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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句,所有候场的乐手几乎同一时间爆发出人类返祖的叫声。
“阿迅成长了啊!一点都不呆了呢。”
“我哥唱歌的时候就没呆过好吗?”
“好好好,你哥什么都好!”
站满了观众的海滩上升起星星点点的蓝色荧光,逐片逐片凝聚起来。
舞台上,阿迅低下头,手拿拨片,在李归愈发加速的鼓点下,跟随节奏,混拨弹奏出华丽复杂的吉他solo。台下的乐迷疯狂喊着他们的名字,浪潮般涌进电吉他高亢的旋律之中。结束后,他右手一扬,又立刻接回之前贯穿整曲的吉他Riff。
穗穗随着律动弹奏贝斯,紫色长发被她甩到左肩。她勾着嘴角来到舞台边缘半跪下。台下的女乐迷疯狂呼喊着她的名字。
最后一段副歌,舞台上的灯光从彩色转为莹莹的整片蓝光,阿迅看向台下的人,嘴角扬起弧度,重复唱着。
[爱是一片虚构的湖泊
很荣幸为你跳入漩涡]
尽管这是一首新歌,但台下乐迷依旧在最后跟着大声合唱,直到live结束。最后一个鼓点仿佛开关似的,落下之后,阿迅又变回那个腼腆的自己。台下疯狂喊着“拨片”,可他完全没反应。
“谢谢大家!开场真的非常紧张啊。”穗穗拿着话筒,扛下talk环节的大梁,“我刚刚手都在出汗。”
看着实况转播的秦一隅却笑嘻嘻说:“没有啊,我睡姐下跪撩妹的时候一点儿不带犹豫的。”
“哈哈哈哈哈!”
而台上的李归说话时,高马尾还在脑后一甩一甩的。
“感谢所有的乐迷朋友们,这么冷的天来看我们的收官音乐节,大家要注意保暖哦,也谢谢大家给我们投票!”
快从舞台退场时,阿迅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背着吉他往回跑,高举起手臂,把手里的吉他拨片扔了下去,然后挥手说再见。
“啊啊啊啊啊!”
就在众人的尖叫声中,舞台灯光全部熄灭,几秒后,黑掉的大屏幕再度亮起,正中间的大屏幕上出现一棵参天大树,一左一右的两个屏幕各投下火把,轰的一声,烈火在树下燃烧。
“第二支是不是不烬木!”
“啊啊啊我的UC!!!”
很快,升降台出现,在舞台中央红色四方体的灯幕中缓缓升起,一整支乐队在舞台边缘喷起的金色火焰中出现。
电吉他嘹亮的音色先于自我介绍,响彻海滩,光是十秒的前奏,就已经将之前尤引营造的气氛彻底覆盖。
“大家好我们是不烬木!”
在左侧的特写屏幕下,大家清楚地看见程澄的脸。他的红发被烫卷,脸上画着雀斑妆,有种独特的少年感。
“这首歌是我们乐队同名单曲,也是我们的第一首歌,《不烬木》。”
为了这一次的演出,他们将这首在乐迷心中意义非凡的歌重新编曲,改编得更加朋克。
在整场比赛的历练中,原本青涩的吉他焕发出全新的张力,嘶鸣、拉扯,粗粝中带着情感的宣泄。
不知为何,看着转播的大屏幕,南乙感到一丝欣慰。一路走来,他也清楚地见证了这个别扭吉他手的成长。
[我有一颗顽固的头颅
火烧不穿水浸不透
栖息在不烬木的枝头]
Uka低着头弹奏贝斯,沉稳的低频埋伏在亢奋之下,像是隐隐跳动的脉搏。台下有乐迷挥舞着自己带来的大旗,上面印着的歌词恰好被唱出。
[社会的规则约束不了我
伪饰的言语蒙蔽不了我]
荧光棒逐个被点亮,泛滥成海,台下不烬木的乐迷高声合着,密集的鼓点令他们热血沸腾,高举双手蹦着、跳着,跟着歌词合唱
[打破
打破
全都被打破]
而台上,Uka和程澄背对着后背,合奏出惊艳的间奏。结束后,程澄脸上满是细密的汗水,灯光下闪烁着微光。
[原始的野兽
无需被歌颂
只需要自由]
