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了。
“整日只知道吃的蠢货,当然长的好,但观赏鱼不是肉鱼,长得太胖就不好看了。”燕帝说着把手里最后一点鱼食扔了进去,很快被聚集的观赏鱼抢食殆尽,吃完鱼食这些观赏鱼还不肯散去,想着是不是还有吃的。
过了片刻,没有鱼食观赏鱼又散开,很快在水里不见踪影,这时候只要再投饵,才吃饱的观赏鱼就会又争先恐后的过来抢食,直到被撑死。
“是手底下的人不尽心,我这就吩咐下去,叫养鱼的太监小心些,别把鱼喂的太胖。”忠公公没想到马屁又拍在马腿上了,说来伺候燕帝这么多年,也就是近来越发摸不透陛下的心思,让他这个宫中老人都战战兢兢,深怕自己做错了事。
燕帝没说话,而是看着池子,这时候一个小太监匆匆跑过来,给忠公公递了信,说小秦大人来了。
秦家父子都在朝中任职,这小秦大人就是指的秦尚书令的大儿子秦慕之,往日陛下更喜欢召见秦大人,因为秦大人在朝中当了多年的尚书令与陛下更有话说,且秦家由秦尚书令做主,还轮不到小秦大人过来巴结。
但近些时日,陛下越发爱召见小秦大人,忠公公知道这是因为小秦大人趁着朱砂案的机会帮陛下伪造证据,拔出了几家不顺眼的世家,得了陛下青睐,时不时进宫伴驾。
“陛下,小秦大人来了。”忠公公知道小秦大人过来肯定能让陛下心情好转,果不其然,听得这个名字,燕帝将视线从池子挪开。
“召他进来。”燕帝发话,小太监们不敢耽误,外头候着的秦慕之就被小太监带入御花园,说起来御花园是皇帝后宫的场所,外臣轻易不该进来,但燕帝对手下的臣子还算不错,御花园要是有什么名贵的花开了也会请朝中好花的官员来赏花。
秦慕之沾过父亲的光,来过御花园两次,自己过来还是头一回。
“参见陛下。”不是早朝这样的正式场面,臣子见君王便不必行礼。
“慕之今日怎么过来了,朕记得你婚期再即,正该是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燕帝打趣秦慕之,秦家大少爷要成亲的事在京城早流传开。
秦家不光秦绥之名声盛,秦慕之也是青年才俊,好几个世家都曾给秦家抛过绣球,奈何秦家早年给自家孩子定了亲,即便人已经家道中落,也不肯解除婚约。
这事在京中还成了美名,当然大多数百姓还是认为秦家大少爷是不会娶一个父母双亡的哥儿,毕竟这哥儿瞧着命硬,一个不好连丈夫都要克死。
“劳陛下关心,亲事有家中阿耶操持,我难得当个甩手掌柜。”其实忙成狗的秦慕之心里叫苦,亲事阿耶也说过要帮衬,但他自己夸下海口说不用阿耶操心,这不就忙的好几宿都没睡个好觉。
偏偏皇帝最近和他们秦家走的近,他还得应付皇帝,即便昨个儿没睡,今天也要入宫。
“你们这些年轻人实在是对亲事不上心,那可是要扶持一生的人,你这样不闻不问,叫京中百姓知道,只怕要骂秦爱卿是负心汉了。”燕帝这话像是在唠家常,但秦慕之却提高警惕,燕帝可不像是能够同臣子唠家常的皇帝,且他近来受宠,也不见的燕帝待他有什么特殊。
“陛下教训的是,待臣回去一定对亲事上心。”秦慕之中规中矩的回复没有让燕帝开口,不得已抬头,只见燕帝还是如刚才一样,但冷下去的眼睛却让秦慕之生出一股寒意。
“还道秦爱卿你不满这场亲事才对人哥儿不闻不问,没成想是朕想差了,原打算秦爱卿当真不喜欢,朕便做主替秦爱卿作罢,正好皇家还有两个未嫁人的公主,能够任由秦爱卿挑选。”
燕帝这话说的温和,秦慕之背后却生出一股冷汗,公主是天家人,从来只有挑选别人的份,哪里有臣子挑选公主的份,不提燕帝这人对皇权看的多重,不可能说出这种让臣子挑选公主的话,单单是想免了秦慕之的婚事,就让人不解。
秦慕之的未婚夫郞从前家境不错,但随着未婚夫郞父母早亡,家里主事的也换成了庶出的叔伯,家境开始一蹶不振,秦家和一个没有什么背景的哥儿结亲,不该让皇帝更安心吗?
“陛下严重了,我与未婚夫郞自幼定亲,自然是情投意合,公主金枝玉叶,哪里是我这种粗人配的上的。”秦慕之不知道燕帝为什么突然对他发难,但还是恭敬着回应。
“哈哈,秦爱卿这是做什么,朕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你这样的才俊便是京中几个老世家都争抢着要,朕这个做皇帝的想要为女儿的亲事考虑,不也在情理之中,可惜秦爱卿已经定亲,朕也不好棒打鸳鸯。”
燕帝一笑,似乎把刚才凝固的气氛打散,但秦慕之知道这事恐怕只是个开始,今儿他入宫,还真是流年不利。
“说起来,近些时日京中似乎出现了一个很有名的瓷器,叫青花瓷,下面的人送来给朕的时候,朕还道天底下竟然有这样漂亮的瓷器,从前不光没见过,官窑也没人烧出来,实在可惜。”
秦慕之心底一叹,图穷匕见,燕帝果然是要过问青花瓷的事,青花瓷在京中流行不过才小半月时间,因为和朱砂案的时间有重叠,大多数喜欢青花瓷的世家也都是偷偷摸摸买回去欣赏。
送到宫里的青花瓷肯定不是世家的手笔,估计是朝中某个士大夫为了讨燕帝欢心送的,连他父亲见过青花瓷都赞不绝口,自然皇帝也见猎心喜,这些日子徐小六说有不少宫中的人过去瓷器坊买青花瓷。
但青花瓷数量有限,基本上一上市就引起了追捧,要不是黄娘子拿出和银镜一样的限购手段,这批送过来的青花瓷早就在第一家过来的时候没了。
“青花瓷是近来出现的新瓷,听说烧这种瓷需要海外的矿石,咱们大燕境内没有,而卖青花瓷的那家商户手里存货也不多。”
“秦爱卿倒是知道的清楚。”
“不瞒陛下,这做生意的商人想要在京中打开市场,但卖的东西又个个稀奇,害怕被京中恶人抢占,方过来投靠秦家,给他们一个方便。”
“看来在这些商户眼里,秦家是个可以投靠的去处。”
燕帝一句话让秦慕之手心浸出了汗,商户投靠秦家不愿投靠皇帝,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可惜皇帝不讲道理。
“陛下严重了,此事还有隐情,是于阿耶相关,去岁小弟出嫁容州被山匪抢走如今生死不知,阿耶自幼疼爱小弟得知噩耗后大病一场,后头病好了也郁郁寡欢,得小弟从前友人相邀去银镜铺子消遣时间。
哪知这商户娘子能说会道,逗得阿耶难得开怀,父亲见此人能让阿耶开心,便想着帮一把,才行了这个方便。”
提到秦绥之,燕帝才把心底的怀疑打散,亲自扶秦慕之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