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初鸢觉得许是因为她弟弟的事,但细看她神情,又觉得不像。
莫不是因为男人?
江佑欢看着初鸢,想说什么,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最后她道:“没什么,息了蜡烛睡了吧。”
深夜的时候,一道身影出现在她院子里。
床帘下女子正环着身子,蜷缩成团沉沉睡去,他早就知道,这是她在西漠时就养成的习惯,无论何时何地,甚至在他怀中睡觉时,许多时候都是如此保持着警惕,时时护住自己。
耶律央紧皱眉盯着这一幕,垂落的手不禁轻颤,随后缓缓收紧。
也不是第一次见她这样了,但每一次,还是让他心里抽痛和落寞。
即便到了如今,她其实都并非全然信任他。
至少,在身体上和潜意识里,还没有。
他想让她全身心相信自己,信任他这个人。只是这条路,还很长。
耶律央挥落帘子,上榻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高大健硕的身躯几乎能全部包裹着小小缩成团的她,但她的手心还是微微发凉着。
她一直都没睡。
他应该是知道的。
她以为,他会说。
江佑欢是个性子沉稳内敛,一向不喜欢强迫和逼问旁人的人。她一直觉得,想说的人,怎么都会说的。
或许是还不到时候吧。又或许,本就不想说。
她掩去眸中一丝失落合上眼,靠在他心口缓缓睡去。
次日醒来,周皇后便着急地传唤江佑欢回宫了。
应该是知道废宅那边有人潜入,不放心才这么快让她回宫。
不过这也间接证明了这废宅对周皇后的私密和重要性。
耶律央第一时刻知晓了江佑欢回宫的事,恰好他这时也在回宫的路上。
昨日在荒野外,他的确实太过放纵,让她累着了。
所以夜里去祝家后他知道她没睡,他才一句话没说,只想让她好好休息,仅仅是那样抱着她而已。
回宫的路上,他刻意变缓了速度,在后面护送着前面祝家马车入了外宫道,直至她平安无事进了宫。
到了凤仪宫后,周皇后表面和气,但话里话外都在对昨日江佑欢的去处旁敲侧击。
她早就做好准备,无论周皇后如何问,她都说自己在府中小睡。
周皇后看在她身上问不出什么,便让她先下去歇着,留下茯苓细细盘问。
茯苓跪在地上,双腿打颤,可不敢说自己没顾着正事,反而是在祝家成了个主子,还中途睡熟过去的事,只能顺着江佑欢的话点头,说她的确是在府里一日来着。
周皇后半信半疑,挥退了她,揉着眉心躺在凤榻上,看起来十分忧心。
意嬷嬷端了她最喜欢的燕窝杏仁露来,她也没味口:“放那吧。”
“娘娘是心绪难安?”
周皇后抬头睨了她一眼,她和意嬷嬷主仆多年,两人说是主仆,但更应该说是盟友。
她的很多秘密,意嬷嬷都是知道的,也因为如此,周皇后那日才会让意嬷嬷的儿子送东西,只有让她最在意的人参与其中,才能更能把她稳稳掌控在手中!
却忽略了,过犹不及……
“今夜,把殿前的长明灯点燃吧。”
这是皇后的习惯,点长明灯的意思便是夜里不需要旁人伺候。一个人也不许入殿近身,谁也不可以。
意嬷嬷顿时明白了什么,眉心一凛,恭敬点头。
“那汤药要事先准备吗?”
周皇后抬眸睨了她一眼,似是觉得她话多了,但还是轻轻颔首:“嗯。”
意嬷嬷准备下去,周皇后突然就唤住她。
“等等。”
周皇后坐起身:“苏禾和佑欢的婚事一日没落实,本宫一日都不觉安生。”
“可是大长公主的意思是还不急,这……”
“她说不急就不急了?”周皇后瞪了意嬷嬷一眼,“你也是老糊涂了!这些事还用本宫点拨吗?既然他们不急,那就让他们不得不急。”
提前让生米煮成熟饭的法子多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