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眨眼就了四个月,转眼间春去秋来,最炎热的夏天愣是把所有弟子都晒黑了八个度,连秋意泊不例外,不对比起刚开始的根本跑不完全程和挥不满一万剑还跟一条死狗一样,到如今大部分弟子都能完成每日运动目标还能有精神好好上课了。
还有卷的例如温夷光和秋『露』黎,这两位狠人已经不声不响的往一万五千剑进步了,大家的各方面素质都有明显的提升。
“泊儿!”一只手爬到他头顶『揉』了『揉』,秋意泊无奈地道:“姐姐,你别『揉』的头发!不会梳!”
秋『露』黎笑眯眯地:“正好,和你林师姐新做了一条发带,姐姐帮你梳好不好?”
林月清在旁边捂着唇直笑,眼睛却是亮闪闪的,仿佛很期待给秋意泊梳头发。
秋意泊很不想,毕竟他是一个男孩子,并不是很想戴一条粉『色』还绣了桃花的发带。他将求救的眼神看向了秋怀黎,秋怀黎却假装没看见,拿着书卷认备课的模样。
而他两个没良心的朋友,顾和温夷光早溜了。
毕竟这事情已经发生很多次了,上次顾来救他,根梅花簪最后就到了他的头上,温夷光来救,差点叫这两个妹子在眉心点了朱砂。
秋意泊还小,点个朱砂穿个爱点的发簪发带的没什么,但他们两都十岁了!不能再用了!
秋意泊心如死灰:“好吧,姐姐和林师姐你们轻点,别又把的头发扯了。”
他这个月总觉得自己的头发变得稀疏了,甚至偶尔在熬夜炼器的时候会怀疑自己下一秒就猝死,际上个大力丸的作用就是倍儿棒,他一天只睡一个时辰都精神百倍,神清气爽,连黑眼圈都不带有的。
“不会的不会的,上次已经拿你林师姐试了,保证不会扯疼你。”秋『露』黎笑着就来拆秋意泊的包子头,林月清上前嘀嘀咕咕,秋意泊双目无神,总觉得自己会变得‘很好看’。
果不其然,他被换上了粉『色』桃花发带不,还配了个粉『色』的小头巾外加一根桃花簪,秋『露』黎拿着镜子给他一照,喜欢得在他脸上捏了好把。
虽然女气了,是的很爱啊!
秋意泊:谢邀,想死。
随着钟声响起,众人纷纷回了座位,张先生进了课堂,大家惯例起身问安,张先生看着已经初现端倪的一票弟子,心里很得意——看,他教出来的崽子!一个个人模狗样的!拿出去哄哄人足够了!
他一眼就看见了秋意泊,笑道:“秋意泊,你家是有喜事?打扮得很精神。”
秋意泊无奈地起身拱手道:“家姐新制了条发带……算是个喜事吧?”
满堂哄然大笑,毕竟大家都是一块上学的,有幸上了一堂绣花课,本意是叫他们多学学多看看,倒不是的教他们绣花,不是培养他们细心和耐心,等到末了张先生布置了个作业,结果嘛……
好家伙,秋『露』黎这个门门前的,绣花课成绩倒数第一,随便拉个出来都比她绣得好。张先生看了都摇头,直言他上学时绣花成绩够不好了,没想到遇到一个比他还差的。
秋『露』黎气得暗骂了好句‘兔崽子’,回头一定央林月清再绣一整套粉『色』的小裙子给秋意泊打扮起来——弟弟嘛,大了就不好拿捏了,肯定是在他还小的时候先玩起来啊!
