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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你先下去吧。”柔软又冰凉的手覆在了影卫蓄势待发而筋络暴起的大手上,却如驯兽师般,成功止住了后者接下来的动作。
“主人。”十一还想说些什么。
“听话。”灵均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我只是要和容宣聊聊家常。”
“......好,我就在不远处,有事便唤我。”
灵均应付完这只大倔驴,又将目光投向容宣,现在该应付小的了。
“容宣,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么多年来,你虽因历练的事与明远长老有过不快,但都是当面将事情说开,从未背着长辈做过些什么。”
他难道就不会生气吗?
楚容宣怔怔地看着灵均,他都这样明着把气撒在他身上了,但那双如水的浅眸中,却依旧没有任何波澜。
“你知晓你大哥的身份。城主府门前日日车马喧嚣、宾客如云,皆是想攀附结交他的人。但他的身份也注定了会树敌无数,更何况十多年前的那件事真凶尚未查明。敌暗我明之下,以你的身份,在外确实容易遇到危险。”
燕灵均语气温和,将其中利害与楚容宣一一言明。
楚容宣虽然冲动了些,但本性纯良。其实刚才的那番话才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现在听灵均还是这样,他不由更感羞愧。
“抱歉,嫂嫂,我刚才不该这样说......但我真的不喜欢他们说的一些话。”楚容宣说道,“他们说我是‘楚余霁第二’,就仿佛我永远只能跟着他,走他走过的路,可我不想这样。”
“我知道。”灵均望着楚容宣轻叹了一口气,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最终只是伸出手,帮楚容宣理了理头上的乱毛。
楚容宣虽与灵均差了将近十岁,但个子却已经比灵均高了,灵均需要抬高手臂才能碰到少年的头顶。
温柔的触感从头顶传来,带来一种异样的感觉,暖融融的,却让他再也生不出任何激进的念头。楚容宣感觉自己就像被包裹在绒布里的一团雪,即将要化了。
那一刻,他莫名懂得了灵均所说的“我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也看懂了那平静之下掩藏的疲惫与忧伤。
他觉得自己被困在这里,成为人们口中的楚余霁第二,但灵均何尝不是......府中上下皆以“夫人”称呼他,他亦以“嫂嫂”称呼,就仿佛燕灵均这个人所存在的一切价值,都在他与楚余霁的关系上。
更残忍的是,若楚容宣以被困在笼子里的鸟自比,那灵均便是曾经见过大千世界,之后却被生生剪断羽翼的鸟。曾经,他也是那样惊才绝艳,与楚余霁一道被人并称为北域双杰。
但如今,所有人都将他视为楚余霁的附属品。可他并没有靠楚余霁得到什么好处,只得到了一具孱弱的病躯,与日复一日累心缠身的俗务。
“对不起......”
楚容宣感觉自己再也唤不出“嫂嫂”这个称呼。
“怎么又说对不起?”灵均笑道。
他像撸狗一样在楚容宣的头上慢慢摩挲了两把,便把手放了下来。
“过几日,我要前往北域边界查看灵石矿脉,虽有护卫队同行,但听闻附近并不太平。若是最近容宣有空,不知可否与我同行。有你在身边,我也能安心些。”
虽然灵均邀请楚容宣同行的地点依旧是在北域境内,但他的态度无疑表明了一点——他相信楚容宣不是那种需要一辈子被人护在羽翼下的人。相反,他已经成长到有保护别人的能力了。
楚容宣什么也说不出来,只顶着两只亮晶晶的眼睛对着灵均看。
“若是你愿意,我便亲自去和明远长老说,这次他不会不同意的。”
“嗯!”楚容宣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就说定了。夜深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
不过这一趟终究还是没有去成。
第二日楚容宣来寻燕灵均时,发现他这位一向勤勉的嫂嫂居然看起来刚醒。
平日里半束起来的长发这会儿凌乱地叠在肩头,顺着未扣好的衣领,往精致的锁骨之下蔓延。
“咳,咳。”灵均的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身子轻晃地走到桌边去倒水。
“嫂嫂......灵均哥,你放着我来。”楚容宣一眼便看出来,燕灵均这怕是病了。
“是容宣啊。”燕灵均烧得恍惚,却习惯性地露出笑容,“今日来得怎如此早。昨夜我恰好差十一出去做事了,这会儿......咳咳......屋里也没有新鲜的茶水招待你。”
桌上的茶水已经放了一夜,早已凉透。燕灵均摇摇晃晃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冰凉的水进入喉咙,激了他更为剧烈的咳嗽。
手中的瓷杯微微一颤,几滴透明的水液顺着杯壁滑落,悄无声息地滑入了敞开的领口落到了锁骨上,恰如洁白花瓣上颤颤巍巍的晶莹露珠。
“我去给你取些温水,你先躺着。”楚容宣皱着眉便要过去。
只是他话音未落,燕灵均便已经支撑不住地向一旁倒去了。
第04章他在透过他看谁
楚容宣赶忙上前,堪堪接住了燕灵均。
好瘦。少年的手落在那纤细的腰肢上,下意识地捏了一把。
“唔嗯。”
灵均长发倾落,整个人被揽到楚容宣的怀中,微侧着的头靠在对方肩头,灼热的呼吸一扑一扑地打在少年颈侧。
距离一近,楚容宣才闻到燕灵均身上萦绕着一种香味,不似屋里终日燃着的木炭那般浓郁刺鼻,倒像冷梅混合着雪水,又淡又清冽。
这让他感到有些陌生。修炼之人的身体具有自净的能力,连香料散发的味道都很难留存。而灵均身上的味道,明显是他的发香或是体香。
也就只有在这一刻,楚容宣才切切实实地意识到,他怀中所拥之人,是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这让他愈发手足无措,生怕自己没控制好力道伤到这脆弱的病人。
腰间异样的触感让燕灵均发出一声轻柔的轻哼,配上生病时的鼻音,竟有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楚容宣顿时回神,耳朵烧得通红,他、他这是在干什么。他怎么会对一个病人动手动脚!更何况,那还是他的嫂嫂。
他忙不迭地要将灵均扶到床上,怀中的人却不老实了起来。
在灵均眼中,楚容宣或许永远都是初见时那个小小的孩子。但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这个孩子却已经长成了顶天立地的大人,甚至连骨架都比他大了一圈。
当他烧得迷迷糊糊的脑袋靠着少年宽阔的肩背上时,燕灵均居然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好像......环抱着他的是那个人一样。
他记得他与楚余霁游历到西域的那一年受了重伤。西域荒芜,百余里内无一可以栖身之所,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