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大妈看程湘那揶揄打趣的眼神，仿佛小刘公安送来的不是红烧肉，而是一饭盒金子。
闪闪发光，无比宝贝的那种。
程湘知道邻居大妈这是误会了，有些哭笑不得，正想解释。
大妈已经揣着一脸‘别解释，我都懂’的表情，识趣的走了。
解释无门的程湘只能心情复杂的接过小刘公安手里的饭盒，叮嘱他：“刘同志啊，麻烦帮我向你们贺局长转达一下，不用这么破费，我看家里锅碗瓢盆都有，我自己做饭就行。”
住在人家家里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再让对方破费天天给她买饭送过来，程湘觉得这人情可真是欠大了。
她只是单纯的不想欠人情，小刘公安却觉得自己get到了程湘未说出口的意图——
程知青这是想亲自做饭给他们局长尝尝呢！
这能拒绝吗？那必须不能拒绝啊！
小刘公安乐呵呵的就答应了：“程知青放心，我一定把话带到。”
他骑上自行车吹着口哨，喜滋滋的把这个消息带给了贺明章。
程湘还不知道小刘公安已经给她揽了个差事，尝了一口红烧肉，顿时幸福的眯起眼，好吃，真好吃！
肥而不腻，入口即化，果然不愧是需要排队去抢的红烧肉。
这位王大厨的手艺绝了！
吃下最后一粒裹着红烧肉汤汁的米饭，程湘喉间发出一声满足的长叹，忍不住开始琢磨，自己是不是该找个时间亲自下厨，请贺明章吃顿饭，表达一下感谢？
不过在此之前，有另一件事也要提上日程了。
那就是她想在县城找个房子租下来，以后再来也能有个落脚的地儿。
这一晚，程湘琢磨着租房的事，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程湘起了个大早，想去黑市转转看，结果路过招待所的时候，就瞧见两张熟面孔——张文张武兄弟俩。
不过今天的张文鼻青脸肿的，看起来也没那么太熟了。
张武比他强点，但额头上也红肿了一块。
两人正蹲在招待所对面，眼巴巴的盯着招待所的大门。
看见程湘，兄弟俩眼底迸射出一抹惊喜，尤其是张武，张嘴激动的就喊：“程姐姐！”
程湘皱眉：“你们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张文目光闪了闪，却没接程湘这茬，而是说：“我们把昨天问你买的东西全都卖出去了，除了一块钱的成本，还转了一块五毛钱。”
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一沓皱巴巴的毛票，献宝似的递到程湘面前。
程湘没看他手里的钱，而是盯着两人的脸，沉着声又问了一句：“你们俩身上这伤，是卖东西被人欺负了？”
张文眼皮垂了垂，一旁的张武嘀咕：“是我们后妈发现了那些水果，想抢，我哥不给，她就告我爸说是我们偷她的钱买的，我爸就打我们俩了。”
当时要不是他哥护着，他的脸估计也和他哥一样了。
张武说完，只是低落了几秒，又兴冲冲的给程湘夸耀：“不过程姐姐你放心，水果什么的他们一个都没抢走，我们都卖出去了！”
程湘：“…………”
她担心的是这个吗？
“走，我先带你们去医院看看伤。”
张文那脸都不能看了，一只眼睛还肿着，嘴角还挂着血痂，不知道的，谁能相信这是亲爹下的死手？
“不用，过两天就好了。”
张文不肯去，去医院要花钱，他身上就这两块五毛钱，还想着再从程湘手里倒腾点好东西出去卖呢。
不能浪费在买药上。
反正又死不了人。
程湘冷眼睨他：“我不和鼻青脸肿的人做生意，被人看见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们，想做生意就先去看伤，不然你们俩就回家去。”
这话一出，张文哪还敢犹豫，麻溜的跟上了。
到了县医院，值班大夫检查了下，确认俩人身上其他地方没有伤，骨头也没事儿，就给开了点涂抹的药膏，总共花了五毛钱。
从医院出来，张文又把他那一沓皱巴巴的毛票掏出来：“扣掉刚才的药钱，剩下的钱，我都买成水果。”
一块钱的成本，净赚一块五，也就是他本钱少，不然一天赚个几十块都不成问题。
他要多多赚钱，等有了养活自己和弟弟的能力之后，就从那个家里搬出去。
程湘挑挑眉，没接他的钱，而是反问道：“我可以给你，不过你想好了吗？以后就打算按照这种模式，用你手里这点钱，倒腾水果出去卖？等赚了再倒腾？”
听到程湘这话，张文的心脏快速跳了几下，像是有些紧张又有点期待的盯着程湘，等着她的下文。
程湘也不着急，就那么闲闲的看着他，等他自己做决定。
好一会儿，张文才舔舔发干的嘴皮，问：“难道你放心不要本钱直接给我货，让我去卖？”
昨天程湘还一副不信任他们俩的模样。
不过这也怪不了程湘，毕竟是他们兄弟俩打了歪主意在前，冒充稽查队的人吓唬她，程湘没把他们俩直接扭送到公安局就算不错了。
还给他们东西卖，让他们俩有钱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程湘点点头：“也不是不行。”
张文那肿成‘尊嘟假嘟’的眼睛顿时迸射出一抹亮光，正要开口，就听程湘又说：“不过咱们要换一种合作模式，不是我把货免费赊给你让你卖，而是你们俩帮我卖货。”
让程湘自己每天去黑市卖东西，那不太现实。
先不说她目前没这个条件，就算是有，这样推销的方式也太慢了。
李宝栓也不可能放任她天天待在红星县里，那也太惹人怀疑了。
但如果给自己找个代理人，那就不一样了。
张文听到程湘的话，眸底的亮色暗了暗。
程湘不疾不徐道：“我知道你们哥俩想快点赚钱脱离原生家庭，我不是固定每个月给你们开工资，而是从你们卖出去的数量给你们分成，卖的越多，你们拿到的佣金就越多……”
程湘把后世销冠那一套模式搬了出来。
张文脑子活络，不像张武纯纯傻白甜，一下就反应过来，郑重点头：“好！那我们就选这种，我们俩帮你卖货！”
“行，那这两天你先把脸上的伤养一养，等我找好地方，让人把货送过来，再找你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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