“今日礼乐课暂停。”大家笑之后,张先生道:“都起来吧,按照坐次排成两列,随外出。”
一干弟子瞬间都跟蔫了吧唧的小白菜似地,哀叫了起来,张先生每次出这话来都意味着他们今天又会和一条死狗一样回家,今天想必不例外,但人还是很听话的排成了两列,随张先生出门。
张先生带着他们顺着曲折的长廊走着,不时与人打个招呼,没一会儿就带他们到了一间往日里都是封闭着的大殿,进门一看,却见殿两侧都是肃穆而立的弟子,而为首则是背对着他们站着一位宽宥仁和的老者,老者身穿羽衣鹤氅,手持着一柄拂尘,端的是一个仙风道骨。
此人正是凌霄君。
凌霄君站在一尊乎触碰到殿顶的飘然出尘的仙人神像面前,似是在望着神像出神,神像两侧则是无数青灯,有的已经成片成片熄灭了,有却还灼灼燃烧着。
凌霄君听见了脚步声便回身望来。
张先生率先行礼:“弟子张今拜见掌门君。”
这时候觉得对方眼熟的弟子们才想起来这便是他们掌门,立刻跟着张先生一道行礼:“弟子等拜见掌门君。”
“都起吧。”凌霄君见这批小弟子们一言一行都端方有礼,井然有序,便满意地给了张今一个赞赏的眼神。他慈和地问道:“今日来见你们,没什么大事,如今你们上山有小半年了,在寒山书院还习惯吗?有没有什么难处,尽讲一讲。”
弟子们面面相觑,张今道:“想什么就什么,不必顾忌。”
这才有人大着胆子答了一句:“掌门君,还挺适应的,每天能吃饱饭,就是练剑累了点。”
凌霄君颔首,鼓励道:“剑道是凌霄宗立身之本,今日的汗水便是你们日后叩问大道时的基石,坚持下去。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连日挥万剑才能休息。”
“万剑?”众人震惊地看向了掌门——掌门不愧是掌门啊!他们问张先生日挥多剑,张先生答他是每日一万五千剑,大家估『摸』着时间想着张先生辛苦,白日教导他们,晚上还得回去练剑,当让人敬佩,没想到掌门居然日挥万剑!
这是人干的吗?
“多谢掌门君。”弟子有羞赧的退下了。
凌霄君鼓励地看着众人,不多时又有个弟子扬声问道:“掌门君,有想念爹娘了,不回去看他们?”
“自然。”凌霄君温和地解释:“只不等到你筑基后,能够自行御剑时便下山历练了。”
弟子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了下去:“是们现在连怎么修道都不知道……们什么时候才能筑基啊?”
“慢则六年,快则年。”凌霄君手拂尘微动,含笑道:“你们已经在修道了,读书知礼,习字练剑,都是道的一部分,知者易悟,昧者难行,在书院便是开你们的心智,教化尔等……如今正是时候。”
凌霄道君拂尘一甩,众弟子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再正眼去看却见自己已经被安排在了蒲团上,蒲团分得极散,每一位小弟子面前还立着一位成年弟子,正在众人惴惴之际,却听张今笑道:“弟子今日就偷个懒,劳烦掌门君了。”
凌霄君微笑着摇了摇头,算是应了下来。
自有弟子揭开了殿青铜香炉的顶盖,向其投放了一香料,瞬时间缕轻烟便溢了出来,秋意泊深吸了一口气,这香气好特殊,他前没有闻,具体不上来是什么香料成分,闻了只让人觉得悠然轻舒。
这是凌霄宗秘香,唤宸和,取光明、启初之意。此香制作起来极其困难,需取百材料炼制而成,制成后又放在极品清灵石上储存五十年,极品清灵石每年一换,五十年后此香方成。
此香专为弟子踏入大道第一步时使用,有助于弟子清心静气,抱元守神。就这小小炉香『药』,就已经是令寻常门派咋舌的支出了。
凌霄君于高台上席地而坐,怀抱琴,令众弟子闭目,琴声响起,平和清幽,似乎与他们素日里听见的张先生的琴有相似,却好像又不是同一首曲子。
琴声悠悠,秋意泊不觉听入了神,意识逐渐恍惚了起来,不知道了多久,又或许只是一瞬,他眼前忽地大亮了起来,是极其明亮的光,却又不叫他觉得刺眼,此间除却一片白外别无所有,他好像是在一条路上走着。
他不知道自己去往何处,却知道自己往前走。
似乎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他的身体,是仔细去感觉又什么都没有,他的脚步轻盈,他好像已经走了很久了,却半点不觉得疲惫,仍旧是尽力的往前走着。
……好奇怪,为什么往前走?
他心想到。
他很意外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他身体的动作与他的思想好像是分开的,他一个第人的视角看着自己不断地向前走去,就跟在做梦一般。
这样的感觉在是太奇妙了,他在这一刻似乎什么都忘记了,只觉得飘然愉悦。
忽地,他耳边听到了一声炸响声:“睁眼——!”