在舞台的最后,大屏幕上的火焰熄灭,而那棵大树仍旧生机勃勃,枝头飞过一只红色的鸟,艳丽的长尾滑过三面大屏。
原以为就此结束,却在羽尾消失最左侧之际,屏幕边缘和天空的交界处,突然燃起一枚红色的烟火,流星般滑至观众的头顶,砰的一声绽放,千丝万缕,星火流溢。
而下一组上场演出的ReDream,风格则是忧郁、富有诗意的Indie摇滚,大屏幕上是一片不断拉近的绿野,光线朦胧,如梦似幻,正中间逐渐出现一行白色的字。
《我将在春夜坠落》
而在那行逐渐溶解的汉字之下,缓缓出现英文名——Solongwinter。
站在舞台最中心的阿丘,身材瘦削,面孔苍白,手腕上缠着水绿色的缎带,尾端飘摇。他的头发长长了不少,剪掉许多,只剩下发梢还留着长长短短的挑染痕迹,褪色到只剩一点点蓝。
自杀事件后,这是他第一次在公众面前露面,依旧是往常的模样,看不出差别。右手握着拨片,弹奏时缎带晃动。
[一只鸟飞过寒冬
衔一片春天赠我]
娓娓道来的旋律,在梦境一般的音墙中,制造出一种眩晕感。人群之外,潮汐拍打冰封的海岸线,阵阵海浪完美地融入到这首歌之中。一种意料之外的合奏。
[溶解漫长的迷失
心是放脆的旧报纸
一碰就碎
随风飘逝]
台下千万人的呼唤化作了一种集体式的拯救,阿丘的眼神不再像过去那样空无一物,在演唱中变得柔软,颤动着微光。然后渐渐的,眼圈被染红。
[尘埃与尘埃有何不同
我将在春夜坠落
谁会认出我
请别认出我]
听到这
句,台下的乐迷摇着头大喊“我会——”,声势和荧光海一样愈发浩大,或许是因为这些温暖的回应,在歌曲的末尾,阿丘更改了歌词,微笑低着头,唱着:
[你们会认出我]
这下,台下的乐迷又哭又笑地点头,齐声说:“对——”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听着迟之阳就掉眼泪了,他坐在后台,飞快地把泪珠子抹掉,结果还是被站在背后伸懒腰的秦一隅看了个正着。
“哎呦~掉金豆豆啦。”
没等他说完,迟之阳就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给我闭嘴!”
可这对秦一隅没有丝毫威慑力,他反而凑到坐在角落的南乙身边,猫着腰给他看刚刚拍下的迟之阳落泪瞬间。
“复婚好吗?孩子总哭。”
迟之阳破口大骂:“你他么的——”
南乙则面无表情,一只手遮住他的手机,另一只手指了指大屏幕对秦一隅说:“你姐们儿要上了。”
再一抬头,舞台上的乐队已经换作刺杀旦。
三个女孩儿都披着纯黑色的披风,黑沉沉的兜帽遮蔽着脸孔,升降台的边缘亮起绿莹莹的灯光,如同鬼火。相连的黑色巨屏上,出现了一轮血色的太阳,太阳之下,是三个纤细的女人剪影,抬头仰望,高举双臂。
歌名浮现于正中央——《巫女》。
而此时,鼓声重重落下,是中国大鼓,下一秒,琵琶声出现,营造出宁为玉碎的肃杀之气。还是她们最擅长的民乐摇滚。
站在正中间的绣眼开始吟唱,悠长空灵的哼鸣如同一场大型祭祀的前奏。礼音和闽闽跟着和声,配合着凛冽而诡异的氛围,宗教感极为强烈。
很快,在舞台顶光落下的瞬间,绣眼将背在身后的绿色电吉他转过来,一个利落的扫弦,舞台灯光全部亮起,闽闽回到架子鼓前,鼓点渐强,琵琶和电吉他短暂的合鸣之后,礼音换回贝斯。
[祓禊衅浴
旱时舞雩
驱邪避疫
通晓神灵]
歌词在屏幕上,变成一个个悬浮的血字,晃动着,变成一个个舞动的女人的模样,再缓缓坠落。
[诞孕万物
抚天育地]
演出到中段,她们解开领口处的黑绳,身上的披风随之向后落下,披风下的三人身穿改过的战国袍,红黑配色,头顶扣着面具,胸前佩玉,发间编有红色发带,随风舞动。
随着绣眼晃动手中的银铃,舞台灯光变成一片猩红,烟雾迷离,屏幕里落到底部的歌词再次升起,变幻成一个个无字碑。
