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九真一假

正因为方家有足够的利益和动机，所以陈家怀疑陈晋失踪光是方家干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胡乱猜测。事实上，陈家主要的注意力也确实都集中在方家这边，否则以袁雪和方甯两女的道行，早就被陈家的人识破了。

而唯一察觉到可疑的人，陈程，他是绝对不会开口的，他巴不得陈晋死透透呢。

因为只有陈晋死了，陈家才会内乱……而陈家内乱了，他这样毫无地位的私生子，才有机会浑水摸鱼。

回到方老太爷的病房里。

现在方家内部意见不统一的地方就在于很多人都很纠结，大家都知道，林辰的重要性远远大于陈晋，笼络住林辰才是最现实也最重要的。别看陈家势大，但是真要是方老太爷不在了，方家衰落了，第一个出手吞并方家的，肯定是陈家。

再好的感情，也抵不过利益，陈晋一个人是肯定顶不住家族利益的压力的，哪怕陈晋接班当了族长也不行，族长也不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更何况，陈晋也未必会反对吞并呢。

所以方晴就算嫁过去，联姻顺利，最后也难免要鸡飞蛋打，赔了夫人又折兵——除非方老太爷一直安然无恙，身体健康，然后给方家至少十年的发展时间。

不过估计很难，陈家恐怕是第一个会暗中拖后腿的，毕竟利益动人心。

所有的这些东西，其实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只是不能放在桌面上摊开来说，属于那种做的说不得的范畴。但是提前做好应急预案，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所以其实在方家内部，反对方晴和陈晋联姻的声音，一直都有。

特别是林辰横空出世以后，这个声音一下子就放大了。

但是现在麻烦的地方就在于，方晴和陈晋是的婚约还没结束，而且就算婚约取消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方晴也不能随随便便和林辰接近，因为陈晋失踪方家的嫌疑太大了，不可能不避嫌。

但是现在，有了“报恩”这个由头，再加上方泽礼和林辰闹掰了，两人不对付，那么方晴就成为最合适的联络人选了。

因为方老太爷对方家太重要了，所以方晴出面完全合乎情理。

当然，陈家人肯定不能接受，但是无所谓，方家的理由也很正当——你家孩子人都已经失踪了，总不能让我家闺女没嫁人就守寡吧？天底下没这个道理啊。

再说方晴只是充当联络人，方家要报恩啊！报恩懂不懂？

不懂？

呸！不懂感恩的家族，老子还跟你说个锤子？

这就妥了，只要有一个正当和必须的理由，方家没有明确的把柄落在陈家手里，那就足够了。

至于方甯，就像方老太爷刚才说的，这个弃女一样的女子，根本无法为林辰协调方家的任何资源。不过，如果是作为方晴的“陪嫁品”的话，那就再合适不过了。

而且同时，也把方甯个人试图另起炉灶的打算，完全灭掉了，不动声色地就把方甯变成了方晴陪嫁的附属品。

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一手太厉害了，完全没有丝毫的烟火气，也完全没有伤害到林辰的利益，对他只有好处，所以林辰也没道理要拒绝。

方晴考虑到这一点，顿时觉得爷爷真是太了不起了，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之前她总觉得爷爷是不是生病老糊涂了，林辰的作用那么重要，为什么就不趁着感谢报恩的机会，抓住这个人才呢？就算她有婚约在身，家族里还有其他女子……反正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然而方老太爷还真是什么都不做，方泽礼他们都已经提过几次了，但是每一次都被方老太爷否决，仿佛一点儿也不着急似的。

终于，方老太爷出手了，但这个出手的时机，让方晴在钦佩爷爷老辣手段之余，还是有一些保留意见。

当然，物议是在所难免的，但有了冠冕堂皇的名义，哪怕是方陈两家的婚约尚未取消的时候，方晴也可以大大方方地接触林辰。

就在方晴还在沉思的时候，方老太爷已经很自然地转变了话题。

“对了，能说说事实是怎么回事儿吗？”方老太爷一脸的云淡风轻，不动声色地提及了这个话题：“方甯和袁雪这两个孩子，都是老头子我看着长大的，她们俩的个性，我真是太了解了，她们是绝对不会闲的没事儿，开车到油城跑一圈儿的，遇到这种事情她俩肯定会第一时间撇清嫌疑，而不是惹祸上身，但是她们明知道风险还故意吸引陈家的关注，这就很可疑了。”

