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这是能直接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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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李寂成功用一场表演，给灾民们树立起了信心。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李寂颁布了一系列的条例，比如不能再喝生水，必须要洗澡，保持身体整洁等等。

数千人的队伍庞大，但在李寂的安排下，开始井然有序的进行分类，已感染和未感染的两批人分出来。

未感染的，观察七天，若是没有发热就转入下一区域，若出现感染症状，就和其他患病者待在一起。

一系列事情安排下去，李寂这才在众人的欢送当中离开。

袁小唯全程就跟做梦一样，哪怕是亲生经历了，她也难以理解，为什么李寂仅凭一句话，就能让死气沉沉的营地，焕然一新。

他甚至没有拿出丝毫实质性的好处。

这帮灾民就这么蠢？这就信了？

袁小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疑问，而李寂回应她的，只有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有句老话叫一个人很聪明，一群人很愚蠢，你有没有听说过？”

袁小唯顿时头摇得像是拨浪鼓。

李寂解释道：“道理其实很简单嘛，人是群居动物，天生就有从众性，当一个集体都在说一件事情对，你若是非要说错，就会显得不合群。”

“这会导致这个群体不会容纳你、排挤你，有时候为了获取群体认同感，真的也能说成假的，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就像是现在这样，瘟疫可怕吗？当然可怕了，他们天天留在营地，那些得瘟疫而死的人到底有多惨，他们亲眼看见的。”

“可当所有人都说瘟疫不可怕，他们就有了对抗的信心，一昧的消极只能愈发划向深渊，积极的应对尚且还能弥补损失。”

说到这里，两个人齐齐一顿。

因为他们刚从这个街口拐过来，就和刘琛迎面撞上了。

刘琛此刻的神色，当真是复杂无比。

他还是没胆子进入营地，但远远的看一眼还是可以的。

他亲眼目睹了李寂，如何用一场表演，来化腐朽为神奇，而后又听到这番话，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前二十多年的官，真是白当了。

若是一开始他能安抚好民心，让百姓能够及时、主动的应对，又何至于会恶化到这种地步？

就见他连忙整理了衣衫，郑重的对李寂一拜：“下官受教了。”

李寂没有避开，受了他这一礼，而后问道：“真受教了？”

“真的。”

“学会了吗？”

“呃……学会了。”

“学会了，那还楞在这里作甚？”

见刘琛还不懂，李寂直接道：“受灾的又不只有风和县，这边情况太严重，我要亲自坐镇，其余地方我如何去？我会分身吗？”

“这种时候，你这堂堂知府不站出来，难道要各县县令出马？”

“真让各县县令出马，那事情就糟糕了，难道百姓们不知道这些县令是什么德行？尸餐素位都算好官了，最可恶的就是联合乡绅压榨百姓。”

“那些县令要是敢去演这一出，怕是要当场激起民变。”

“你这知府就很合适，官足够大，而且百姓们对你了解不多。”

刘琛已是听得满头大汗，这这这，就算各地县令贪污腐败，但这是能直接说出来的吗？

袁小唯同样听得心头不喜，道：“李寂，我知你对张柏有意见，但你也不能一棒子把玄武朝所有的县令都打死吧？”

李寂冷笑：“全杀了肯定有冤枉的，但隔一个杀一个绝对有漏网之鱼。”

“县令之位，看似官职不大，但却是老百姓和朝廷之间的第一座桥梁。”

“我敢说要是天下大部分的县令都是好县令，那玄武朝的情况绝不会恶劣到如今这地步。”

“正视问题才能解决问题，若是因为什么面子、自尊来选择无视，我看这玄武朝哟……呵呵。”

李寂最终以呵呵两字结尾，虽然没有明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袁小唯的脸色铁青，李寂这话颇有打陛下脸的嫌疑，而她作为皇帝近侍，眼下没有直接提刀砍死这丫的，真是多亏了临行前女帝的叮嘱。

她刚想开口反驳，李寂就先一步道：“乱世用重典，顽疾下猛药，这个道理陛下应该能明白。”

“如今这情况，只用正常手段，也只能保证情况不继续恶化，可无法好转。”

“到底要不要完全随我心意来，向陛下请示一下吧。”

“哦对了，这些话你可以一字不落的全部告知陛下，我不在乎。”

要是女帝还犹豫不决，那李寂觉得真不用再继续了。

这只是第一件事，绝不会是最后一件事，若是以后每次都要顾忌着顾忌那，还不如不干。

袁小唯犹豫了一番，终是点头：“我会动用我们内部的渠道传递消息，最迟四天，便可得到陛下答复。”

李寂这才转而看向刘琛，刘琛此刻的额头已经布满了汗珠，他只恨自己不是个聋子。

这李寂到底是何方神圣啊？胆子这么大？

直到李寂再度看向他，刘琛只感觉心头咯噔一下，顿时涌上来一股不详的预感。

就见李寂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刘大人，这次的事情办不好，咱们都得玩完，所以你可得尽心尽力的顶上啊。”

“要是弄不好，都不用等到陛下问责，我就先弄死你哟。”

李寂语气虽轻，却是让刘琛感觉整个背脊骨都在发寒。

因为灾情的缘故，刘琛并不知道李寂之前在宫里的表现，以及李寂的来历。

他现在十分费解，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竟会有这么强的压迫感。

沉默数秒，又见李寂突然笑了一声，刚才那一股压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的感觉顿时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发生过。

“跟你开个玩笑嘛，看你，汗都出来了。”

“赶紧去吧，灾情可拖不得，我记得双流县离得不远，你今天就能到。”

“好好干啊。”

李寂说罢，这才绕过他，继续往前走去。

等到李寂和袁小唯两人消失在视野当中，刘琛这才抬起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他仔细想了想李寂的话，这次对他来说的确也是个机会，要不，真去双流县走上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