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两份订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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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排刚一入口，章童就呆住了，唰的抬头看向常季。

“常总厨，您，您也太厉害了。”章童使劲咽下嘴里的牛排，眼泪汪汪的说道。

“只是勉强而已，手法还稍微差点精准。”常季面无表情的嚼着嘴里没有滋味的牛排，语气平淡道。

“不不不，您尝不到味道您不知道这牛排有多好吃，这比我吃过的所有牛排都好吃，当然不包括您以前做的，毕竟我也没吃过您亲手做的。”章童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嗯，尝不到味道，但我能想到。”常季挑眉，倒是不介意章童说的话。

“等等，我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您小看了您的厨艺，就是这个牛排超级好吃，太好吃了，一级棒！”

“天哪，蓉城大饭店的老板简直就是瞎了眼瞎了心，居然放走了您！”

“就算，就算您现在手不能动，但仅仅是指导就能让我做的这么好吃，我，这可是您指导我这个小白做的。”

“呜呜┭┮﹏┭┮太好吃了。”章童语无伦次的边说边捧着自己的胸口流泪。

“你虽然没有基础，但听话，悟性也不错，所以这也是你的功劳。”常季道。

“不不不，您不明白您有多么厉害，它真的超级好吃。”章童连连摇头，一副不准常季抹杀常季自己功劳的样子。

“行了，快吃，一会凉了。”常季话有些不耐烦，但眉眼间的郁燥却散去了些。

因为常季想到了曾经用同样方法处理这种牛排，最后打败了来自法国的二星米其林厨师的事。

那年常季才十八岁，在自己师傅崔一学的教导下学厨三年，遇见了来自法国的名厨波亚克里提来店里以交流的名义挑衅。

说中国人不懂吃牛肉，不懂吃原汁原味的牛肉。

而当时年少气盛的常季就用这道顶级国产和牛打败了那位拿着松阪牛食材的米其林二星。

“不过是煎牛排而已。”常季心里暗道。

“好。”章童终于止住哭声，然后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看的出来她真的很爱吃，吃的满脸感动。

常季看着这样的章童，心里微微一动。

“看来我的手艺没有退步。”常季感觉嘴里如嚼腊般的牛肉好似突然有了些滋味，能吃到嫩的口感了。

这让原来被常季冷肃样子带的有些冷然的餐厅气氛在章童一阵好吃到哭的表达中缓和起来不说，甚至有了几分温馨。

而另一边正忙碌的火热的蓉城大饭店就不一样了，中央厨房后厨吸烟处，几个墩子正忙里偷闲的边抽烟边看手机。

“卧槽，你看这个。”负责切蔬菜的墩子宋敢指着朋友圈，惊讶的烟都忘了抽。

“章童开店？还请了常总厨做主厨？”另一個负责处理鱼鲜的助理厨师凑过来就看见章童的朋友圈。

“不是这个，你看她说常总厨指导她。”宋敢道。

“啧，还叫总厨呢？一会施总厨听见你们就完了。”另一边负责肉类的余庆啧啧两声开口道。

“不是，你们不好奇吗？常季居然教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咱们可比她厉害多了。”宋敢脸上隐隐有些嫉妒。

“有什么办法，他现在可是废了，连刀都拿不起来，你愿意跟着他？”余庆瞥了眼一直想炒菜的宋敢道。

“额，只要他愿意教我，我倒是很想。”宋敢挠头道。

“毕竟施总厨只吩咐，从来不指导我们厨，我可不想一辈子切菜。”宋敢看了看施文金没在，小小声的开口。

这话一出，抽烟室的三人顿时沉默了下来，谁又想在厨房切一辈子菜呢，但学厨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他们可不是常季这种天才，明明还比他们小两岁，却压他们头顶做主厨了。

