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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
那人看着自己手上利剑，脸色变得煞白，语气打颤，显然还没回过神来。
另一名嵩山弟子也不禁一愣，先是看向倒在地上的韩风，随后抬头，神色复杂的望着自己师兄。
“真不是我……”
师兄张嘴，声音变得细弱，话说到后面，连自己都有些底气不足，剑在他手上，此刻是有理也说不清。
说剑是自己飞出来的？
谁信啊！
不过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这剑…怎么就自己飞出来了……”
他喃喃自语，眸中神色凝重。
“嵩山派的人拔剑了。”
“怎么回事？”
“听着像起了冲突……”
“……”
众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气氛发生一些微妙变化。
嵩山派请这帮人来助拳，靠的是义气、金银和彼此之间维系的关系。
现在突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由不得众人皱眉。
他们不畏朝廷，千里迢迢的赶来助阵，若是还被这个态度对待，多少有些不舒服。
虽然现在情况还未明了，但……
既然已经拔剑，态度不言而喻。
众人脸色变得不太好看，目光来回在几人身上打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旁边的嵩山弟子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三三两两的走了过去，出声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领头人的询问，那位持剑弟子手腕一软，将剑扔在地上，发出“哐啷”一声，颤声道：“我也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领头弟子目光发寒，冷冷扫了眼二人，没有说话，只是朝着顾易的方向拱手，语气中带着些歉意。
“这两位弟子对贵客多有冒犯，实在是对不住，我回去以后定向掌门通报，严惩他们看。”
“我没……”
那位一直没有动作，遭受无妄之灾的嵩山弟子忍不住出声，但话还没说完就感受到一股凌厉的气息，往回缩了缩脖子，不敢多言。
顾易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那领头的嵩山弟子，频频点头。
“既然这样…那便罢了，只是可怜了我这苦命的兄弟……”
顾易再次扶起韩风，长吁短叹。
“我们会好好补偿他的，放心。”
那名领头弟子迅速回应，不给顾易发挥的机会。
顾易愣了一下，眼眸低垂，点了点头。
这家伙还真是精明，让他完全没有机会把事情闹大。
不过……
只要起了这个头，在双方心里埋下一颗钉子，后面的事就好办多了。
顾易露出微笑，对几名嵩山弟子依次颔首致意，拉着醉醺醺的韩风向座位走去。
这本该是再小不过的插曲，只是那领头的嵩山弟子心中微微泛起波澜，总觉得这事有几分不对劲。
但他看着顾易远去的背影，没有说什么，只是招呼着大家散去。
酒桌上的众人见事情解决，也都露出笑意，继续喝起了酒。
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但毕竟已经过去，也没有造成什么恶劣的影响，他们自然不会说什么。
江湖上磕磕碰碰的事多了去，这场景他们见的多了……
于是，十几桌人又开始新一轮的推杯换盏，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不愉快。
……
夜色渐深，
不知不觉已到了亥时。
众人喝了太多的酒，不少人已是烂醉如泥，多数人也是头晕目眩，神思不再清明。
大家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场面依旧热烈，像是会一直持续下去。
就在所有人放松警惕之时，一阵尖叫忽然炸开，撕破了这欢快热烈的气氛。
