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属”的太子爷暗爽地摸了下鼻子,听话地往后退了两步,找补道:“没事,我视力好,站这儿也能看见。”
为了更好地包扎沈掠星的伤口,医生剃了他前面的头发,被包着的时候还看不出来,这会儿护士拆了纱布,沈掠星脑袋前边光溜溜圆润润的,宿延一下子傻眼,没忍住道:“护士,我们家星星怎么秃了?”
他们家星星听到这话立马甩了个眼刀给宿延,宿延浑然不觉,还认为是剃头让沈掠星不高兴了,连声安慰:“没事儿,小光头也挺可爱的。”
护士嫌弃地朝宿延的方向看了眼,温柔地拍了拍沈掠星的肩膀:“头发会长出来的,咱们先把伤口养好啊。”
沈掠星“嗯”了一声,别过眼不再往宿延的方向看。
护士走后,宿延莫名其妙地发现沈掠星不搭理自己了,明明换药前两人还一起打游戏来着。
“诶,继续玩儿啊,还没通关呢。”宿延讨嫌地把游戏手柄往沈掠星身上送。
沈掠星抵触地看了眼宿延:“你让我姐姐来陪我。”
“她不在。”宿延拿回手柄,低头不高兴地收起来:“有事出去了。”
沈掠星蹙眉看过来:“她还有什么事?不是说年前的工作都推了么?”
宿延看了沈掠星一眼:“去见祖姑母了。”
沈掠星愣了下:“祖姑母?”
宿延点头:“嗯,让你俩到我家过年,反正宿铠不在,不会膈应你们。”
“我姐肯定会拒绝。”沈掠星笃定地说,宿家一家人从来都看不起沈家,沈掠星知道一部分、听父母说过一部分。
沈微蓝比沈掠星大了三岁,知道的只会多不会少。
“那你呢?”宿延看过去:“想不想去我家过年?”
“不想。”沈掠星想也不想便说:“没人欢迎我们,也不是真的亲人。”
宿延眼底有些受伤,他把游戏机放好,闷闷“嗯”了声,沈掠星似乎察觉到自己说得有些过了,嘟哝着又补充了句:“我不是说你。”
“噢,可以跟我单独过是吧?”宿延随口道。
沈掠星看着人硬邦邦的表情,只好温声回答:“可以呀。”
宿延顿了下,他猛地抬起头:“真的?”
沈掠星撇开脸:“嗯。”
“沈掠星。”宿延笑起来,心情一会儿一个样,比海上的天气还要多变,他走到沈掠星跟前,双手扶着床边微微俯身:“你钓我是吧?”
沈掠星眉头拧着:“什么意思?”
“就是把我当鱼,养你塘里,时不时给点甜头,不舍得放我走、又不乐意真跟我发生点什么。”
宿延解释,他望进沈掠星黑亮的眸子里:“是吧,小海王?”
沈掠星和宿延对视着,半晌不说话,好一会儿才张口:“你的意思是我是渣男。”
宿延否认:“我可没这么说。”
“我也没钓你。”沈掠星被这么说有点伤心,自从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好之后,他已经刻意躲开宿延了,可两人不仅在一个学校、还是名义上的亲戚,总是会产生绕不开的交集。
“是吗?”宿延轻声问:“那就是喜欢我,又不肯承认?”
沈掠星眨了眨眼,漂亮的睫毛鸦羽般长密卷翘,他懵懂而无辜地望着宿延:“你给我手表发的那些消息我都看到了。”
宿延猛地顿住,嗓子倏然收紧,胜券在握的表情缓缓僵在脸上。
“你好像特别特别喜欢我噢?”沈掠星的语气疑惑,却透着股闲适,似乎轻松拿捏了宿延的七寸。
“所以呢?”宿延忽然有种真心被人抛在手里玩的羞耻和崩溃感。
沈掠星扶着床,缓缓靠前,目光还是轻飘飘的,却在宿延滞住的那瞬间,上前碰了下他的嘴唇。
用自己不久前刚被宿延喂了水的,有些湿润的嘴唇。
宿延差点撑着沈掠星的床石化,脑中像有火山爆发,熔岩将思绪的空间逐步侵占,什么都想不清了。他目光发紧、眼底猩红,好半天从牙缝里挤出的字只有五个:“你什么意思?”
沈掠星不忘咬了下自己的唇,他歪了下头,神色一如既往的淡然:“反正我没有钓你。”
“玩我?”宿延觉得自己浑身的细胞都快爆炸,要不是眼前人还病怏怏的,高低要给他按在床上质问。
“也没有玩你。”沈掠星眉眼认真:“我知道你很喜欢我,我也、不抵触你亲我。”
说到这里沈掠星声音低了一些,红意悄悄从脖子攀上来:“也喜欢看你给我手表发的消息——你别这么看着我。”
沈掠星不自在地垂眸,宿延目光深邃得像是要把他吞下去,他有点说不出话。
“那怎么看?”宿延声音泛哑:“你说,我听话。”
“闭上眼睛看。”沈掠星回答得没头没脑,但宿延愣是点了点头,把眼睛闭上了:“行,你继续。”
沈掠星松了口气,抬起头,他看向紧闭双眼的宿延,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宿延闭着眼睛好半天没听到人说话,扑腾乱跳的心脏愈发没底:“沈掠星,不准偷溜。”
下一秒,宿延听到人的声音在自己前方响起:“我在想应该怎么说呢,你别催我。”
“好好好,你慢慢想。”宿延没脾气道。
不知时间又过去多久,沈掠星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声音并不高,但充盈了整个病房,更像是月光下的海水,悠慢而柔软的淌进宿延耳中。
“如果喜欢是总是在意、总是想起,那我应该是有点喜欢你的。”
沈掠星一字一句地、微微茫然地将这句话说出了口。
他像是在告诉宿延、却更像在反问自己。
他说“如果”、说“应该”、说“有点”,他不敢确定,更不敢承诺。
宿延的喜欢过于浓烈,而沈掠星小心翼翼的喜欢,好像没有宿延那样赤忱又拿得出手,他更不懂该如何热烈地表达喜欢和爱。
宿延睁开了眼,专注发怔地看着沈掠星,沉声问他:“然后呢?”
“所以不是玩你、也不是渣男。”沈掠星低下了头,手指局促地玩着被单:“我以后也不会和别人谈恋爱。”
“嗯。”宿延喉结滚了滚,呼吸发烫地望着肩膀微微缩起来的人。
“我说完了。”沈掠星抿着唇,不愿抬头和宿延对视。
“所以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宿延沉磁的声音严谨地在沈掠星头顶响起:“你这辈子只会跟我在一起。”
沈掠星周身一顿,“一辈子”这个词起来隆重而漫长,不知道宿延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但他没出声,听宿延继续说。
“不是现在,但一定是未来某个时刻。”
宿延语气微变,透些松快的笑意:“沈掠星,从现在开始,我和你正无限趋近于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