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军就被迫坐上酒席,吃宴喝酒。
做饭的娘子郎君是常年在工地军营做大锅饭的,手艺是一等一的好,今日又是大鱼大肉,满桌子都放不下。
酒更不必说,大齐的酿酒生意极好,因为大齐的酒好,烈酒实在是对这些糙汉子的胃口,有人连桌上的肉都不看,直接哐哐猛喝两大碗烈酒,才舒坦的擦了擦嘴角的酒渍。
苏青云见将士们被安顿好,才带着几个副官入宫赴宴,大燕的皇宫虽然不及前几朝的皇宫雄伟,但该有的地方全都有。
只是宴请群臣的大殿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了,今个儿再次进来,不少大燕旧臣就差红了眼眶,因为大齐压根不设宴啊。
提前摆好的桌案上,已经放了不少菜碟,周肆落座过后,其他朝臣也才敢落座。
虽然陛下不讲究,他们做臣子的还是要讲究讲究。
苏青云看到此次赴宴的大臣里有不少娘子郎君,听闻都是跟大当家在黑熊寨起家的,靠陛下最近的位置便坐了一位娘子,看模样不过二十来岁,但周身气度不匪,必是陛下跟前的左膀右臂。
跟陛下坐在一处的肯定是君后,秦家公子,苏青云和秦慕之玩的好,自然也是见过秦绥之的,若非苏青云当年志在戍守边关,说不准两家还能结个亲。
只是当年苏青云离开京城的时候,秦绥之也不过十二三岁,在苏青云眼里跟弟弟没两样,哪里起得了旖旎心思,也亏得当初两家没有错点鸳鸯谱,不然可是要耽误秦公子的好姻缘了。
宴会上,陛下只浅浅说了几句,又当着朝臣的面褒奖了苏青云和苏家军,便不啰嗦的叫各自吃宴。
和大燕的宴席只看不吃不一样,大齐的宴席就实在很多,上来的菜又讲究又硬,若是不能吃的,便是把桌上的菜吃个小半都饱了。
而能吃的也能吃饱,最开始大燕旧臣还拘谨着,偷瞄黑熊寨的官吏,结果人家当真一个个埋头苦吃,给这伙大燕出身的旧臣好大一个震撼后,也试探的吃起来。
不得不说,大齐从海外引进的香料在厨房一道的用途极妙,单单是宴席上简单烹饪的食物都香的流油,让在场的人大快朵颐。
酒足饭饱,不少人都喝醉了,连带着苏青云也不例外,谁让他是这场宴席的主角,过来敬酒的人不知多少,就算苏青云只是客气的一抿,一壶烈酒也给喝了个干净,苏家人也还留在京城没跑,如今他们家的金疙瘩回来,自然会抢着照顾,倒不用周肆操心。
到了第二日,周肆才召见醒酒了的苏青云来说事,最要紧的肯定是对苏青云和苏家军的嘉奖,钱财好说,周肆手头还宽裕,只是官职就不太好定。
大齐的官员制度还在完善中,而将军嘛,从从一品到从五品都有,只是前缀不一样,苏青云原来的官职是正四品宣威将军,之后打了北邙又升了一阶,是从三品的官。
如今肯定还是要升的,要么从二品要么正三品,但都是按大燕朝廷的官算,等大齐的官吏制度定下来,还是要改。
不过该升肯定是要给人先升的,到时候再改也一样。
于是不过三十岁的从二品将军,立刻成了京中炽手可热的红人,旧臣的老毛病嘛,喜欢结党营私,虽然他们手里已经没有什么实权了,但一个个的还是想攀附权贵。
黑熊寨出身的他们是指望不上了,那些家伙一个个都跟陛下一条心,平日莫说让他们登门,连私下碰见都小心翼翼,深怕被抓了把柄认为他们跟大燕旧臣结交,叫习惯大燕为官一套的老臣个个气结。
现在他们大燕旧臣里也出了个了不得的人物,眼看着陛下还很满意,先嫡系郑将军一步封了苏青云做从二品的将军,可以说郑铁未回来前,苏青云就是武官里的一把手。
其实论武官官职,远在容州的南珉也不差,人家管着偌大的海军,钢炮也没少拿,只是南珉远在容州,轻易不会回来,在陛下跟前的就剩一个苏青云,含金量肯定不一样。
不过谁也没料到大家都是前朝朝臣出身,苏青云却背叛了组织,跟那些黑熊寨出身的官吏一个样,紧闭大门,连宴会都不参加,只说打仗多年身上旧疾犯了,不能见客。
真要是有旧疾早不犯晚不犯非得他们下的帖子都到苏府了才犯?这不是摆明了敷衍他们吗?
偏偏苏家人也要仰仗苏青云,不敢擅动,眼看着苏青云把从前苏家高攀不起的一些世家帖子拒了,还叫苏家家主沉默了好久。
但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没有几个是真的傻白甜,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所以苏家人都认同苏青云的选择。
苏家好不容易出个金疙瘩,别为了些许小事给搭了进去,大齐又不只有苏青云一个将才,不说远了,皇位上坐着的陛下也是有领兵打仗的本事,甚至听闻在皇宫,陛下每日早起也都照旧拉练,没有懈怠。
再不说远在千里之外的郑铁,还有在北面各州府巡逻的武疆孟梅,都是打仗的好手,朝中做官厉不厉害都不要紧,最要紧的是不可替代性。
像是世家,就是因为不可替代性,才能嚣张这么几百年,连皇帝都被世家比下去了。
到了大齐,世家成了可替代品,不是马上轰然倒塌,连跟陛下有姻亲关系的秦家不也在京中夹起尾巴做人,秦家子弟照旧被流放起蛮荒之地做官。
之后一两个月,主要忙活苏家军退役的事,不出周肆所料,苏家军大部分到了退役年纪的兵汉都选择拿安置费回老家,愿意留下学认字的人寥寥无几。
不过十几万人不是一口气能放回去的,也分了批次退伍,头一批走的,那可真是抱头痛哭,叫一旁负责的官吏都被吓了一跳。
因为从未见过这么多汉子一块嗷嗷大哭,虽然也能理解他们的感情,但这个场面的确让外来人看的忍俊不禁。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很快这些拿了安置费和路引以及当兵证明的兵汉就踏上了回程的路。
一年多时间,已经足够北面部分官道都铺设水泥,很多家离京城不远的兵汉甚至能坐公用马车回去。
周肆最初还关心过几次有关苏家军退役的事,问有没有闹出乱子,负责的官吏告诉周肆,有苏青云镇场,离开的兵汉都很乖觉,没有闹事的。
如此又过了两个月,周肆就没有心思在苏家军退役上了。
因为绥之发动了。
即便早有准备,周肆也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赶了过去,但还是忍不住紧张和害怕,可以说世界上最公平的事情就是大家都只有一条命。
即便在他的时代,生产都是一件会死人的事,更不说在医疗技术和卫生条件更落后的古代,就算他有千般准备,但如果突然发生的危险超过这个时代的能力,他也回天乏术。
所以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