众人齐齐望去，只见内堂中陆续有“嵩山派”弟子走出，脸色阴郁如水。
这一幕引得不少人惊疑，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
就在此时，人群中忽然有人喊了一声。
“杀人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一瞬间醒了酒。
就在这时，先前那领头的嵩山弟子气势汹汹的朝着顾易和韩风而去。
韩风趴在桌上昏睡，而顾易则是坐在位上，自顾自的饮酒，全然没有注意到他们吃人般的目光。
“诸位这是何意？”
顾易眉毛挑起，明知故问。
“你…你……就是你！”
一名黄衫弟子指着顾易愤然开口。
“我怎么了，你倒是说清楚？”
顾易“不解”的抬头，满脸困惑。
“就是你们，你们怀恨在心，是你们杀了丁师兄……”
“什么丁师兄，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顾易端坐在位，神情不变。
嵩山弟子一阵躁动，一个个义愤填膺的瞪着顾易。
“都别冲动！”
领头弟子轻呵一声，瞬间压住骚动的人群。
“此事事关重大，我们还需求证一番……”
他冷眼看着顾易两人，眸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你起码要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吧？”
顾易依旧神色平淡，好似事不关己。
这话一说完，院子里大大小小的目光再次汇聚过来，不少人竖起耳朵，想要一探究竟。
顾易的举动，落在嵩山众人眼里，多少有些挑衅的意味。
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
“丁师兄惹恼了你，你便蓄意报复，趁着我们不备，偷偷在后堂杀害了他！”
“做事要讲证据，为什么说是我干的？”
顾易神色变冷，慢慢站起身子，双手背剪。
“笑话，不是你是谁？”
“这里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只有你与他起了冲突！”
那弟子双目赤红，声嘶力竭。
“你确定是我与他起了冲突？”
顾易嘴角勾起，似笑非笑。
“当然！众目睽睽之下，你竟还想抵赖不成？”
那弟子不知顾易为何有如此底气，气得有些发抖。
就在今晚，他与丁师兄他们起了冲突，这是被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眼下这家伙居然还想搬弄是非？
哼……不过这样也对，这一举动正显得他心中慌乱，情急发昏之下才口不择言。
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想到这儿，他看向顾易的目光多了讽刺。
周围人听到这儿，也都是眉头皱起，对顾易的反应有些奇怪。
难道说……
真是他杀的嵩山弟子！
现场的气氛再次变得凝重，压的每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此时，顾易终于开口，声线依旧平淡，好似只是在诉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你看好了，不是我，而是……”
“他！”
顾易伸出手指，一下子指向昏睡的韩风，显得十分平静。
“这……”
那嵩山弟子顿时哑口无言，呆呆的看着顾易，茫然无措。
围观的众人也是松了一口气。
此事到也确实是这样，与那位两个嵩山弟子有冲突的，是那个醉到不能自已的青年，绝不是这个此时还一脸清醒的顾易。
他们二人虽然是同伴，但并不意味着他们是一体。
朋友的敌人不一定是敌人。
顾易这么说，确实没有毛病。
众人纷纷点头，默认了顾易的话。
“哼…诡辩……下这么说也不能证明什么……”
领头的嵩山弟子也逐渐失去耐心，抬头看向顾易，目光炯炯，想要从中看出什么破绽。
可惜对上他目光的，却是一对深沉如水的眸子，任谁也无法探寻其中的秘密。
“这人…不简单……”
一道念头在他心里一闪而逝。
随后，他目光再次落到顾易身上，等着他的回答。
“这倒是笑话，你怀疑我，当然是你要拿出证据，难不成我还需要自证?”