他下意识的睁开了双眼,抬头往发声的地方望去,恰好与神像金线描绘的双眼四目相对,他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感觉,在一瞬间他身体颤抖着打了个寒颤,只听见噗嗤一声,有什么东西似乎被打开了。
有温暖的东西再往他的身体里涌入,他恍惚地看着神像,心却很清楚自己应该是……踏上了修的第一步,练气。
他回神来,听见他旁边的弟子牵着他的手将他拉了起来,温和地催促道:“去给凌霄祖师上柱香。”
秋意泊这才发现大殿众弟子似乎只有他醒了来,似乎他们并没有听见声震耳欲聋的‘睁眼’,他们仍旧闭目而坐,小部分弟子身上的衣已经被染成了灰黑之『色』,却没有闻到什么恶臭,想是被熏香遮盖住了。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白衣上并没有什么污渍……放心了。
他的身体变得很轻盈,四肢里充满了力量,他低头看着地上的平滑如镜的青石砖,感觉自己如果一拳下去,这回裂开的肯定是地砖而不是他的手。
原来这就是修啊……好神奇。
秋意泊被弟子带上了高台,随着越来越接近凌霄君,股如大海浩瀚的感觉就越发清晰,他很明确的感知到他和凌霄君之间的霄壤之别。
凌霄君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不错,去上香吧,拜了祖师,后便正正正的是凌霄宗的弟子了。”
秋意泊神『色』有奇异,上前给祖师爷上了柱香,跪九叩之后便是凌霄君亲自将他的手指割破,长袖一挥,血珠便飞向了一旁静候的青灯,霎时间青灯亮起,又自飞入了一侧乎已经全数熄灭的青灯之,下方则是出现了一排小字:【洗剑峰第十代弟子:秋意泊】。
凌霄君做完这一切,将一枚玉简放在了他的手:“此为《上清凌云登霄渡宝录》,本门至高道统,神识进入观摩即。”
秋意泊谢了之后,便在身边弟子的指点下将神识浸入了玉简之,瞬时间无数字诀涌入他的脑海,它似乎在他的脑铭刻下了一页,秋意泊明知道自己没有去认看,想看的时候却能清晰地浮现出它的字句。
凌霄君满意地颔首,温和地道:“叫弟子送你回洗剑峰,你师祖在峰上等着你呢。”
“是,弟子谢掌门君。”秋意泊拱手道。
“去吧。”
秋意泊出殿门之际,恰好见到温夷光张开了眼睛,他满脸都是虚汗,衣袍一角为污渍所染,他身边的弟子是松了口气:“温师弟,请跟上前。”
温夷光看向了秋意泊,秋意泊笑嘻嘻地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弟子出去了。
温夷光这才跟着弟子上前,如秋意泊一般跪九叩后,本命青灯燃起,飞入了大多都是熊熊燃烧着的十五代弟子青灯一片,得传道统,被送回苍焰峰。
随后清醒地便是顾、秋『露』黎、林月清这个地灵根,紧接着再是一片玄灵根的弟子。
秋意泊却不知道了,放出大殿门,他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身边跟着的弟子拱手道:“弟子韩孤鸿,见孤舟君。”
孤舟君居然下山来了!还到了寒山书院?
话秋意泊这个月其都没有见到孤舟君,没有见到他爹或者叔,叔似乎是下山寻求渡劫的机缘去了,奇石君是这么跟他的,他爹还在闭关,孤舟君则是日日都坐在峰顶颗青松之上,秋意泊被-『操』练得连睡觉的时间都快没有了,哪还有时间去找孤舟君?
秋意泊回神来,见礼道:“弟子见师祖。”
“嗯。”孤舟君冷淡得应了一声,与弟子道:“秋意泊带走了。”
“是,君。”对方再是一礼后便离开了。
孤舟君伸出一手,秋意泊有茫然的看着他的举动,不知道他干什么。孤舟君见他迟迟不来,便上前牵住了他的手,平淡地道:“恭贺小师叔迈入炼精化气之境。”
“师祖……”秋意泊面上装得不好意思,则心里是在想他们这样算不算各论各的?你叫师叔,叫你师祖。
“临与不在山,便由来接你。”孤舟君着,身边划了一道流光,一柄如冰似玉的细长宝剑凌空而悬,漂亮精致得让秋意泊觉得稍微有所动作这玩意儿就会断。
孤舟君带着他跃上飞剑,乎是瞬间秋意泊就没工夫想什么断不断的问题了:“师祖——!晕飞剑——!今天早上吃的很饱——!”
孤舟君没能领悟到他的意思,然后很成功的毁了自己一件衣裳。
秋意泊面『色』发白,感觉手脚发软地坐在了孤舟君常坐的棵松树上,抱着树枝不撒手,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摔下去了。
这是摔下去,孤舟君八成是不会来接的。
孤舟君面『色』是冷然得仿佛刚从冰棺里爬出来的一样,他只穿着衣,寒声道:“还能站直?”
