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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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头打开，热水浇下。

泰妍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微微仰起头，让水流直冲自己的额头。温热的水流轻轻按压着眼睑，让她的身体和精神都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我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他亲口说的！）

（你不信吗？）

雾气缭绕中，她缓缓转动着身体，令头发得到充分的浸润，然后双手轻轻的撩起发梢，让脖子也分享这恰到好处的按压。

水流沿着脊椎一路下行，滑跃着飞溅到瓷砖上、地面上……从后颈处分出的两道清泉轻柔地抚过肩膀，紧接着又跟随微微起伏的身体拆分成四股，又汇合成三股，然后义无反顾的冲刷了下去。

（金泰妍，你失去自信了吗？）

水珠在皮肤上跳跃，牛奶般的纯白也开始泛起了淡淡的粉红色。

泰妍轻轻叹息了一声，伸手取了一点沐浴露，低头在身体上揉搓起来。

（唉，压力山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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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卧室

※

“你有没有觉得泰妍这几天都不太对劲？”秀英突然开口问道。

“什么？”允儿愣了一下，关掉了电吹风，“欧尼你说什么？”

“我说……”秀英无奈的又重复了一遍，“你有没有觉得泰妍这几天的表现，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欧尼不是一直那副‘阿祖玛尼’的样子吗？”允儿又打开了吹风机，长头发真的很难吹干。

※

“阿祖玛尼（）”，就是大妈。

不过允儿这么说倒没有太多恶意的成分，只是纯粹的在调侃。她觉得泰妍有点像小学班级里的风纪委员，喜欢在妹妹们面前装模作样，努力扮演“知心大姐姐”的形象，但其实自己也不是什么成熟稳重的靠谱角色。

不过这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毛病，因为练习生本来就是个有很多矛盾特质的群体：一方面因为从小就在剧烈的竞争、淘汰环境下，多多少少都有些小心机；另一方面，因为生活环境相对封闭，在为人处世上有会显得简单直接的。

这种世故又单纯的双重特性在练习生成为偶像出道之后被进一步的放大了，这在那位责任心爆棚的“小鬼队长”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其结果就是只会用“唠唠叨叨”这一种方式进行管理和沟通的泰妍，变成了允儿口中的“阿祖玛尼”。

※

“不是，我感觉她这几天的状态很有问题，我有点担心她。”秀英自顾自的说道，“你还记得那天我们拿了新人奖回来后发生了什么嘛？”

“嗯……你说老师邀请欧巴吃饭的事情？”允儿很快就想到了这件事。

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李秀满约人到家里吃饭也不稀奇，但是约赵延去吃饭，却让西卡作陪，这个骚操作有点让人看不懂；而西卡一点遮掩的意思也没有，大大方方的把这件事告诉了泰妍，更是让吃瓜群众们眼镜碎了一地。

秀英开始小声的念叨起来：“我不太肯定，但是我觉得和这件事脱不开关系。泰妍这几天手机一直不离身，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闲下来就在那里发消息、等消息。今天就更不对劲了，拿了1位也没见她多高兴，一下场笑容就没了；签名会上也在走神，我看她好几次下意识的动作就是在找手机……”①

“等一下，你手上这是……”允儿有点哭笑不得的看着秀英，她什么时候把泰妍的手机拿到手里了？

“你说，我要不要打开看一看呢？我想看看欧巴和她说了什么，这样是不是可以了解得更清楚一些？”秀英刚才拿手机拿的很干脆，真要看了反而有些犹豫起来。

再怎么出于关心的目的，这都是严重侵犯他人隐私的事情。要是被泰妍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的。

※

“欧尼，你为什么不直接问她呢？”允儿赶紧劝阻秀英。

“你问她……她会理你吗？”秀英也有点无奈，“这家伙心思有多重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为什么不问欧巴……呃，算了，还是别问的好。”允儿也反应过来了。

秀英关心泰妍，本质上还是关心少女时代，而这个麻烦的情况，很可能本来就是赵延带来的。现在再去找他，说不定就把事情就越搞越复杂了。万一打破了“暧昧三角”之间的脆弱平衡，对少女时代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嗯，你很聪明，反应很快。”秀英看着允儿，摆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欧尼……”允儿突然笑了起来，“可是我觉得你好像不太……”

“嗯？”秀英眼睛一瞪，这臭丫头居然敢当面挑衅是想死吗？

“咳咳，你好像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允儿话到了嘴边还是改了口。

“什么？”

“你觉得泰妍onni把手机放在你的面前，会不设置密码吗？”

“啊这……”秀英明显呆滞了，合着自己演了半天独角戏？

确实不太聪明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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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

※

沉浸在温热的雾气中，泰妍的脑海中不知道浮现出多少画面——

咖啡店二楼那个特意改造出来的练习室，车后座上那条毯子上可爱的小黄鸭，从口袋里掏出来带着体温的Haribo小熊软糖，还有那块他从不离身的S.M.工牌……

这是除了远在全州的阿爸以外，这是唯一全心全意对他好的男人，也是唯一让她无条件信任的男人。

这很难不让她产生联想。

（我是特殊的。）

（可是为什么是我呢？）

这种感受，会不会是因为她太过于自大而产生的幻觉呢？

她的经验不足，无法判断，但是她真的有点沉迷其中。

今天在人气歌谣1位安可的时候，她突然就想他了。

※

本来他都已经回来了呢！

因为雪灾，他耽搁了重要的商务活动，所以多花了几天去弥补。

那么下一次呢？

下一次又会因为什么？

将来不会忙得都没空再来陪她了吧？

（他毕竟是个华夏人啊……）

（如果有一天，他回到华夏，再也不回来的话……）

泰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愿意再去思考这种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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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