“谁主张，谁举证，你嵩山虽然势大，但也不好这么欺人吧……”
顾易正气凛然，朗声说道。
“谁主张，谁举证……”
领头弟子默默咀嚼着顾易这话，好像在回味着什么。
不仅是他，在场所有人都被顾易的气势所感染。
真是好气魄，面对嵩山这样的庞然大物，竟然还能据理力争，真乃豪杰也！
黑道人物所敬佩的，向来都是敢作敢当，不畏强权的豪强。
顾易这般动作已经引得他们不少人的赞许，只是碍于嵩山众人的面子，不好多说什么。
但此刻，已经有不少人悄悄的站到顾易这一边。
“就算真是他杀的，也算是个人物……”
众人心思各异，但谁都没有表露出来。
顾易刚把话说完，并没有停下，而是趁着这股气势继续说道：
“就是不说这些，我也根本没这个动机杀人，难道就为了一件已经过去的小事？”
“如果是我们杀的，我们为何不跑，难不成等着你们来杀，引颈受戮？”
顾易的话再次得到一片赞同，众人纷纷点头，觉得有道理。
顾易要真是杀人凶手，泄愤之后早就跑没办了，何须坐着一动不动，等他们来兴师问罪？
这样看来，他的嫌疑倒是小上不少……
顾易余光将众人表情收入眼底，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冷笑一声，看似无心的说了一句，“口口声声说是我们动的手，但要我看，说不定是你们自己人内讧，故意栽赃我们也说不定……”
说罢，他眼神飘忽，眼神似是有意，也是无意的向嵩山众弟子看去，意味深长。
顾易话音落下，几乎所有人都被他吸引了注意，没人注意到一个站在最后的黄衫弟子身子轻轻一颤，有些站立不稳。
“你血口喷人！”
有嵩山弟子怒火攻心，指着顾易愤然骂到。
“挑拨离间，你以为我们会上当吗！”
众弟子眼中怒火中烧，恨不得将顾易撕成两块，局势微微有些控制不住。
眼看事态不稳，那名领头弟子冷神呵斥：“够了，都安静！”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闭上了嘴，不再说话。由此看出，这名领头的弟子似乎威信颇高，在一众弟子心中有着不一样的地位。
顾易默默观察这一幕，却依旧不动声色。
“你说要证据，那敢不敢让我们检查一番？”
领头弟子大有深意的看着顾易。
“当然可以，自便。”
顾易双手一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看着顾易这个样子，那领头弟子却是愣了一下，心中有些忐忑。
他怎么如此自信？
莫非……
真的不是他？
领头弟子心情沉重，眼神变得阴沉而冰冷。
不过现在已经被架上了，不查也得查。
于是，他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开始查看起顾易的兵刃。
这是把唐刀，精钢打造，质地、形制都是上佳，算是不错的兵器。
“铮——”的一声，唐刀出鞘。
寒芒闪过，泛起森然之意。
一切正常。
“不好，这下麻烦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感到有些不妙。
就在他心灰意冷，准备出言道歉挽回局面之时，不经意间看到了一把长剑。
对了，还有他的兵刃……
此人虽然一直都在熟睡，但这恰恰也是掩饰，说不定这就是他们的伪装！
他心中燃起最后一丝希望，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疯狂探身上前，一把握住韩风腰间别着的佩剑。
就在此时，一抹惊慌在顾易眼底闪过，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这般情况。
下一刻，
后悔、不甘、懊恼、失落……
无数表情在顾易脸上顷刻演绎，完美营造出人在绝境中所展现的绝望和痛苦。
果然，我的想法是对的！
领头弟子心中狂喜，当即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猛然将其拔出，仔细观察着出鞘的利剑。
雪白匹练，一览无余。
所有的一切都很正常。
除了……
领头弟子将目光停留在剑刃处，脸上泛起冷笑。
这上面赫然呈现着还未干透的血迹，甚至隐隐还有几滴血珠凝而未落。
显然这是还没来得及处理凶器！
好啊，差点就被他给骗了。
他们做下这般事情后，就是故意没有走开，想要玩一手“灯下黑”。
哼…真是好胆魄……
不过……这些都瞒不过他！
想着，他将此剑高高举过头顶，让所有人都能清晰的看见。
下一秒，他咄咄逼人的看向顾易，语气不善，大声逼问：
“还想狡辩，我且问你，这上面的未干血迹你怎么解释！”
这句话吸引了所有人。
众人目光灼灼，皆是向顾易看去，其中蕴含意味不一而足。
有点失望，有的惋惜，也有的看戏……
既然人赃并获，那他们也不好说些什么。
就是有些心里钦佩顾易之人，也不敢站出来发声，公然与嵩山派作对。
就当所有人认为大局已定之时，那嵩山的领头弟子却是突然看到顾易嘴角勾起的笑意。
他心里再次“咯噔”一下，涌起些不好的预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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