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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寿院,老夫人院子。
于妈妈一进屋丁香婵娟两个就停手退了出去。
老夫人斜靠在榻上,半眯着眼,听声开口问道:“怎么说。”
于妈妈回话:“那张婆子躲的不深,略打听就知道了。”
她趴在老夫人耳边说了几句,方才站直了身子。
老夫人睁开眼睛,接过茶喝了一口。
“从前我就说,邹氏这单纯的性子真是随不得她那娘亲半点,看来是隔辈传了。”老夫人似笑非笑,赵妈妈又追问了一句。
“要不要···”
“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不给侯府生事,就任由他们去吧。”
区区小儿,能掀的起多大的风浪,而且,给她几个胆子也不敢这样做。
赵妈妈这回就懂了,闲聊似的说:“君丫头现在也不一样了,嘴甜了许多。”
从前的李雯君行事干脆,从不多言语,这两日倒是越发的会说。
老夫人笑笑,“若是还不会说恐怕要被压的动弹不得,这孩子一向聪明,只要有分寸,就都不用干预。”
她虽然不管事了,但侯府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不怕她们作妖。
*
李雯希刚刚回来,暂时还在观望的阶段,所以很是低调。
她知道自己没见过什么世面,又怕自己闹笑话,偏偏自尊心又极强,所以处处小心。
在她蛰伏的这段时间,也方便李雯君做更多的准备。
针对上一世她下套的事件,她全都要原封不动的还给她。
算算日子初夏也快回来了,李雯希第一个拉拢的人就是她,这样一个人在身边很危险,她要提前开始布局。
“小满。”
“奴婢在,姑娘有什么吩咐。”
小满还是那么毕恭毕敬的模样,即使服侍她多年,也还是让人感觉到陌生。
“听说你娘亲也病了。”
小满的娘亲是个很朴素的女人,命苦,过得很艰难,小满的月例都给了母亲治病,但她从来都不说,所以这些都是上一世自己偶然得知的。
那病虽然不致死,但常年都要靠药拖着,很是费银子。
府里的丫鬟得了钱不是穿了就是吃了,只有小满最是朴素,银子想必也都给了家里。
小满的目光是难以掩盖的诧异,但一想姑娘是什么人,知道也正常,反正她也没有想过隐瞒什么。
“回姑娘,是病着。”
“缺银子吧。”李雯君低着头,从抽屉里掏出一个布包来。
小满眸子闪了闪,没应声,头更低了些,“奴婢不说就是不想求谁,奴婢自己可以给娘治好病。”
李雯君知道她不会说虚的,不要就是不要,怎么给也不会收的。
她一笑,解释道:“你不收嗟来之食,我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散财,这里有五十两,应该够你娘用上一段时日。”
小满似乎有些动摇,但还是坚持道:“奴婢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那你家姑娘我就是伤天害理的人了?”李雯君不怒反笑,她懂小满的意思。
“奴婢嘴笨。”
李雯君收了笑,开始说正经事,“你和初夏共事这多年,应当知道她的为人吧。”
“初夏八面玲珑,嘴甜心细,是丫鬟里最能干的。”
小满的话挑不出错处,毕竟谁提起初夏都是这样夸的。
“要想你嘴里说出那些是断不可能了,但我知你心里清楚,我要防着初夏,手里就该有个能用的人。”
李雯君想过很多说辞,但最后还是觉得和小满这样的人打交道还是直来直去的好。
她愿意赌这一次。
小满思索片刻后才张口,“奴婢本就是姑娘的丫鬟,为姑娘做事也是应该。”
虽然那些银子让她很心动,但什么东西能拿什么不能拿,她很清楚。
“先别忙着拒绝,要你做事的确是应该,但我要你在我身边一日就忠心一日,祖母那边的事情我知道,我只希望你说你该说的,还有,时常伴我左右,陪我演几场戏罢了,这不算伤天害理吧。”
李雯君之所以还不敢轻视老夫人是因为她死后看见小满曾经和老夫人汇报过一些事情,从乐寿院出来的都可以视作是老夫人的眼线,老夫人看似撒手不管,实际都逃不开她的眼睛。
往后要做的事情有些必须避讳老夫人,所以将小满收为己用很重要。
“老夫人那边要是知道奴婢收了钱,也不会再信任奴婢的。”小满从前伺候老夫人,也知道老夫人的手段。
如果被发现之后一定不会再信任她,而且也还会派其他人来,一样是无用的。
“这你不用担心,这些钱我会找合适的机会赏给你,不会叫人看出来,而且用不着你撒谎,只是换个说法而已。”
小满从前觉得姑娘聪慧,但还差那么一些,可是最近这几日,她觉得姑娘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那种能将人看透且运筹帷幄的样子让她感到畏惧。
但她知道,姑娘不会无缘无故针对无辜的人。
初夏的为人,她当然最清楚!
只是她还是有一点顾虑。
“奴婢怕不能堪以重任。”
李雯君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我既然选你就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只要你听我安排,而且也不用你为我卖命,更谈不上什么主仆恩情,我给你一分钱你就给我做一分事,你我都轻松。”
小满没想到姑娘会这般坦诚的和她说,少有的露出了几分笑意。
“奴婢或许没有初夏那样伶俐,但奴婢发誓,必定忠心于您。”
李雯君递上包裹,说:“这次先收着吧,初夏那我也给了,就算是抚慰你的,我不能厚此薄彼,合情合理。”
都是大丫鬟,一碗水怎么也要端平了,初夏有的原本也不能让小满瞧着。
小满有些感动,但并未多说什么,将包裹牢牢护在怀中。
她其实一直都不愿卷入这些是非纷争中,但姑娘有一句话很对,身处这样的人家,丫鬟的命运也随不得自己。
不管她多么小心,也是无济于事的。
总要为自己选一条后路,照顾姑娘这些年,她并不反感,甚至有时也是欣赏的,不过想太多也是无用,家里母亲需要钱,她不得不做出这个选择。
两日后,在书院的世子和大公子也都回来了,家宴开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