这一刻，他们甚至开始嫉妒起了能跟着常季的章童，要知道虽然常季自己不能拿刀，但他厨艺还在啊。

而站在吸烟室外，正准备进来呵斥他们偷懒的施文金这时候紧紧皱起了眉头。

“开店？带着那个不知所谓的章童？”施文金嗤笑一声。

“常季啊常季你也真是饿了，章童这样的都愿意教厨艺，真是浪费了你天才的名声。”施文金满脸嘲讽的低喃。

说是这样说，但等到下班回去，施文金躺在床上却是越躺越睡不着。

“啪！”施文金起身一巴掌拍在床头。

“施文金你不睡就滚出去，翻一晚上了，我明天还要上班。”身边的老婆怒吼一声，施文金立刻起身走出了房间。

当然，他是带着手机的。

不过施文金自然是没有章童私人微信的，因此他看不见章童带着地址定位的朋友圈，但他知道谁有。

打了电话要来章童朋友圈的截图后，施文金打定了明天亲自去看看的主意。

“我可不是怕了你常季，不过是看看你现在过的有多么落魄而已。”施文金这样想着，才心满意足的重新回房睡下。

这次施文金没在沙发上煎鱼，睡的很香。

而另一边，换了床，换了地方的常季以为自己会失眠，但却意外的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甚至这一觉是自从手伤失去味觉，无法做厨师以来睡的最好的一晚。

“还真是意外。”常季睁眼有些愣愣的看着老旧的天花板，好一会才回神起床。

洗漱完毕，常季穿着一身雪白的厨师服下楼了，毕竟开业还是要认真的。

“叮零当啷。”一下楼，常季就听见大堂，不，或者说是开放式厨房里传来的声音。

“伱食材都买好了？”常季看向摆在琉璃台上的西蓝花，道。

“嗯，一早就去了，那时候卖菜的多。”章童活力满满，穿着助理厨师服正在收拾，做准备。

“对了，钱我转回给你了。”章童道

“不用，正好你也买些食材。”常季道。

“好的，我会记账的。”章童认真道。

常季点了点头，没说话。

“招牌已经挂好了，不过就叫餐厅可以吗？”章童发现常季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因此也敢小小的询问了。

“可以的，餐厅简单易懂，不然也可以叫章童餐厅。”常季道。

“不行不行。”章童连连摆手，接着道：“常季餐厅还差不多。”

“所以就叫餐厅。”常季道。

“！”章童惊讶了下，随即道：“所以你早就知道我会这样说，才直接起名叫餐厅的？”

“嗯。”常季点头。

“想不到你看人还挺准。”章童笑道。

“某些时候确实很准。”常季点头。

“不愧是咱们餐厅的总厨。”章童搞怪的给常季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开始接着整理食材。

毕竟开业的紧急，事情不少，章童有些紧张的忙上忙下。

“不用着急，短期内食客应该不会多，这里人流量太少。”常季道。

“不可能的，店里可是您主厨。”章童摇头，一副对常季盲目自信的模样。

明明刚刚还因为要开业手足无措，慌里慌张的章童说起这话的时候却极其认真又自信。

自信的常季都有些不自信起来。

“十点多了，那先开门吧，按照昨天说好的，营业中午和晚上，早晨备餐，下午补食材或者休息。”常季指了指四开大门，示意章童去开门。

“好。”章童手足无措的站定，深吸一口气，然后上前几步打开卷帘门。

“嚯。”章童吓的人往后退了一步。

常季伸出左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止住她后退的动作，看向门口的两人。

是的，两人，站在一边摆了三个开业花篮门口。

一个是常季认识的施文金，另一个则是笑的和和气气的胖胖中年男人，他抱着个白色泡沫箱，脸带笑意的站在门口。

“牛叔，您怎么亲自来了。”章童平复了下心情，对着和气中年男招呼道。

“这是牛叔，牛叔的爸妈跟我姥爷姥姥认识，昨天的上脑就是牛叔那里买的。”章童打过招呼，立刻跟常季介绍起来。

常季冲这位牛叔点了点头算作招呼。

“我昨天听着你今天就要开业，又想着没什么好送的，就给你送了点刚到的齐齐哈尔牛，正宗安格斯牛的后代，好肉。”牛叔自豪的拍了拍泡沫箱子，道。

“嗤，”一道轻蔑的声音响起，是一直被忽略的施文金开口了。

“齐齐哈尔的牛肉，常季你该不会告诉我你店里就用这种食材吧？”施文金一脸轻蔑的开口。

“还真不是，是比这个还便宜的三元杂交牛，而且是做牛排，并且超级好吃的那种。”章童立刻回怼，一副你做不出来的模样。

“哈，用国产牛做牛排？”施文金没理会章童，只一副你是不是疯了模样盯着常季。

“对。”常季言简意赅。

“啧啧，常季啊常季你要是没钱没渠道拿到好牛肉可以跟我说，这是何必呢，别辱没了你天才厨师的身份，用国产牛做牛排？真亏你想得出来。”施文金满脸施舍般的开口。

“你，你自己厨艺差做不到，就以为别人也不行？孤陋寡闻。”