※

“秀英啊！哇，你们……”

“嘘！！”

秀英和允儿赶紧阻止Sunny的大呼小叫。坏事儿还没干呢，就先被抓了现行，再也没有比这更尴尬的情形了。

“怎么啦？”秀英抢先问话，“有什么事吗？”

“哎！那个……你不是已经录完告别特辑了嘛……那下周就轮到我了呀！”Sunny害羞的搓了搓手，“所以我特地来向前辈请教一下。”

Sunny憋着夹子音使出来的这个“召唤拳头的撒娇”杀伤力实在是过于惊人了，以至于秀英几乎要把泰妍的手机扔过去，而允儿更是已经笑得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了。

※

从去年的6月4日开始，每天晚上22:00～0:00，历经了8个月时间，前后共192期，秀英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从「天方地轴」下车了。

明天开始，节目将由Sunny接档，继续代表少女时代坚守阵地。Sunny这么晚跑来，本来是想跟秀英咨询一些节目细节的。

没想到倒是先聊上八卦了。

※

“话说，你们俩在干嘛？是想偷看泰妍的手机吗？”

秀英和允儿刻意做出的夸张表现并没有转移Sunny的注意力。

“啊……那个……”秀英有点愧疚，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你们又不知道密码。”

“确实不知……哎？”秀英和允儿捕捉到了Sunny的潜台词，“难道你知道？”

“嗯哼！”Sunny点点头，“不过她手机又没有什么秘密。”

“欧尼！你怎么知道的！！”允儿大受震撼。

“这家伙和我是gamepartners啊！我们经常换手机玩。”②

Sunny耸了耸肩，“你们想知道密码，直接问她要手机玩就好了啊！她下载了很多好玩的游戏，值不少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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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

※

重新站回水瀑之中，泰妍让流水冲刷掉身上的泡沫。清水漫过珠圆玉润的雪丘，一对娇俏的蓓蕾傲然挺立起来。

泰妍低头盯着自己漂亮的脚趾头出神，忍不住想到那个天天在自己面前飙车的李Sunny。

（“我低头都看不到脚趾的！”）

（真是混蛋呀！）

（怎么可能看不到的？）

（你是眼神不好吧？！）

※

虽然本钱欠缺一些，可是泰妍觉得自己也已经是一个有吸引力的成熟女人了。

可是那个男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怎么还是那么清澈呢？

（他是真的没有欲望吗？）

（还是仅仅是对我没有欲望呢？）

没有女孩子会喜欢男人总是用带有侵略性或占有欲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也没有女孩子会喜欢男人看着自己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种猥琐龌龊的想象。

可是真的遇到像赵延那样无欲无求的男人，又让泰妍忍不住怀疑起自己的魅力来了。

※

（像他这样的，在半岛已经算是一位财阀了吧？）

比他丑的、比他肥的、比他老的、没他有才华的……只要有钱，都可以找到漂亮的女练习生、女idol、女演员作伴，有些甚至会明目张胆的同时交往两个、三个。

（也不怕身体不行？）

泰妍略带着些嘲讽的想着，心里颇有些物伤其类的意味。

※

这个行业虽然有聚光灯下光线亮丽的一面，但是光明之下的阴暗面一点也不少。

入了行以后，各种层出不穷的小道消息就一直在一遍一遍的刷新着她的三观。

至于社会上的风评，更是早就由anti们给她上了一课又一课，整容、轻浮、下贱、滥交……

不管你有没有做过这些，永远会有人把各种最阴暗的标签恶狠狠的贴在你的身上，让你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她也慢慢明白了自己当年一门心思想出道的时候阿爸为什么会露出那种复杂的表情。

她也慢慢的感觉到，能够有赵延这样一个男人守护在自己的身边是多么的珍贵和幸运。

但是……

（我们的差距）

（好像越来越大了）

她是真的有点失去自信了。

（他的身体好像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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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

※

“真的没什么的，这些短信我都看过，欧巴就是说说自己在香江的见闻罢了。”Sunny已经点开了泰妍的手机。

“没有删掉过吗？”

“至少我没发现。”

“哎？那欧尼最近是怎么回事？”秀英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怎么回事？失去自信了呗！”

Sunny懊恼的抓了抓头发，她和泰妍玩得好，其实更早一些就注意到了。

“糟老头子坏得很，让西卡约赵延吃饭，不就是在暗示他们身份不对等吗？真是讨厌的家伙！”

“什么意思？我没理解。”允儿愣了愣。

“有什么难理解的，你看看欧巴来往的都是什么人……TVB、EEG、华夏的电视台……老头子这一出……等等，你们不会是理解成他想撮合赵延和西卡吧？”

“啊？不是吗？”秀英诧异的问，她是真的一上来就想偏了。

“怎么可能……我叔叔没那么无聊。他的意思是他把欧巴当成和他平起平坐的客人了。西卡这个小idol，是我叔叔的嫡系，多半是被拉去做服务生的。”

“哎？”秀英想了想，发现这样解释也很有道理。

叫个熟人去服务的话，还真就不适合叫泰妍了，万一两人真有什么呢？这不就变成挑事儿了？

但是这也是刚才Sunny一针见血指出的问题，这都不能算是暗示了，几乎就是直白的明示了——“你们差距太大了”。

“我还有个问题！”允儿眼巴巴的看着Sunny，“为什么欧尼的密码是「0629」？”

“她说是顺手打的，没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