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襄半点不怕,毕竟教会他这一手的就是大当家本人。
“我看你当账房先生是屈才了,该是吃讼师的饭。”
“讼师哪有账房先生薪水高。”
“秦兄,你何时变的如此市侩了?”君凯之可是见过从前秦襄对金钱嗤之以鼻的模样。
“凯之,人生在世,得吃饭啊。”秦襄也想像从前一样高傲的不轻易为五斗米折腰,关键是大当家晓得你不做事,是真饿啊,饿过肚子的都知道那滋味有多难受,偏大当家不干人事,不会轻易叫你饿死了。
这样反复折磨,秦襄就是铁打的也撑不住,果然还是满身铜臭气最让人安心,至少不会饿肚子了。
……
“武德司的人?”周肆颇为意外,年前他的确收到过大舅哥的传信,说是武德司的指挥使宋珲得燕帝令,要亲自去容州打探情况,那时候周肆并没有刻意安排,毕竟武德司的人借道祁州,肯定走官道,何必绕远过黑熊岭。
“他们是这样说的,只是我看不像。”刘老实回来过后暂代徐头儿的位置,审讯的事他也是老手,自然从昨夜那伙人嘴里撬了不少东西出来,“若是要听实话,可能还要熬两天。”
“如果他们不是武德司的人,就说明祁州也有人知道武德司指挥使要途径祁州,并狐假虎威借武德司的名头威胁我。”周肆头一个怀疑的就是钱宝来,毕竟武德司的人被派去容州是燕帝密旨,就算朝廷有不少跟他大舅哥一样买通忠公公得到消息,恐怕也只有和钱宝来有过金钱牵扯的人会通知一声。
那么就有意思了,钱宝来几次三番暗地里使绊子,都被他给逐一击破,甚至江远府的五百兵丁也都没影,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冒充武德司的人恐吓他。
毕竟钱宝来自个儿也怕武德司的人彻查祁州,武德司可是皇帝直系下属,不是轻易贿赂的了的。
“武德司来容州的消息看样子知道的人不少。”至少祁州除开钱宝来还有人知道,仙人寨的人?也不像,仙人寨是一窝道士,会点装神弄鬼的把式,说是山寨更像是白莲教之类的邪.教,他们不可能和朝廷勾结。
不过不管是哪方人马,最好不要愚蠢到把武德司真人引到他面前,不然拿下武德司的人,秦家的压力就大了。
——————————————
除夕刚过,北面早开始落雪,也就是刚入南境,方才看到山青水绿,叫一路快马加鞭赶路的武德司众人能够依山傍水的歇口气。
“头儿,按咱们的速度可能还得十日才能到容州境内。”眼下他们已经入南境,再行不久就能过祁州,祁州走官道跑马很快就能到容州。
“不止,祁州有山匪,咱们万一遇上就得耽误工夫。”宋珲年轻不算太大,但因为常年在各地奔忙,风吹日晒下显得有几分沧桑。
“不是说只是小山匪,他们还敢在官道打劫不成。”下属想想这年头土匪应该胆子没这般大。
“秦府公子被山匪掠劫的事虽然被陛下下了禁口令,知道的人不多,但你们还不知情吗?送嫁队伍一行有一百余人,其中还有秦府派遣的部曲,这样的情况下还被山匪吃下,算是小山匪寨子吗?”真要是小,只怕陛下早就替秦尚书令出了这口恶气,哪里还会因为此事将原本要对付秦家的计划都搁置了。
“可祁州真要是有这样的山匪寨子,为何不上报朝廷剿匪。”
“祁州年年天灾,百姓民不聊生,被逼活不下去上山当山匪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只要这些山匪没有闹出血案,朝廷一向都是不管的。”南境多匪的事京城大多数人都知道,不派兵剿匪还不是因为根本剿不干净,只要这些山匪还可控,朝廷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祁州的土匪总不能因为抢过成王的送嫁队伍,就要开始对官府出手。”他们和成王送嫁队伍可不一样,真要是对上山匪,先不提谁胜谁负,就说他们栽在山匪手里,后果就不是山匪能承担的了的。
“小心行事为好。”宋珲打从京城出来,心中就隐隐不安,在刀口舔血的人对直觉一向信任,越近祁州,这股不详的遇着越强,只怕祁州正有虎豹豺狼等着他们。
此次行动又是隐密,他们一行人并不多,虽然个个都是能打的好手,却不一定能够逃的过人海战术,必须要让手下的人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
“武德司的人可入祁州了?”钱宝来显然是早就收到武德司的人要过来的消息。
“算日子快了,不过他们肩负皇命,应该不会到鹿鸣府和大人一叙。”
“不来才好。”钱宝来拍拍自己的肩头,说实话,从去岁得知黑熊寨占据桥头县后,他对治下的控制就越来越低,不说江远府,就是鹿鸣府境内多少县城的人都流入黑熊寨的地盘,眼瞧着黑熊寨马上要赶上他在祁州的位置,再不想法子治一治黑熊寨,祁州迟早要落到黑熊寨手里。
但上次巡按过来,他满心以为黑熊寨把秦家大少爷抓了去,准备等着朝廷派兵过来,没想到京中风平浪静,根本没有谁禀报过黑熊寨的事,秦家大少爷也完好无损回去了,虽然不知道其中出了什么变故,但钱宝来心中生寒,知道朝廷的路是走不通了。
和他合作的人也不可能把祁州的乱象上禀,他们也认为不必要为了一个小小的山匪寨子大动干戈,可只有和黑熊寨交过手的钱宝来清楚,黑熊寨已经不是简单的山匪寨子了。
“武德司即将入祁州的消息散布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借武德司的名头去桥头县闹事?”武德司行动隐蔽,若无京中人提醒,他肯定等人路过祁州都是不晓得的,幸而他们提前一步收到消息,将之散布开。
“应该不少,毕竟黑熊寨封锁桥头县,只需人进不许人出,已经惹恼了鹿鸣府治下不少势力,眼看着咱们不管,想必他们会想法子管的。”
县里人口流失,可不止对县令有影响,地方豪族没了人手,谁给他们耕作,甚至家里养的家奴听到桥头县的消息,都有不少逃跑了的,百姓还有可能回来,但这些奴婢一跑,必定在桥头县扎根,地方豪族早就对黑熊寨敢怒不敢言。
“不够,江远府派遣去的五百精兵莫名其妙失联,恐怕和黑熊寨脱不了干系,这样一个土匪寨子能够让我损失五百精兵,只有可能手里的人数比我还多,再继续放纵黑熊寨,迟早要打到鹿鸣府来。”鹿鸣府作为祁州首府,只要被侵占,整个祁州就算是落在黑熊寨手里了。
“大人,要我说咱们也别等朝廷的消息,干脆自己出兵,趁着黑熊寨眼下还没发展起来连根拔出,不然等各县的百姓都往桥头县去,黑熊寨不知不觉中收拢大批青壮,到时候人数赶上咱们,再打胜算就不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