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会拒绝。
她原本在收拾东西,这种想法突然冒出来的时候,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这种想法是危险的,她默认可以对楚维礼予取予求,本质上是一种信任的表现。
应鸾连忙切断了这种感觉。
除了准备一些应急药品之外,她在背包里还装了很多薄荷柠檬糖,如果楚维礼突然犯病,说不定可以让他吃糖缓解一下。
陆宴行看着她忙前忙后的收拾行李,问她要去干什么,也被她含糊带过:“带着学生去阿斯纳尔密林里采风。”
“密林?”陆宴行说,“那里近几年没以前那么危险了,但还是要注意安全。”
应鸾胡乱点头。
陆宴行却敏感地注意到她准备的很多东西都是双人份的:“只带一个学生去吗?”
“……嗯,对。”应鸾说。
她话音刚落,就为自己的谎言感到懊悔,明明之前承诺的是她不会再和楚维礼有私下接触,现在两个人却要结伴出行。
陆宴行正看着她,他浅金而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在判断她是否在说谎。
应鸾连忙侧过身去,从背包里掏出薄荷糖,拿出好几个放进嘴里。
现在她自己就要缓解一下焦虑了。
陆宴行静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笑:“要带着薛从仪去吗?”
“……不是。”应鸾看着他,“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上次去学院,我们聊了一小会儿。”陆宴行盯着应鸾的脸。
这种眼神让她忍不住再次回避,她随手撩了下鬓边的头发,努力忽视他的目光:“不是他,他还是个孩子呢,怎么可能带他去。”
孩子?
陆宴行听着应鸾对薛从仪的评价,几乎要笑出声。他从没见过六年前就长得和成人一样高的孩子,也没见过穿着老师送的衣服喜不自胜的孩子,更没见过对自己老师有想法的孩子。
只有应鸾还认为他是个小孩。
应鸾看着他的表情:“为什么这么说?你不喜欢他吗?”
他的语气似乎对薛从仪有诸多挑剔。
难道是他和楚维礼长得像的原因?
应鸾顿时有些心虚了。
“没有。”陆宴行的笑容依旧温和,“我知道他是你的学生,怎么会不喜欢他。”他的语气在学生二字上轻轻加重,刻意强调了师生关系。
应鸾却完全没有听出他在意的点,反而松了口气:“确实,我也觉得他是个好孩子。”
陆宴行不悦地抿了抿唇。
他看着正在收拾行李的应鸾,她的身体和他只有一臂之遥,对于夫妻来说,这点距离并不算什么,只需要他向前一步,他就可以把她抱在怀里。
但是如果他现在贸然上前,应鸾一定会如同受惊一般立刻跳开,而后睁开一双眼睛惊恐的看着他。她最近总对他多有回避,即使她每天都会按时上班放学,行车记录显示也没什么异常。
这点距离对他来说,犹如天堑。
他们已经有多久没有亲密过了?
好像自从楚维礼来找她之后,一次也没有。
甚至接吻都没有。
这个时间长度已经让他感到了焦虑。
他并不是认为夫妻行为是必须的,甚至有时候他都不会产生这种欲望。只是这种行为是连接他和应鸾重要的手段,在这个过程他愿意服务于她,这让他感觉他对她很重要,他在被她需要。
她不需要他了的时候,她又要去找谁呢?她还能去找谁?
答案可以有很多,但一想到她只会选择一个,而且这个人并不是他自己,他就感觉自己已经在暴怒的边缘。
身体也是他争夺的重要方法,他绝对不能在这个方面退让。
“我们……”陆宴行迟疑地开口。
应鸾抬头看着他。
他温和地笑了笑:“今晚还要分开睡吗”
这么直白的话,应鸾要是再听不懂,她就是傻子了。
“这个……”
她扪心自问,当然有时间,但如果做那种事情,她就不是很想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让她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混乱,疲惫之下就没有机会去考虑这种事情。
应鸾此刻大脑飞速运转,正在想着该如何准确描述自己这种心态。
“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他向前一步凑近她,却没有完全靠近,始终和她有着一点距离。
这个距离能让她感受到他略低的体温,又不至于让她感到反感。
陆宴行低头看着她,透过半垂的睫羽,她看到他琥珀一般的眼瞳盈盈闪动。
“先别急着拒绝我,好吗?”他的手轻轻划过她的脸颊,“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甚至不到最后一步,我也无所谓。”
“我就是想让你开心一点,你能放松就好。”他的语气像是一根飘浮的羽毛,呼吸谈吐间在她的皮肤上附着上若有若无的重量,一旦她想去仔细感受,那点又会消失不见,仿佛他的触碰也只是她的幻觉。
他在诱惑她继续探寻,暗示她向下提问。
他轻轻地说:“毕竟你最近看起来压力很大。”
应鸾注视着他的眼睛,里面浓缩着她的倒影。
陆宴行的态度若即若离,手却已经搭在了她的腰上,如同某种蛇类一般慢慢向上攀爬,所过之处牵连起一片颤意。
“我新学了点东西,要试试吗?”他略微垂下头来的时候,正好与她的鼻尖相碰,如蜻蜓点水一般交汇之后,又再次分开。
冷静,专心,而后慢慢试探她抵触的界限,进而一点点蚕食掉这其中透明的屏障。
他眼中的应鸾,就像是看到了蛇果的小蛇,因为欲望的唤醒,下意识吞咽了一下。
陆宴行觉得自己在慢慢触动她的身体记忆。
应鸾的眼神有些迷茫,听到了自己在说:“这是什么意思?”
陆宴行与她耳鬓厮磨:“就是我想让你快乐的意思。”
快乐是一种很低级的情绪,每个人生来就会追求快乐,而他却很少体验到快乐本身。他的快乐建立在她的感受之上,因为被她爱、被她需要、被她包容,所以感觉到快乐。
“我……”应鸾正头脑缓慢地组织着语言。
原本拒绝的话又被她囫囵咽了回去,卡在嗓子中间不上不下。
“你只需要答应就好。”陆宴行用手点了点她的嘴唇,“其他什么都不用你做。”
他清晰而缓慢地说,鎏金色的目光不断闪动着,一股属于他的冰凉的、窒息的气息将她慢慢包裹:“我会照顾你的……我会全心全意地关注你,我会让你感受到爱……”
“我——咳咳咳!”
应鸾刚想说什么,原本含在口腔里的糖却骤然卡主了气管。
她唔了一声,而后弯下腰,剧烈咳嗽起来。
骤然炸开的薄荷柠檬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