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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帐内,苏青云听说纸裘送来,丢下手中斥候冒雪摸出来的舆图,匆匆跑出来。
运送纸裘的车驾也都赶到军营里,看数量是不够二十万件的,但能有一批纸裘给外出值守的将士们用,也是好的。
这次押运纸裘的汉子是从周肆亲卫里挑选的,也是自小在黑熊寨长大的汉子,性格爽利做事周全,见着身着铠甲的白银将士出来,就晓得人肯定是关山城的将军苏青云。
“苏将军,这是秦大少爷第一批订购的纸裘,我们安全送到了,你点点。”许粽抱拳行了个礼,就叫手下的汉子们掀开搭在车驾上的油布,一路过来他们没少遇上下雪和下雨的时候,要是没有这层防水的油布,等纸裘送过来肯定是有不小的耗损。
“多谢诸位义士冒这样大的风雪将纸裘送过来。”苏青云是不知道秦慕之从哪儿弄来这么多纸裘,但东西送到关山城自然没有吐出去的道理。
“苏将军哪里的话,秦大少爷是给了钱的,咱们生意人既然接了单子,自然要做到,不然以后口碑就坏了,眼下是第一批,不过三万件,余下的十七万件会分两批送过来,都能赶在年前送到。”这三万件是在祁州收购的,虽然鹿鸣府纸裘没有市场,祁州其余州县还是有卖的。
苏青云听到这个消息眼前一亮,二十万件纸裘秦慕之还真给他弄来了。
“不知是哪位义商接了这个单子?”二十万件纸裘这个数量可不小,一般商户库存十分之一都不到,只能现做,而短时间内要做二十万件,需用的人手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苏将军严重了,我们弟兄是来自祁州。”具体是谁许粽就不细说了,大当家在他们走的时候交代过,这个情肯定是要苏青云记住,只要点名东西来自祁州,日后黑熊寨扬名,苏青云自然能够猜到。
祁州,苏青云想了想,没想出个所以然,苏家没有南境的人脉,自然对南境的情况也不甚了解,甚至因为他这几年一直在边关戍边,连秦绥之嫁去容州在祁州被截胡的事都不知道。
“义士辛苦了,这会正赶上军中吃午食,还请诸位不要嫌弃,让我招待招待诸位。”苏青云不纠结秦慕之什么时候有南境的人脉,秦家好歹屹立这多年,连王朝更迭都经历了几回,人脉遍布天下也没什么。
且秦慕之只能托南境的商人制作纸裘送过来,肯定也是因为北面这边被人钉死了,就像现在他俘虏了两万敌人的消息已经送到京中多时,但朝廷那边不说送赏赐过来,连一个诏令都没有,他还得想办法养着那两万俘虏。
得亏他们这多年戍边自给自足,又未雨绸缪怕打仗的时候朝廷不给补给,平日存下了不少粮食,不然这两万人只有放了。
正午因为纸裘送到,军营里的兵丁一个个都高兴的不得了,连火头营的厨子都去边城附近的村子买来一头活猪宰了,肉肯定分不到大家伙头上,毕竟这么多人呢,就是全扔进锅里喝汤也分不到什么油水,但用来招待客人足够了。
许粽和黑熊寨的汉子被盛情款待了一顿,苏青云还想留人在边关参军呢,不过也不怪苏青云眼热,黑熊寨好吃好喝又刻苦训练出来的汉子,就是没见过人的身手,光看身板和精气神就晓得是个好汉。
这样的留在军中,少说也有个百夫长的位置,要不是许粽死心塌地跟着大当家打江山,说不准就留下了,因为他见着寒冬腊月,多的是身着单衣的兵丁顶着寒风在关山城巡逻,一个个就是冻的面色发紫也没说不干了的话。
大燕这样的孬地能活这么久,全赖这群尽忠为国的将士们拿命去守,可惜皇城里的皇帝,这会子只怕烧着热炭,喝着羊汤,吃着羊肉,正载歌载舞的过日子呢。
事实的确如此,接近年关,关山城的事吵了个底朝天,燕帝发了一通脾气,诏令还没送到关山城,不过人已经从京城出发,即便路上再冷也能赶在年前送到。
至于被委以重任的忠公公,正在谨小慎微的伺候燕帝,半点看不出来他已经被人收买要给燕帝投毒了。
第172章
下毒这事忠公公还是私底下细想过,无论是下鸩毒还是砒霜都是烈性药,发作的很快,燕帝一死必然会引起宫廷震荡,他必须在太医局的人过来前逃出皇城,然后坐上秦家给他安排的马车离京。
这个过程半点耽误不得,而且他也不是一个人,他是个太监无儿无女,这把年纪上面的父母也早死了,出宫过后虽然携带一笔巨款,但临了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是不行的。
于是他和秦家讨价还价一番,把他收的几个干儿子一并带走,不然他杀燕帝逃了,这宫里跟他但凡有点关系的只怕都活不成。
秦家先头是不同意的,因为人越多暴露的可能就越大,奈何忠公公在这点上格外的强硬,以至于秦家不得不调整策略,先让忠公公想法子把他几个干儿子送出皇宫,到时候等忠公公事成出来,直接坐车走就是。
于是昨儿个他便寻了借口把几个干儿子都给调出宫办差了,这会子他手里攥着一包毒药,还没下在燕帝的茶里,也是多年伺候习惯了天威,才叫忠公公干这样大胆的事前,半点底细没漏,换成其他小太监只怕已经吓的两股战战,不打自招了。
“陛下,批阅了一上午奏折,还是先歇歇,喝口茶。”忠公公端着茶水过来,像往常一样劝燕帝歇一歇。
“哼,这些废物,一天到晚正事干不成,向我哭爹喊娘倒是能行。”燕帝也不耐继续看折子,一把将朱笔扔在御案上。
“陛下消消气,接近年底事的确要多一些,各位大人只怕也是分身乏术所以才把折子都递到底下跟前,让陛下评判。”忠公公上前给燕帝拍背顺气,眼睛却不动声色的落在茶杯上,可别气起来把茶杯给摔了。
“无能就是无能,你不必给他们找借口。”燕帝缓了会把气给压下去后,复又问起,“祁州的巡查队伍还没有音信?”
忠公公摇头,“今年天冷,到处在下雪,可能祁州那边也不例外,想是在路上耽误了。”
燕帝眼底升起阴翳,往年动作快的巡按队伍十一月中就会快马加鞭赶回来,即便耽误时候也多是十一月下旬就到了,眼看着这都要入十二月了,巡查队伍莫说人,连个消息都没有。
跟当初宋珲他们入南境后一样,消失的悄无声息,原以为是成王搞得鬼,现在看只怕另有其人,这南境还真是卧虎藏龙,让他大开眼界。
“今年祁州有官员递折子过来吗?”燕帝端起茶水,殿里烧的有无烟碳,可算得上温暖如春,这茶水自然也是不怕冷的,所以送到燕帝跟前的茶水都是恰能入口的热茶。
“还不曾收到。”忠公公低声回应,余光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