唯贤,你只要有本事,都能在桥头县寻个好差事,我见武哥儿身手不凡,在青峰寨当个土匪抢劫实在屈才了。
正好我们黑熊寨前不久在桥头县征召了一批姑娘哥儿做兵丁,缺个领兵的人才,武哥儿你要是愿意,我老郑给你做保,保管去了就能就任。”
郑铁这话是有些在脸上贴金的,按照武疆展现出来的本事,哪里需要他做保,只要出现在周肆的跟前,任命武疆做眼下这支姑娘哥儿的领队,那都是铁上钉钉的事。
武疆一愣,显然没想到黑熊寨的惊世骇俗之举被郑铁这样轻易说出来,不过到底人是有脑子的,也晓得黑熊寨邀他入伙会有什么后果。
虽然他家被大燕朝廷抄了,他父亲死于大燕皇帝之手,叫他带着一家老小只能落草为寇讨生活,但要他直接反了大燕又心有不舍。
对不起他们一家子的是朝廷是燕帝,并非大燕百姓,真要说还是他们武家对不起大燕的百姓,没能把外族赶出大燕,真若投靠黑熊寨,他武家一门忠烈难免名声有损。
“我考虑考虑。”武疆没把话说死,毕竟郑铁说他去了黑熊寨就能有一只自己的队伍很吸引人,他自幼习武,自然也有为大燕安邦定国之志,只是这样的志向越长大越明白,不过痴人说梦。
“没事,我等你考虑清楚,等江楼待会出来,我先带人同你一起回青峰寨。”郑铁这牛皮膏药般的说法,引起了武疆身后许多汉子怒瞪,这不是明摆着只有答应的份吗?
武疆僵硬着一张脸,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如今形势比人强,他乐不乐意郑铁都有本事带人去青峰寨。
“对了咱们黑熊寨占据桥头县的事江楼知道吗?”江楼可是颗炮仗,看人方才对他们的态度,该是不晓得的,可青峰寨一个在江远府外的山匪寨子都知道了,江远府的府尹不知道,二者情报收集能力也差太远了。
“应当不知。”武疆能够知晓之人是他们的人打劫了蜀商,江楼整日里与商人都没什么接触,如何能从商人的只言片语间察觉不对?
毕竟蜀商也不是半点顾忌没有,且人还要和黑熊寨做生意,这样见天坐着高呼黑熊寨拿下桥头县的事,傻子才会做。
“这就好。”江楼要是知道,为了避免麻烦只能把江楼一块带走,不然把人放在江远府他可不放心。
说着,江楼又带了人马出来,虽然江楼性子古板,却也不是一点人情世故不懂,尤其对方是土匪,用官场那套规矩,人不撂蹄子踹他都是好的。
“感谢诸位义士相助,只是江某贫穷,眼下只能拿出这些东西送于义士,还望不要嫌弃。”江楼说着露出身后的几台箱子,叫人打开。
“嘶——”此起彼伏的倒吸声响起,要说这伙黑熊寨汉子也都是见过大世面的,至少大当家做生意一次性赚来的银子也不比眼下少,但奈何银子哪有金银珠宝的冲击力大,尤其是几箱子都是各类昂贵的宝石,这叫贫穷,那他们算什么?
“既然江府尹痛快我们当然不会推辞。”郑铁晓得这些金银珠宝必定出自世家手里,能引得钱宝来派遣五百精兵打过来,眼下这点东西可不够看,这几箱珠宝多半是边角料。
江楼见人收下,便让人把珠宝送过去,这点东西对比他从世家抄出来的的确不值一提,不过那些东西他是打算上交的,轻易不敢动用,眼下黑熊寨帮江远府度过危机,这些珠宝答谢也算是公用,当是结交个朋友。
瞧着郑铁带走钱宝来的私兵和青峰寨的人,江楼方才叫人开了城门。
“老爷为何愁眉不展。”管事见老爷送走两伙土匪,丝毫不见高兴,询问。
“青峰寨得罪过黑熊寨,武哥儿又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在此地撞上黑熊寨的人,眼下两个寨子的人一同离开我怕武哥儿受欺负。”
“老爷哪里的话,我瞧黑熊寨的人侠义,知道老爷担忧他们的身份有异主动不提进城的事,应当轻易不会伤害他人。”
“话虽如此,但我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老爷还是宽宽心,武哥儿可是比老爷你能打,便是黑熊寨的人敢欺负人,武哥儿也能撕人一块肉下来。”
“也是。”
……
“疆儿一去这般久,怎么还不派人传个消息回来。”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媪杵着拐杖在院子口走来走去。
“奶,你先坐下休息,哥哥这般厉害肯定能平安回来。”
“厉害才叫人担心他逞能,江远府的府尹虽然对我等有恩,不该做忘恩负义之事,但如今咱们寨子多是老弱妇孺,疆儿带着那些鸿儿的旧部一走,若有个好歹,可如何是好?”老媪这个年纪,先是经历丧子抄家,后又被流放,要不是孙儿带人救下她们只怕在流放的路上就已经死了。
“父亲自出生起就教导我们要知恩图报,哥哥最得父亲喜欢,自然性子最像父亲,江远府府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