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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紧紧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几乎要让他喘不过来气。

他，他们，时时刻刻都在监视中。

在这里也不例外，甚至，这里就是【他们】的大本营。

孤爪研磨是在什么时候察觉到自己被人监视，已经记不清楚了，他自小就对旁人的视线很敏感，并为此而感到困扰，为了摆脱这种视线的干扰，他只愿意沉浸在游戏中，可是那股视线，总是黏在他的身上，让他难受极了。

在很久之后，他才知道，自己是被人监视了。

上学路上，在学校里，和家人外出，就算他熬夜打游戏，总有人在暗处盯着他，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仅是他，他的发小，黑尾铁朗，也在监视中。

他不知道这些人监视他是为了什么，每一天，每个月，从他小学升到初中，再进入高中，持续了很多很多年。

孤爪研磨不敢告诉任何人，只能假装他们不存在。

每一次从家门口到学校这条长长的路，孤爪研磨仿佛都能看见道路两旁是密密麻麻的洪水猛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他就像一只小羊羔在丛林中穿行，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拉入深渊，落入旁边猛兽的口中。

很多个晚上，孤爪研磨都能梦见自己化身披着斗篷的勇者，手持圣剑，一剑将那些怪物劈成了两半，露出清澈的天空。

可早上起来，他却只是一个平凡的学生，软弱无力，根本不敢让那些监视他的人察觉到他已经发觉的事实。

直觉告诉他，不要打破平静，否则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那些监视他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甚至在他遇到危险时，还会化身正义路人突然出现，帮助他脱离险境。

有一次，孤爪研磨过马路时沉迷游戏，险些被路中间飞驰的车辆撞上时，隐藏在暗处的那些人忽然出手，将他拽了回来。

那是孤爪研磨第一次和他们打上照面。

“没事吧？”

那个人长着一张路人脸，穿着便服，和路过的其他行人并没有什么区别，脸上满是关切。

孤爪研磨惊魂未定，结结巴巴说道：

“啊……没……没事……抱歉……”

他有些站不稳，那人赶紧一把拉住了他：

“是撞到哪里了吗？要不要去一趟医院？”

孤爪研磨握在那个人的手腕上，低着头朝救命恩人连连感谢：

“谢谢！谢谢！我没事……”

触手一片冰冷，他的心也一寸一寸往下沉。

这不是人体应该有的温度。

甚至摸不到脉搏规律的跳动。

不过是一次简单的试探，孤爪研磨就知道了一件事情。

——“他们”不是人。

或许是机器人，或者是某种实验品，却拥有人类的思维，他们一定来自于一个庞大的组织。

一个他无法反抗的组织。

孤爪研磨一直在思索，他和黑尾铁朗的身上到底有什么，为什么从小到大，身边一直都有监视人员，还会保护他们的安全。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仿佛是即将被拉入屠宰场的禽兽，而【他们】的任务，就是要保证这些目标活下去。

可是他们到底有什么用处呢？

他们和别人有什么不同呢？

直到孤爪研磨和那个橘色头发的人相遇，他感觉到，散布在日向翔阳身边的监视，更多，也更可怕。

他和他的队伍，音驹高校一同来到了宫城县，和乌野高中打了约定好的练习赛。

 看见了乌野高中排球社那支队伍里的金毛外国人，也看见了。

他们仿佛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看向他的目光里有着熟悉，和居高临下。

就像早从某个地方提前得知了他们的信息。

而这里，就是他们选择降临的场所。

乌野高中里的人，已经被当做贡品，献给了这些人吗？

这些，和这个世界看起来格格不入的人。

穿着高中的制服，却像个大人一样。

就像来自世界之人，第四面墙的【玩家】。

孤爪研磨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身份。

所以，他们只是……这场游戏狂欢中的NPC，给这些【玩家】提供娱乐吗？

等情绪耗光之后呢？等这些【玩家】不再喜欢他们了呢？

他们是不是就没有一点价值了？

是不是就会真正面临末日？

从乌野高中回来的那个晚上，孤爪研磨就发了高烧。

不仅是在比赛中消耗了体力，也有洞察了真相的恐惧。

孤爪研磨高烧得迷迷糊糊，似乎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轻声说：

“研磨，不要怕。我知道的。”

孤爪研磨心里藏着的这件事，没有告诉家里人，也没有告诉黑尾铁朗。只是不想让他们跟着头疼而已，因为做不了任何改变。

鱼被按在了案板上，只能任人宰割。

可等他睡醒了之后，两人在卧室里补习功课，黑尾铁朗偷偷在他的本子上画了两个小人，在每个人的旁边画了一只眼睛，画完之后还冲着他眨了眨眼睛：

“怎么样？我的画画技术不错吧。”

孤爪研磨只呆呆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黑尾铁朗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

“为什么不夸夸我？好吧，我承认，有那么一点点烂啦！”

他佯装不在意地用橡皮将画画擦去，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快写作业，写完去升级！”

孤爪研磨慢吞吞点头：

“好。”

身边有人可以分享心事，即便两人从来都没有说出口，但在艰难的时候，身旁有一个人在旁边，对孤爪研磨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宽慰了。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

孤爪研磨可怜巴巴地说道，“记得要在我坟前烧点游戏，一定要最新的，好吗？我不能没有游戏。”

如果他表现不好，让那些【玩家】不高兴了，万一神不知鬼不觉，暗地里把他替换成更讨人喜欢的NPC，没有人会知道。

他们的力量已经从东京扩张到了县区，没有给他们留下安全区。

或许换成别的人，他的家人和小黑会察觉到吧。

黑尾铁朗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眉头一皱，狠狠拍了孤爪研磨的肩膀一巴掌：

“说什么死不死的！我们都还风华正茂，是大好青年呢！不要咒自己！快呸呸呸！”

孤爪研磨被打得晃了一下身体，小声辩驳：

“我就是说说而已嘛……”

“不行！想都不要想，我们两个，要一起活到七老八十！听到没有？”

“听到啦……”

猫又教练询问他们的意见：

“我想邀请乌野高中，加入这次合宿，你们觉得怎么样？”

孤爪研磨沉默了。

黑尾铁朗却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