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飘摇,百姓流离。
恢宏磅礴的皇宫内,却歌舞升平,酒色糜烂。
杨凌自雁门关死里逃生回宫,便在承乾殿外的空地上,大兴建设。
才不过百日,距离承乾殿最近的位置,一栋金碧辉煌的御汤池已经建成,杨凌亲赐宫殿名为:
酒池肉林。
这荒唐的宫殿奢华非常。殿顶覆以金黄色的琉璃瓷瓦,吻脊走兽俱全,殿内云顶楠木作梁,水晶雕刻为灯,玉壁精雕细琢是为隔断屏风,又加以珍珠为帘,七色琉璃为帐,极尽奢靡。
殿内三进,以椒涂壁,再附金箔描边,宫灯用紫水晶雕刻而成,以碧玺点缀;每一进的殿内,八根内柱上均刻着帝王象征,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盘旋云上,不怒自威。
最里间百尺开方的地面上,用汉白玉事-铺面,引来千里之外的山间温泉为御汤,不计人力,不计成本,只为搏帝王一笑。
皇帝杨凌衣襟半敞,一半的身子沉在汤池的氤氲之下,另一半身子,靠在玉汤的白玉石壁上,满身通红。
他手中的黄金雕花酒壶早已不知空了几次,含糊不清的口中,可是依然喊着:
“美人!美人呢……给朕倒酒!”
萧妃不知何时入殿,她一身粉衣薄裙,墨发披肩,手持酒壶,穿过一层又一层的帷幔,巧笑而来。
“陛下莫急,臣妾这就给您倒酒。”
她手上酒壶也是通体碧玉,映着汤池四周的烛光,酒壶内摇曳的琼浆玉液倒映在热气腾腾的汤池水上,摄人心魄。
“美人儿......”
杨凌眼眸微睁,看着池边婀娜的萧妃,似是见到的下凡的仙女似的,痴痴笑着:
“美人儿......朕,朕怎么看不清你的脸了......”
萧妃抬手向杨凌的方向招了招手,道:“臣妾就在这里啊,陛下可是离得太远了......不认得臣妾了吗?”
杨凌抬头将手中酒壶一饮而尽,随手丢到一旁,痴痴的向萧妃的方向游去,口中还唤着:
“美人儿......美人儿你近些,再近些。”
眼瞅着杨凌就要到岸边,萧妃却笑着抽身跑开,口中娇俏的喊着:
“陛下饮酒欢愉.....快来追臣妾啊......追到臣妾,臣妾再为您斟酒。”
杨凌本就眩晕,被萧妃挑弄一番,更是头晕目眩,气血上涌。
他挣扎着爬出御汤池,一路跌跌撞撞的跟在萧妃身后,穿过一层又一层飞舞的帷幔珠帘,耳边都是美人儿的浅笑娇柔。
“抓到你了......”
杨凌穿过一层红色帷幔,握住一抹白色袖角,手上一用力便将人揽入怀中。
“美人儿,你跑不掉了......你是朕的!”
他将人扑倒在地,俯身就吻上去,不消一会,两人便滚做一处,衣不蔽体,一片情欲。
萧妃站在殿中一角,冷眼看着杨凌和身下的女子,满眼厌恶。
“王姬,属下护送您回宫。”
一旁宫人打扮的裴冀侧身挡住那不堪入目的两人,拱手对萧妃道:“莫让这等场景,脏了您的眼睛。”
萧妃冷笑,她自嘲的道:“今日,若不是那苏氏替我,躺在杨凌身下被蹂躏的,还不是本宫......残躯败体罢了,哪有什么见不得的。”
裴冀未曾抬头,语言却沉重的道:“是属下护主不力,让王姬受委屈了。”
萧妃看着裴冀,问他:“墨儿今日离开抱月楼,去往何处了?”
“晋阳城。”
裴冀护着萧妃走出酒池肉林,将萧六儿的行踪如实禀报。
萧妃走到殿外,抬头看着明朗的夜空,心中苦涩,她嘱咐裴冀道:
“本宫就这么一个弟弟了,不论他要权还是要钱,又或者他只要那个林家女子,本宫都会拼了命给他护着。”
萧妃转身看向裴冀,道:“他既然选择去晋阳,定是担心李郢承晋阳起兵,林无忧会有危险。你替本宫前去护着他,务必保证墨儿的安全。”
裴冀抬眸看着萧妃,顿了顿才问道:“属下去晋阳,那王姬何人相护?”
萧妃低眉浅笑,她抬手轻抚对着裴冀一双剑眉,那摄人心魄的美貌都聚在这一双桃花眸里,冲入裴冀的胸口里,久久不散。
“裴大人,我这一条命自从被养到抱月楼的一日,便是李乾元的了,你对我的好,我今生是报答不了了,如果有来生,我先遇到你,或许......”
她笑了笑,凑到裴冀的耳边道:“或许就是你的了。”
裴冀心神动荡,身子却后退一步。他看着萧妃道:“属下,不敢逾越,誓死为西域王庭,效忠!”
萧妃缓缓上前,捧起裴冀棱角分明的下颚,她看着他道:
“如果,没有西域王庭,没有我父王对你的收留之恩......裴大人,你可还愿意认识我?护着我?”
裴冀对上萧妃的眉眼,这样美丽的女人,这样柔弱的哀求,他从第一次见她,就被困在这一双桃花眸子内,誓死不悔了。
“我愿意......”
裴冀抬手轻拂萧妃的脸庞,手指微颤的停留在她朱红色的唇边,不经意的摩挲着。
“我愿意,为你死。”
萧妃粲然一笑,毫不介意裴冀此刻的抚摸,反而上前一步踮起脚尖,深吸一口气,贪婪的吮吸着对方身上宛如初雪后的霜白松树的味道。
她在裴冀唇边轻吻,低声道:“本宫不要你死,你要好好活着......跟着萧墨身边,替本宫看着他娶妻、生子,看着他一天天变老......”
她退后一步,问他:“可好?”
裴冀将唇边的香气收藏在心口,躬身俯首道:
“属下,明白。”
清浅的月色均匀的洒落在宫廷的每一个金瓦屋脊之上,可是屋脊之下的阴影污秽,却是这宫中纵然万千金银烛火也驱不散的黑暗阴鸷。
相距千里的晋阳城外,朴素的军帐中却是另一番景致。
“我睡地上。”林无忧叉腰道:“我病好了,你休要欺负人。”
李郢承笑得温柔:“明日要爬山,我怕夫人今夜受寒,明日再推脱。”
“不要看不起人!”
林无忧抱着毯子,随手叠了些旧衣服垫在头下,潇洒的躺倒,道:“明日谁若赖床,谁就是小狗!要学汪汪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