“你知不知道常总厨刚刚成年的时候就用咱国产牛打败了法国的米其林二星厨师波亚克里提，井底之蛙。”章童指着施文金就骂道。

“哦，对了施副厨还不知道波亚克里提先生是谁吧。”

“这位波亚克里提也是法国的天才厨师，更是曾经获得过有厨艺奥运会之称的博古斯世界烹饪大赛2015年的冠军，也是法国最年轻的二星主厨。”章童直接一番科普砸晕施文金。

而这些都是章童昨晚上熬夜查的资料，实在是牛排太好吃，而她又清楚记得常季是鲁菜大厨，这才稍微查了下，谁知道就算是常季刚刚成年时候打败的厨师就有这样的来历。

当时章童还为自己学到了这样的技艺而在自己房间尖叫了起来，要不是隔音好，常季都能听见她兴奋的声音。

毕竟这可是曾经打败了波亚克里提的厨艺秘技！

“一边去，这里有你说话的份？”施文金脸色发青，显然他也想起了这事，因此直接恼羞成怒的呵斥起来。

“本店今天开业，客人欢迎进店，非客人不欢迎。”常季上前一步，微微低头看向施文金，气势一如往常在中央厨房时一般。

只一下，施文金就被震住，忍不住想后退，但随即想起常季的手和舌头，又满脸嘲讽的开口了。

“客人是吧，那行，我点一份餐。”施文金直接绕开常季，往最外面的桌边坐下，一副我是客人等吃的模样。

“先付后吃。”章童直接拿着菜单，指着收款码开口。

“呵，三十八一份的牛排，啧啧，还真是物美价廉。”施文金看见牛排套餐的价格，阴阳怪气的开口。

“付钱。”章童气哼哼的开口。

“付过去了。”施文金直接扫码付款，然后满脸嘲讽的看向常季：“常季实在不行，我跟朱总求求情让你回蓉城大饭店当个助理，一个月工资也有八千，总比在这里做什么三十八一份的牛排强。”

施文金边说边满脸嫌弃的看了看周围老旧的环境，哪怕餐桌铺着的餐巾雪白，看起来虽然老旧但依旧干净，他却嫌弃的手都没落到餐桌上。

“你！”章童想发火，但被常季打断。

“香格里拉、万达酒楼、菲力餐厅的厨房都邀请我去担任二厨，”常季看向施文金开口。

“怎么可能。”施文金忍不住吼道。

“没什么不可能的，只是对你来说不可能。”常季看了眼施文金道。

“对啊怎么不可能呢，常总厨始终是总厨，像你这种现在还没升任总厨的施副厨肯定不理解。”章童龇牙，一脸嘲笑。

“做菜。”不等施文金发疯，常季语气平静的开口了。

“哈？你让她做给我吃？”施文金再次找到攻击点，毫不客气的指着章童问道。

“她足够了。”常季这次回答了，甚至顿了顿还开口道：“她悟性比你好，只昨天跟着我学了一次。”

“该死……”施文金咬紧牙关，简直恨死当初请教常季厨艺的自己，甚至觉得它犹如污点，因此正想开口讽刺就被那抱着泡沫箱的牛叔打断。

“哎哟，竟然是小童你做，给牛叔也来一份，谁说咱国产牛肉不能做牛排，国产的才好呢。”牛叔举着手机直接刷了三十八过去，昂着头看向施文金，一副骄傲的模样。

牛叔这是不忿施文金一直贬低国产牛肉，毕竟他卖牛肉卖十几年了，一直卖的就是国产牛，川省本地牛，生意好的不得了。

“还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在我面前开口，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国家一级厨师。”施文金满脸傲然的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