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得子想不通的问题,胤禛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黑骑的逝世的确是让自己缓了好久,但怕触景生情只是原因之一。
而真正让他不去耿氏院子里头的原因,是因为他担心。
他觉得耿氏实在是太不聪明了,这样的事情,正常人怎么着也得稍微掩饰一下吧。
但那日他只是问了一句,她就能把这样的事情全抖落了出来。
可那几天的专宠已经使她是众矢之的了,怎么着也得冷一下,让别人把目光往别的地方挪一挪。
再等等吧,再等几日就能去看看这个傻姑娘了。
胤禛长长的叹了口气,摸着小白的头,由着它兴奋地在自己手心舔来舔去的。
“这只狗以后就叫白羽。”
他对下人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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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晋的生辰办得比往几年的都要热闹。
耿贞在福晋的生日前天都还在发愁自己要送什么,有条件的话恨不得找度娘问一下清朝小妾送福晋送什么样的东西合适。
结果是度娘没来,四爷身边的小得子倒是来了。
那天晚上很晚了,耿贞熬着夜看话本子呢,正看到男女主浓情蜜意正要春宵一刻的时候呢。
没想到院门被敲响了,叫桃扇开门一看居然是小得子。
他偷偷摸摸的来,放下一个中等大的锦盒,附带一句:“这是主子爷让我交给格格的东西,里面的物件是用来送福晋的礼品,爷交代了,不许往外声张。”
桃扇闻言点点头,想塞给他一些辛苦钱他却不收,转身一溜烟儿的就跑了。
桃扇无奈,只能轻手轻脚地抱着大盒子就进屋了。
耿贞也没有想到熬夜党还能在此时收到惊喜。
桃扇边解释说是四爷叫人送来的,边费劲把盒子抱到桌子上放着。
还挺沉。
打开盒子一看,只见里面卧的是一对和田玉福寿如意纹的花瓶,青质胶感的瓶身上,浮雕着一个“寿“字,下部是两个如意云托,托下是一倒飞的蝙蝠,图案清晰,审美大气。
和田玉不算昂贵,正符合自己格格的身份,花瓶既象征着“平安”,花纹寓意也是用来祝寿的,这物件横看竖看都是件适合送福晋生辰的完美礼品。
只是耿贞有些疑惑,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烦恼这个的,难不成她和大老板还能有心灵感应不成?
抛开这个问题不谈,四爷能百忙之中抽空叫人帮忙挑选出这么合适的物件出来,属实算是很用心了。
耿贞的内心十分感动,无以为报,只好发誓下次领导要用自己的时候,绝对会抛头颅洒热血,用实质性的行为给领导回报!
让她往东,她绝对不往西!
前提是如果到时候她能分清方向的话。
原本的她,是准备想拿四爷赏下来的玉如意去凑数,现在却有了更好的代替物品,自然也无须耿贞再破费了。
叫桃扇将这东西仔细收起来后,看完那点未看完的重要部分后,耿贞就睡下了。
还第一次梦见了四爷,具体内容就和晚间话本子差不多,耿贞醒来后捂脸害羞,发誓再也不在晚上看这东西了。
第二天。
寿宴办得隆重,不仅是安排了酒席,还特别请来了戏班子过来唱戏增乐。
既然是寿宴,第一场自然是经典的麻姑拜寿,这是年年府里有人大办生辰都会唱的戏码,接下来就到了府里女眷自己能点戏的时候了。
福晋和主子爷都在,自然是他们先点,点了之后又把戏折子递给李侧福晋,时间还长,会一直从下午持续到晚上,以此推类的话每个人点上一出。
咿咿呀呀的剧目,耿贞是听不懂的,所以每次就叫索绰络氏帮着点,听她喜欢的就好了。
每次都是这样,排场大的话,时间也久,主子爷一般不会陪着全程,都是陪着坐一会儿就走。
等到四爷一走,大家也就坐不太住了,纷纷找借口出去离席望风。
就连福晋本人都坐不太住,待了一会儿后就招呼了一声妹妹们玩得尽兴,就走了。
丢下一堆在下面跪谢恩典的众人。
耿贞是觉得,就算是再喜欢听戏的人,听一个下午也就差不多了,还是得去歇歇屁股。
等到点了人散以后,耿贞回到了宿枝院。
要说真爱听戏,还得属翠扇,这回来的一路上都在给耿贞讲戏,还能偶尔念白几句。
像桃扇就对这东西不太感兴趣,一路上和耿贞两人就静静的听翠扇说道。
现在清朝如今正流行的是昆曲,唱京腔的都还少,所以这些词藻念白都不是白话,几乎都是文言文。
也就从小听到大的家生子翠扇听得懂,一句一句给耿贞她们解析。
回到院子里,翠扇也没听嘴,还在叽叽喳喳的说着戏曲里的剧情。
所以耿贞正听的时候没听懂,听翠扇讲解一下如今倒是全清楚了。
原来除了府中两位主人点的那两折戏以外,其他人点得几乎都是爱情故事。
除了俗套的书生迎娶小姐以外,还有一些比较特别的,比如《玉簪记》就是说的不顾世俗封建的道姑谈恋爱,后来勇敢成婚的故事。
耿贞原本是对这些题材并不感兴趣,但听翠扇把这些故事讲得妙趣横生通俗易懂,也忍不住又多听了会儿。
翠扇是边干活边念叨,手上的活计也没被她耽误着,帮耿贞拆完头饰后戏差不多就讲完了,旁边端着托盘准备给的秋鸢和秋茹却听入了迷。
秋鸢是该下去换水盆了都没有缓过神来,秋茹也端着香胰木在原地不动,被桃扇好一顿笑骂。
院里下人大多出身不好,年纪也小,没听过那么多新鲜东西,娱乐活动太少,耿贞也不怪她听得走神。
见她们那么爱听,翠扇也爱讲,耿贞干脆就叫她们手脚再快些,忙完了就可以下去了,不耽搁她们姐妹夜谈。
翠扇回应了一句“好嘞”就加快了手脚,旁边的秋鸢亦然。
秋茹秋鸢是今年才开始能在耿贞身边伺候的二等丫鬟,之前年纪太小,做事毛躁,在院子里待久了,这才让她们进内屋里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