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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诡异游戏第三卷光与恶第三章辩证游戏认知悖论眼前那人一头棕发,扎着个小辫,饶是一脸严肃,也看上去没什么正形。说是研究院的院长,倒更像是街边摆摊算卦的神棍。
“晋余生,”齐斯笑着,注视着那人的眼睛,“你的背景果然没有那么简单啊,竟然有钱维持我三年的生命体征,还整出这么个研究院想让我死而复生。”
考虑到这是在副本中,他直接代入了副本呈现给他的世界观,开口调侃。
副本将他的个人信息融入到故事背景中,已经够曲折离奇了,居然还能整这么一出。
一想到晋余生这么个又苟又灵光的家伙竟然会作为重要NPC在这种场合与他相见,他就觉得稀奇又好笑。
笑了一会儿,齐斯压下唇角,认真地说:“我觉得以你的职业,应该选择做法招魂,而非尝试这种克隆实验。”
本以为能够套出部分世界观,没想到晋余生只是怔愣了片刻,便移开目光,看向身边穿白大褂的研究员:“你说得不错,这次的克隆体非常像他,我刚刚差点以为是他回来了。把他送去观察室,随时观察状态,汇报情况。”
“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不是什么克隆体,就是被诡异游戏送过来的本人?”
齐斯故意说出了“诡异游戏”四个字。
论坛里说,副本里的NPC在认知扭曲的作用下,会自动屏蔽“诡异游戏”相关信息。而现实中的人是能听到“诡异游戏”几个字的,只不过会将其理解为情节。
这点细微的差异作为试探已经够用了,可以有效地结合周围人群的微表情,分析出当前的情况。
“不怪伱有这样的想法。”晋余生说,“我给你们所有克隆体都移植了齐斯全套的记忆。他死在游戏里,最后的记忆是随机载入了一个叫作‘辩证游戏’的副本。”
齐斯神情微凛:“你也成了玩家?”
晋余生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对围簇在病床边的研究员做了个手势:“把他送进观察室。”
……
观察室是一个纯白色的房间,天花板、墙壁和地板浑然一体,好像由一整块金属打造而成,唯有一扇门拥有纤细的轮廓。
齐斯的病床被放在正当中,他依旧被绑着,动弹不得,只能干瞪着眼看布满摄像头的天花板。
情况很糟糕,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他的武力值顶多是成年人平均水平,根本无法挣脱拘束带的束缚。
哪怕出现万一情况,比如拘束带莫名其妙地断了,他也无法在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控下逃出生天。
齐斯神色凝重地盯着摄像头看,逐渐陷入了沉思。
没有系统界面,没有主线任务,似乎除了记忆以外,没有任何迹象能够证明他处在诡异游戏的副本中。
记忆是可以骗人的,或者说,残缺的记忆会给大脑一种误导。如果他真的像晋余生说的那样,刚进第三个副本就死了,确实能形成当下的认知。
——落地成盒,所以没有对副本具体内容的印象;稀里糊涂回到现实,在睡梦中浪费掉生命的最后半个小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
而死在第三个副本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事,毕竟论坛里计算出来,这是道失败率高达80%的大槛。
更重要的是,以齐斯对晋余生的了解,那个家伙还真有可能脑子坏掉,砸钱试图将他从鬼门关捞回来。
当然,这一切或许只是诡异游戏充满恶趣味的诱导,想让他模糊游戏和现实的界限,迷失在副本里。
但不可否认,存在一种最糟糕的情形——
他此刻就在现实之中,作为“齐斯”的某个克隆体而存在。
“疑点很多。首先,最开始让克隆体独处于一个房间,并且进行一系列搜查,不像是正规研究院会出现的纰漏。而如果说这是诡异游戏设置的搜证环节,那就说得通了。”
“其次,如果我在游戏里死去,现实里的身体也会死亡,再高的科技也无法维持我的生命体征长达三年。”
“最后,我不认为现有的科技能发展出这么完善的人体克隆技术,也不认为科学家能对灵魂这种玄学的课题有所研究。”
齐斯冷静地梳理从在房间里醒来到现在,遇到的所有疑点,很快寻摸出一条脉络。
“这个副本虽然没刷新出主线任务,但依旧存在一个隐性的时间限制。三天后我将被销毁,所以我需要在三天内逃离这里。”
“我作为克隆体,生理上属于人类,三天时间里必然需要进食,用餐期间说不定有机会解开身上的束缚。每天三餐,就是九次机会,有充足的容错空间。”
他这么想着,房门适时打开,一个年轻的护士走了进来。
护士不过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刘海下的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正小心翼翼地打量齐斯。
