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鸡儆猴,我也不是什么人都留,总还是要拿几个开刀,好叫他们知道即便本州岛与黑熊寨远隔千里,依旧能够断他们生死。”周肆又不是什么菩萨,过去的世家里肯定有坏事做尽的,拿几个杀了先立威,总能震慑人一段时日,最好的法子当然是让他们内部起内讧,到时候他会出款一条举报减刑的规矩,想必涉及自身利益,世家的聪明人会给他意外的惊喜。
“如此也好,不过此法也不光能用于逃去本州岛的世家,日后入京必然还有许多不会逃走的世家,也可以将人发配至南境做事,分而化之。”世家便是解散,一个大族的族人也有上百,多是有三四百人,要是全都留在一地,唯恐再养成另类豪族,最好的法子就是把人四散在各处。
周肆见绥之说的认真,大抵晓得绥之说的京中世家也包括秦家,绥之知道他介意世家,现如今主动提出来,既是不想他为难,也是给秦家人安排一条稍微好一点的退路。
南境从前在大燕属蛮夷之地,但黑熊寨在打去京城前必定以南境四州为主要发展场所,且黑熊寨发展速度极快,像祁州不过三年,已经隐隐比过北面州府,这还是限于祁州人口数量少的情况。
之后再耕耘几年,又有海贸加持,南境这块不毛之地丰饶不输北面,到时候秦家到南境做事,算不得下放,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好,那罪名重一些的就去西姜梁国这些地方教化百姓。”周肆一言断了世家的后路,果然看到绥之悄悄松口气。
“秦家我查过,自你祖爷爷那一代起,少有犯过重罪的,便是绥之信不过你的祖辈,难道还信不过秦尚书令吗?”京中世家多自持清正,且京城那地方的土地要兼并早就兼并完了,到了这一代格局基本不会出大问题,唯一可能犯黑熊寨之法的,不过是欺男霸女,草菅人命这样的重罪。
其实到了大燕,世家中很多恶习已经改了不少,因为士大夫的出现,这些恶习必然会成为士大夫夺权状告世家的证据,便是有行恶的举动也都做的悄声无息。
一族人都劣迹斑斑的世家在京中还真找不出几个,所以周肆入京,顶多没收他们的土地家产,能够到砍头地步的没多少,最多一百人左右。
其余人当然不是说手脚完全干净,可比起砍头他们还有将功折罪的机会,要是给他们机会不中用,那就不要怪他送这些娇生惯养的世家子弟去挖矿了。
“父亲我自然信的过,但秦家是几百年的老世家,光是旁支人口已经过了千人,许多出了五服的亲戚虽然不再联络,但难保他们没有打着秦家的名头行恶事,到时候官吏顺藤摸瓜查到秦家这里,治罪也不是,不治罪也不是。”
其实不光秦家,京中和秦家三代内有姻亲关系的就有几十家,像是阿耶所在的宋家,他好友林知樾所在的林家,大大小小牵连出的人,少说也上万了。
要保证这些人一点错没犯,那是不可能的,帝王家生出来的孩子还有鼠相,更不提世家,与其到时候叫周肆为难,不若现在便给他们留一条后路。
周肆将人抱在怀里,绥之想的不错,只是到时候可不见的人人都会领他这个情。
要是秦家和黑熊寨的关系公之于众,想必不少秦家人会借他的名头在京中行事张狂,即便黑熊寨打压世家,想必秦家依旧有不少人认为他们是黑熊寨大当家的岳家,理应特殊,说不得等黑熊寨入京之后,还有给他们例行封赏,封侯拜爵。
这时候绥之要是敢说让秦家人去南境做事,难保不会被秦家一些野心家指责。
啧,周肆眼中闪过冷厉,秦家真要是有人这么不识趣,就别怪他拿秦家立威了。
“怎么不说了。”秦绥之闭着眼睛,鼻息间是黑熊寨最新开的皂坊出产的香皂味道,自阳光下暴晒后,味道闻起来极为安心。
最近这段时日,他忙的晕头转向,累的不行,可到了夜里却很少能睡着,因为身边没有人陪着。
周肆比他还要忙,每日能睡三个时辰都是多的,不过也就是这段时间了,等榆州一切安顿好他们便能休息。
“这次要和我一起去榆州吗?”祁州作为黑熊寨大本营,已经稳的不能再稳,便是周大当家和秦公子走一段时日,照样能够转,就是可怜君凯之要忙上一阵,不过好在最先过来那批江州书生已经有几个被提拔上来,君凯之再培养培养,也能帮他分摊一点事物。
“可以吗?”秦绥之睁眼,他自然是想去的,虽然说他性子有些懒散,但长时间在一地呆着难免无趣。
他自京城过来,也算是踏遍大燕许多州府,但沿途都被困在没有天日的花轿里,连车窗都不怎么打开过,除去夜里在驿站休息,也没看过什么风景。
与周肆成亲前,他走的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江远府,之后便在鹿鸣府几个府县打转,再远些的地方便没有去过了,现在想想,他要再不走一走,日后入京便难得从宫里出一回门,便是出来也不过是在熟悉的京城走走。
此后几十年的日子一眼望到头,实在叫秦公子很难提起兴趣。
“为什么不可以?这几年能够编纂律法的人你也培养了不少,如今离开不是正好试试他们的能力。”从前没有带绥之出门,一是因为他们二人没有成亲,二是因为安全,现在两个问题都解决了,再将绥之困于一地,岂非是他这个做夫君的本事不行。
“那你做好朝廷知道秦家与黑熊寨的关系了吗?”秦绥之还是矜持了一下,大局为重的考虑他露面秦家暴露的可能性。
“当然。”正好也可以检验一下秦家除开岳父和大舅哥,其余人都是什么性子,也好调整他如今对这些人的态度。
“即如此,我想去,上次你去容州我留守祁州,连觉都没睡好。”秦公子说话的模样颇有些可怜。
“原来我还有安神草的效用。”周肆调侃绥之。
“难道你就没有不习惯?”秦公子不服气,周肆夜里睡觉抱他抱的顺手极了,怎么会没有影响。
“唔——”周大当家似乎真的思考了一下,“自然还是有的,不过,睡不着的时候我便叫人多送一床被子过来,当做绥之你抱着,便也睡着了。”
“被子抱着舒服还是我抱着舒服?”秦公子势要和一床棉被分个高下。
这回周大当家可不敢逗人,只怕把人逗的生气了,今夜要被赶下床去和被子睡一块。
“温香软玉在怀,被子如何比的上我家貌美如花的夫郞。”
秦公子嘟嘟囔囔道了一句‘这还差不多’,又安稳的躺会周肆的怀里。
“那我们这次去榆州要待多久,赶得上回来过年吗?”要是赶不上他得提前和阿耶交代一声。
“应该赶得上。”他只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