“差不多了,师祖……?”秋意泊顿觉不妙。
孤舟君道:“再与走一趟。”
“你什么时候不晕了,便什么时候放你下来。”
秋意泊:“……???”
等到秋意泊被放下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已经很坦然了,甚至能平静无波地像孤舟君道谢:“多谢师祖教。”
奇石君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刚刚他在天上听见一阵狂笑声,想知道就是奇石君幸灾乐祸的笑声。
“嗯,你去吧。”孤舟君落在了树上,闭目而坐。奇石君双手负于背后漫步而来,抬头望他,又看向了一旁面无血『色』的秋意泊,啧啧地摇头:“能把你是师祖气成这样,好小子,有点能耐!”
秋意泊平静地:“了,师祖没听见。”
奇石君刚想什么,却见松树上兀地掉下来个松塔来,不是他跑得快,这松塔就砸他头上了:“啧,孤舟,们多年的朋友了,你怎么能因为看了你一次笑话就用松果砸呢?你小师叔还在这儿杵着呢……”
唰唰两下,两道如冰雪似地剑光瞬间出现在了奇石君脚边上,只听见一阵衣撕裂的声音,奇石君捞了秋意泊就跑:“快走快走,你师祖发火了。”
秋意泊人被携着,转眼间就离开了峰顶,他不禁回头看向峰顶,天上正有两只朱鹮飞此处,突地身形在空一变,与此同时整座山仿佛都震了一震,秋意泊似乎看到有一道无形而锋锐的剑气向它们而去,两只朱鹮急刹车后掉头就跑,但还是被削落下了好片它们珍爱的尾巴『毛』。
看来师祖好像的……挺生气的……哦?
难道孤舟君他有洁癖?
算了,下次做一个高档奢华vip养护套装送给师祖他老人家吧……他好像不小心吐到他本命剑上了——是他们来的时候是踩的他师祖的本命剑的话。
秋意泊扯了扯奇石君的袖子:“师傅,饿了。”
奇石君笑道:“正带你去呢,这是最后一顿了,自然好好吃。”
秋意泊顿时有了一不祥的预感:“……师傅,什么意思?”
奇石君停了下来,放了一座飞舟下来,带着他一并上去,飞舟便开始往凌霄宗外门的方向去。
“带你去后山吃点好吃的。”奇石君笑道:“后就不能再吃饭食了,至短期内不能了,待你们突破炼气化神境界后才能放开,不就是最后一顿?”
秋意泊:“……”
凌霄宗内外门是分开居住的,后山则是在外门范围。
内门范围内人烟稀,只有内门弟子与诸位峰生活,内外门间其隔了一道阵法,外门弟子领了任务才能拿到令牌往内门来,内门弟子却不需,直接便出入。
凌霄宗内想成为内门弟子的办法有两,一是叩山时会自动筛选灵根符合求且通问心境等诸多考验的弟子,择优成为内门弟子,再次则成为外门弟子,再次则不予录取。而另一则是进入后外门后通每年一次的外门大比,前进入内门修行,其余者则再行努力。
像秋意泊他们这上山就是内门弟子,而且天天在学校里被-『操』练得像条死狗的娃自然不能去外门,秋意泊有好奇了起来:“去外门?外门是什么样的,好玩吗?”
“都差不多吧。”奇石君道:“只不外门人多一,大家各有所忙,平日里你们都专精修炼,自然没有空去……边风景很好。”
“至于后山,里圈养着一灵兽,比较危险,你一个人的话还是不去为妙。”
秋意泊点了点头,奇石君很放心,不怕他私自跑出去。
通这段时间相处,他发现秋意泊确是很拿自己的命放在心上。炼器时从不轻易接触危险品,进入阵盘之时会老老的穿戴好防护『性』的法器,有什么新的想法必然叫他在旁看着才会动手。
而且只秋意泊答应某件事,必然就会按照约定去做,绝不轻易反悔。
飞舟突破了层薄薄地阵法,周围的风景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改变,秋意泊却觉得似乎空气有沉闷,不如内门的空气好。随着时间推移,鳞次栉比的建筑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奇石君指着不远处一道悬崖:“一会儿们从边下去,便是后山了。”
秋意泊一顿:“们跳崖吗?”
修-世界和武侠世界的规则大致是相同的,跳崖不死定律对于角配角乃至反派都是相通的,这一跳下去,不定就有什么机缘在等着他。
秋意泊突然一个激灵,这预感有点不太妙啊……
希望他是立了一个flag,他希望这不是什么机缘,而是一个危险,当然,最好屁事都不有!
千万不是什么机缘啊,他的已经没有空再学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