她推着一个装了各式乱七八糟的东西的小车,齐斯打眼望去,看到了盐水瓶和拘束带。
不好的预感在心底游曳,齐斯心头警铃大作,却还是垂下眼帘,轻声道:“抱歉,我好像有点饿了……”
护士笑着说:“待会儿我会给你输点葡萄糖。”
齐斯:“……”
果然事情没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诡异游戏一点机会都不给,什么趁吃饭的时候用筷子挟持护士之类的计划,在这个副本中根本不可能发生。
接下来五分钟,齐斯生无可恋地躺着,任由年轻护士将他的双手拘束成适合挂点滴的姿势,然后往左手背的血管里扎入留置针。
留置针这玩意儿是软的,不容易刺破血管壁,一下子封死了他取用针头当武器的路线。
且从护士的表现看,接下来几天他大概率不会有解除拘束的机会,所需的营养物质和水分将全靠输液解决。
排泄的话……齐斯想到了一个叫作“尿袋”的东西,可以很好地让他就着被绑在床上的姿势解决问题。
齐斯不无悲伤地想:如果真要到这个地步,还是立刻去死比较好。
然后他又想到,以他现在这个样子,似乎连自杀都做不到……
一下子就更加悲伤了。
齐斯问护士:“我可以问问判断一个人有没有灵魂的方法是什么吗?我看我能不能努努力,争取长个灵魂出来。”
“我不知道欸。”护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是实习生,刚来这儿没多久。”
心可真大啊,派一个实习生来对付我……齐斯在心里吐槽一句,又问:“那你知道接下来的安排吗?有没有体检什么的?”
护士回忆了一会儿,说:“待会儿院长应该会见你,问你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
“不知道。”
护士抛下三个字,便推着小车离去,留下齐斯继续瞪着天花板思考人生。
齐斯知道,护士口中的马上要见他的“院长”正是晋余生,他那个利益关系、虽有小毛病但可以忍受、很多情况下非常好用的“朋友”。
从仅有的接触中可以判断,此情此景下的晋余生和他记忆中的十分不同,态度冷淡了很多,看上去也不好骗。
就是不知思维和行为模式有没有太大差别。副本究竟是将这位“朋友”整个人复刻了一遍,还是只借用了他一张脸?
但不管怎么说,齐斯都很期待接下来的这次见面。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晋余生都是这个副本中的重要NPC,很有可能牵涉到关键线索和主要世界观。
……
一个小时后,两个穿白大褂的研究员走进房间,拆了挂完的盐水瓶,将病床调成轮椅的形态。
在他们将轮椅推出门的当口,齐斯趁机瞥了眼门把手下方。
那处安装的不是电子锁,而是很普通的机械锁,是他熟悉的样式,一根铁丝就可以撬开。
研究员推着轮椅在走廊间行进,不时遇到岔路,左弯右拐。
齐斯用目光观察左右的标识,记忆路线。
大部分房门都长得差不多,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用途,他只依稀辨认出一间类似于监控室的小房间。
和其他房间不同,这间房间有一扇斑驳着纸张残留印痕的玻璃窗,隔着窗户能够看到里面巨大的监控显示器,和上面分割成一个个小窗格的监控画面。
基本上只要能进去操作一二,看上半个小时,就能大致推理出整栋建筑的布局了。
“嗯,这个副本的解谜看上去不是很复杂。第一步,解开拘束带;第二步,进入监控室,规划好逃亡路线;第三步,逃出研究院。”
齐斯默默盘算着,隐隐觉得这个副本的底层逻辑和过去两个副本截然不同。
过去两个副本,需要收集大量的线索才能形成通关的思路;而一旦有思路了,傻子都能成功执行。
这个副本却相反,通关思路简单明确,傻子都能想到;每一步的执行却困难重重。
“第三个副本死亡率极高,或许就有设计风格不同,玩家一时转不过弯来的缘故吧。不过……这真的是副本吗?”
齐斯漫无边际地想着,不多时便被推进一间办公室模样的房间。
他注意到,这个房间和观察室一样,被漆成刺目的白色,浑然一体,没有窗户。
两名研究员将齐斯往办公桌前一怼,什么也没说就退到了门外,还顺手将门带上了。
一片苍白的寂静中,齐斯将整间办公室的布局打量了一遍又一遍,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他不由腹诽道:“说是解谜副本,结果什么信息都不给,答案全靠猜吗?”
猜是不可能猜的。齐斯自知自己运气平平,初中时蒙单选题正确率不高于二分之一,多选题更是从来没蒙对过。
为了不预设答案、干扰判断,他有意放空大脑,什么也不去想。
就这么无聊地等了十分钟,开门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一身白大褂的晋余生走了进来。
这个长着熟悉的脸的NPC板板正正地坐到办公桌后,神情严肃地注视着齐斯,说:“你好,9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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