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液体瞬间四溅开来,茶水和地面的瓷片残渣交融在一起,发出一阵令人心惊的滋滋声响,蟑螂也从中窜出满地乱爬。
液体撒到了祁玖脚边,祁玖垂下眼帘,不动声色往后面稍微退了一点。
苏如嫣尖叫一声,变故让她脸色一僵,脸上的表情几乎马上要哭出来。
祁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但她很快恢复了冷静,因为让茶杯摔下的不是意外
而是2177经过时能量磁场受到波动,致使茶杯本来就在桌子的边沿而摔了下去。
苏如嫣看见茶杯摔下去后,大惊失色,一边尖叫大喊道:“不要!我的茶!不要,我还没有喝完……不……不不不!”一边丢掉礼仪和尊严,像一条狗一样,流着血泪趴在祁玖脚边伸长舌头去舔还没有消失的一点点液体。
这样子和苏如嫣的高高在上简直就是两个极端,完全就是两个样子。
祁玖眼神微动,手指不断摩痧着衣袖,本质上对诡异来说,是可以很久不吃食物的,最长可以坚持一年一样。
而苏如嫣,在祁玖看见的时候,是进过食的,就算少一顿,正常来说,不算什么。
并且,苏如嫣是比较低级的诡异,是看不见也感受不到系统2177的存在的,也就是说,这也不算挑衅,在苏如嫣看来,只是一个意外。
完全可以像庄澄一样。
可是却是这衣服反应过度的样子……
有蹊跷。
这茶到底有什么不同的?
这样想着,祁玖上前装作不经意,脚一划,把剩下不多的茶全部划到左手边的金丝楠木架底下,只留下一丝缝隙,这样苏如嫣就连舔都舔不到了。
在祁玖‘不经意’的推动下,她看着苏如嫣眼睛睁大,眼球布满血丝,不断留下一串串红宝石一样的血泪,粗喘着呼吸,再也没有力气跟一条快死亡的老狗一样,卸力平躺在地。
眼里满是绝望和不可置信。
然后,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不断推移下,祁玖身躯猛然间一震。
祁玖目睹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情绪。
只见苏如嫣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她的皮肤迅速松弛,原本光滑细腻的肌肤转眼间变得如同枯树皮一般,布满了皱纹。
那双有些妩媚动人的眼睛,此刻凹陷在眼窝中,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她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花白,如同严冬中的枯草一般干枯。
她的身体仿佛被时间加速了一般,迅速地老去,从一个年轻女子变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婆婆。
这个过程极为诡异,祁玖甚至可以听到她体内骨骼发出的细微响声。
苏如嫣的脸上充满了惊恐与绝望,她挣扎着想要爬起,但那双曾经纤细有力的手已经变得干枯无力,无法支撑起她衰老的身体。
她的声音一如往常,有些慵懒妩媚的声线,此时在苏如嫣身上却显得那么突兀。
苏如嫣哼哧哼哧喘着气,一边尖叫:“我要茶,我的茶,毒发了……又毒发了”她失控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放过我……为什么当了鬼也不能恢复原样?啊啊啊啊——”
祁玖看着这一幕,脑中不可抑制地想到许多新的细节和线索,又多出了几个新问题。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阿莺明明和庄澄差不多年龄,却变成了一个枯瘦如柴的老婆婆。
这一直无答案可解的问题在此刻终于解开了。
人在崩溃时,是自暴自弃的,这种时候状态的人,会不可抑制怨天怨地,讲出不少事实。
刚刚苏如嫣崩溃的话语中,提到了毒发。
说明让她迅速变成这样子的是毒药。
但毒药绝绝对不是那杯茶,反而在苏如嫣看来这杯茶是急救特效药,可以压制。
还有最后一句,祁玖是比较震惊的。
苏如嫣好像是自愿死后变成诡异。
而她变成诡异的执念以此看来就是因为一瞬间变老而怨恨而不甘心。
此时情况与她不想一瞬间变老的执念相悖而驰,所以苏如嫣即使为诡异,依旧暴怒。
可是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
上个问题的解决从而又让祁玖产生了新的疑问和不解。
苏如嫣一瞬间变成衰老了六十多岁的样子,声音却还是以前的样子,并没有改变。
可阿莺的声音却变得天翻地覆,变得沙哑,尖锐。
这是为什么?
这时手腕的厄命手环开始发热震动,说明请安的时辰已经过了。
祁玖决定不再苏如嫣这拖延,于是朝趴在地上还在哼哧喘气爬不起来的苏如嫣道:“夫人,这里耽误太长时间了,想必夫人也不愿意留奴家在此观看夫人的狼狈,这就退下了。”
身份切换了,不再是状元府的小妾,祁玖自然不再自称妾身。
可苏如嫣好像完全没有理会祁玖的意思,大吼大叫道:“啊啊啊啊,我为什么也会变成这样?!来人来人!”
祁玖无意再听到她的尖叫,抬脚轻松越过她,离开。
在祁玖离开屋子之前,有不少无脸侍女上前把苏如嫣扶起。
祁玖拉开门,走出去,秋梧院住着夫人,自然占地也不小,祁玖刚走没几步。
便听到有侍女被苏如嫣的暴怒而被迁怒。
即使隔着一堵墙也能清晰听见。
“你们给我滚!!!把她拉出去!投进女儿湖里去!!!”
随之,一大堆无脸侍女蜂拥而至,进入屋内,搬出一具脸上盖着白布的尸体。
祁玖抬脚往门口去
经过尸体时,祁玖随意扫过一眼,便打算越过尸体。
可这一眼,却让祁玖冷汗涔涔而下,天灵盖仿佛被劈了一道。
祁玖看到那具尸体的白布并没有从头盖到尾,底下露出一只红肿的脚腕。
而脚腕上带着一个红绳。
虽然脚上带红绳的人以辟邪和祈求姻缘的也很多,但是祁玖却在看到的一瞬间就想起,阿莺的脚上也带着红绳。
有这么巧吗?
祁玖仿佛被定在原地,手不禁攥紧了衣服。
她看了眼还在吵闹的屋内。
抬出去的这具尸体,真的是被迁怒的侍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