[敲骨吸髓
屠猎殆尽]
激烈的鼓点和愈发高亢的电吉他将一切推至高潮。
[焚我身躯
唤我巫女]
演出至此,台下的众人几乎快要忘记这是一场比赛,他们完全地沉浸在演出中,无数颗心脏在重而密集的鼓点中汇聚,变作同一颗。寒冷的海风越是刺骨,摇滚乐的反抗精神就
越是鲜明。
唱到最后,舞台屏幕上的血色无字碑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快要挤不下,是数不清的罪恶和压迫。编曲的声势越来越大,绣眼重复唱着[唤我巫女]来到舞台边缘,将话筒递给台下。
台下的观众配合着,万众一心重复唱着,仿佛一场真正的祭祀大典。鼓点越来越快,快得几乎令人无法喘息时,一切器乐都忽然静止。
舞台上的三个女孩儿取下麦克风,仰着头,高举起手臂,清唱出最后两句。
[活人为祭]
[千年无异]
结束后,三人胸口起伏,捡回地上的披风。
台下一个乐迷喊破了喉咙:“刺杀旦——”
“哎~”闽闽学着她的声音回了一句。
她们被逗得露出笑容,又变回可爱的小姑娘,深深鞠躬,说了几句话便随着升降台离开,挥着手掌直到完全消失在舞台地面。
后台里吵吵嚷嚷。
“姐们儿太牛了!”
“刺杀旦!巫女!刺杀旦!巫女……”
而一向非常迟钝的阿迅却忽然低声开口:“小迟要上了……”
他向右扭过头,去找倪迟的身影,谁知下一刻,自己的左肩却被人拍了拍。
再一回头,脸颊被修长的食指戳到,他抬眼,看见弟弟的笑。
“快给我加油。”
“快走啦倪迟!”
“来了!”倪迟听到便要跑过去,可手被阿迅拽住。
“……加油。”阿迅低声说完,松开了。
执生乐队的人气一直很高,节目播出后更是吸引了无数新的乐迷。舞台下的人海里,他们是除了恒刻之外大旗最多的。
光是屏幕上出现执生两个字,台下就开始爆发惊人的欢呼。
而升降台上,芮游、尼克和倪迟三人缓缓上升。
倪迟穿了件黑色连体工装服,头发刚剪过,比之前更短,抓成前刺的造型,戴着一架银色边框的护目镜。
他走到话筒前,笑着说:“让我听一听一万人的尖叫有多大声好吗——”
叫声几乎响彻整片海滩。
倪迟笑着竖起拇指。在他们背后的屏幕上,一个巨大的圆圈出现,镜头不断拉远、拉远,到最后观众才意识到,那是一把被握住的枪。
一行繁体字出现,被倪迟念了出来。
“契诃夫之枪。”
乐迷惊喜地叫喊出声,因为这是执生乐队首专的第一首歌,在乐迷内部非常受追捧,但之前的巡演和拼盘音乐节从未唱过。他们根本想不到,决赛会是这首歌的首次live。
因此,连第一句都还没开始,台下的荧光棒就已经亮起许多。演出到目前为止,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下来,这些光点愈发明显。
前奏一出,依旧是执生乐队最擅长的朋克,电吉他指弹加上尼克手里的铃圈,制造出一种强劲又荒诞的异域风情。
而倪迟的唱腔也有些许不同,比以
往更松弛,咬字刻意模糊,尾音拖长,有种“我也没办法啊”的态度。
[关于你我的种种线索
草蛇灰线伏笔太多
人生际遇实在荒谬
触犯禁忌不可言说]
他背着一把红色电吉他,身后是五光十色晃动的VJ视效,枪口再一次放大,一会儿变成万花筒,漂浮着各种执生曾经的台词,再过一会儿,那些歌词又通通变一个个不同颜色的叉。
好像是代表错误的符号,又像是字母“X”。
在越来越亮的荧光人海中,执生乐队的歌迷挥舞着大旗。倪迟抱着吉他站在顶光下,眼神被护目镜遮掩,看不真切。
[“爱难道不是:
拨弄松动的乳牙、
不允许偷食的苹果、
将渴死之人丢入沙漠?”]
他微仰着脸唱着。特写镜头自上而下,拍到他戴着的项链——两条交缠的银蛇。
[纵容也是一种诱惑
不如诞生前吃掉我
为什么不这样做?
是不是天生就爱我]
台下的乐迷痛快地大喊着:“是——”
喊声太大,倪迟没忍住笑了,弹着吉他转过脸,压了压嘴角才又回来。在重复的副歌中,台下浩大的人群挥舞双手、跳动不息,像一个个小小的心脏,被节奏所操控。冰蓝色的海、红色灯光,星星点点的荧光棒,映照在彼此的脸上。
受困于循环的日常生活中,这一刻,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大家不再去管是否相识,手搭着肩膀,一个接着一个蹦跳着开火车,快乐传染快乐,短暂地拥有数不清的朋友。
直到这首歌的最末尾。射灯从左前方落在倪迟的身上,在地上投射出长长的影子。
[放任我长成影子的形状
纠缠是命中注定的走向
幻想,幻想,绝望中幻想]
他的手扶着立麦,和台下数不清的乐迷们一起,在最后的歌词里彻底释放。
[总有一天我会陷入疯狂
开响契诃夫之枪]
最后一句唱完,大屏幕上的枪也随之打响,砰的一声,炸开满屏幕金色的线条。而与此同时,人群上空也出现纷纷扬扬的金色彩带。每个人都忍不住伸手去抓。
“谢谢!”
唱完后,退场前,倪迟挥舞着手。特写镜头拍到他的手心,上面也画着红色的X。
在升降台落到底时,舞台之下,倪迟用这只手和即将上台的恒星时刻四人击掌。
“加油加油!”
隔着一个舞台,南乙可以清楚地听见浩浩荡荡的欢呼声,像是狂热的海浪,一波波袭来。
被排在执生的后面上场,意味着他们必须要迎头接下这一波注定的燥热,而用这样一首歌去接,无疑是非常冒险的。
耳返里传来导播的声音。
[舞台准备就绪,升降台开启]
[恒刻上场—
—]
“最后一组登场的乐队是——”
“恒星时刻!!!”
在万众瞩目之下(),??N???????偔評葶?????“杢?”?“剠?”?[()]?『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声势更是翻了一番,尖叫连连,直到他们四人完全地出现在这一万人眼前。
台下一名很靠前的乐迷铆足了劲儿喊着:“恒刻给我炸翻全场——”
这声音实在是大,不止舞台上能听见,舞台下的乐迷们也因此爆发出大笑。但很快,他们就发现,恒刻的造型非常统一,又和以往不太一样。
他们四个人都穿着黑色的西装,没有其他的配饰,只有前襟佩戴了白色小花。
天色渐晚,临近黄昏,橘到发红的落日一点点靠近天空与大海的交汇处,在海面洒下碎金般的光,岸边的冰雪都被染上夕阳的色彩。
舞台灯还没亮起,暮色的光辉先一步笼罩住他们,南乙浅金色的头发被照得熠熠生辉,在众人仰望的视角下,他的眉眼并不清晰,轮廓被夕阳鎏金,显出几分神性。
他抱着那把早该属于他的紫灰色贝斯,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透明的脆弱感。
他低声说:“这首歌的名字是:《你出生那夜,北京下了雪》。”
这显然令台下的乐迷有些意外,并非他们想象中恒刻会唱的歌。
而在南乙身侧,秦一隅背着母亲送给他的礼物,那把橙色的电吉他。而当舞台灯亮起、背景屏幕上出现浩瀚星河时,他并没有直接开始弹奏。
没有任何器乐,他一反常态地以清唱开场。
[你出生那夜,北京下了雪
我忽然了解生命的盈缺]
温柔又清亮的嗓音透过音响传来,仿佛一个无形的静止按钮,顷刻间消弭了台下的疯狂与燥热。所有人都不自觉地静下来,认真聆听。
而此时鼓点和贝斯出现,键盘弹奏出轻灵的旋律,秦一隅也弹奏起吉他,节奏舒缓,旋律平和中透出一丝伤感。他用前所未有的柔软唱腔,娓娓道来,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世界斑斓也诡谲
起飞航行的轨迹无须太精确]
大屏幕上,一张信纸缓缓展开,上面却是一片空白。
[血脉、音乐、相似的眉眼
都是我珍贵的礼物兑换券]
灯光星星点点亮起,舞台上空,制雪机飘出纷纷扬扬的雪花,被暖色调的灯光照亮。
黄昏与雪光里,秦一隅矗立在舞台中央,像一位平静的叙述者,眼底却泛着润泽的光。
[在庸常又冗余的生活诗篇
你将撰写到结尾
我只是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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