“如果不是你没有时间和动机上的问题，很多人都会以为，这两个女娃娃是在替你转移注意力呢。”方老太爷叹道：“所以不要怪我老头子多事，你们要真有什么事，就直接跟我说清楚，我能做的肯定比你们多，我也愿意为你处理手尾。”

方晴惊讶地看了方老太爷一眼，爷爷这番话，已经是要给林辰背书的意思了。

不过，也对，报恩嘛，真要是林辰干的，或者是方甯和袁雪干的，那么方老太爷出手搞定这件事，就等于把林辰的救命之恩给还了——还了，不代表双方就两清了，而是在一来一往之间，加深了了解，增加了联系，产生了感情……这些随着接触增多而产生的东西，可不是一句两清，就能抹掉的。

有了这些东西，自然而然地，就会形成一个良性循环，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说起来，利益至上，人人都可以为了利益不顾一切，但是真到了一定的层次，你就会深刻地发现，真正想要留住人心，最好的办法反而不是利益，而是感情。

因为利益的计算是理智的，现实的，冷冰冰的，只有感情才是让人不顾一切，丧失理智的冲动。

林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说道：“那你们可要保密啊。”

方晴顿时精神大震，终于要知道陈晋失踪是怎么回事儿了啊！而且最重要的是，林辰竟然没有让她回避……这说明什么？

方老太爷轻咳一声，说道：“有些事情我要提前说清楚的，如果需要我出手，我可能会把部分事情给别人交代下去，有需要跟陈家直接沟通的，我也会斟酌处理……不过我可以保证的是，我一定会把你的利益当成我的切身利益来保护，绝对不会坑你，而且这一点你完全可以相信我，因为我这个老头子的命，很大程度上，其实是掌握在你手里的。”

林辰想了想，妈蛋，还真是。

方晴就只能再次佩服爷爷了。

这种事情换了谁都不会畅所欲言的，因为人心隔肚皮，你根本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万一要坑你呢？你等于把自己的小命交到别人的手上。

不过方老太爷的情况又不同，他不可能永远住医院里，就算一直住医院里也不能保证他发病的时候，医院就能救治及时——万一救不了呢？又或者，能救活，但是人落下什么后遗症了呢？

比如那些脑梗的病人，嘴歪眼斜流口水，方老太爷如果被救成了那个样子，对方家的影响也是很大的，等于告诉所有人，老爷子已经时日无多了，方家已经日暮西山了。

所以林辰非常的重要，他不用担心方家会坑他，因为方家需要他比他需要方家多。

想了想，林辰说道：“其实吧，这事儿和我们关系不大……是这样的，前阵子方甯开车出去，路上遇到了陈晋，他一个人追上方甯，想要非礼她，不过没成功，然后就开车追着方甯不放，结果不小心自己翻了车，方甯开回去看到陈晋自己从车里爬出来了，她就直接开走了没停留……然后陈晋就失踪了。”

听到林辰这样说，方老太爷和方晴两人都目瞪口呆。

就这么简单？你这是扯犊子呢吧？疑点也太多了啊。

首先方甯是怎么巧遇陈晋的？然后陈晋怎么会想要非礼方甯？然后怎么又在追逐中翻了车？最后，方甯看到陈晋从车里爬出来，她就那么走了？然后陈晋就失踪了？

妈蛋，你这话说给谁听，谁都不会信！

林辰耸了耸肩，说道：“你看，我就说吧，你们不会信，不过这就是事实。”

方老太爷问道：“你妹参与？”

林辰奇道：“我参与干嘛？我还是到后来才知道的呢。”

方老太爷想了想，说道：“那能不能把方甯叫来？别误会，既然你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那不如我直接问一下方甯。”

林辰无所谓地说道：“随便呗，我去睡一会儿。”

方晴主动站起来，说道：“来我的休息室睡吧，我带你过去。”

林辰自然没意见，这本就是几人事先商量好的，要到了必须要说话的场合，那就九真一假的说，反正交通监控都被删除了，你们也找不到确凿的证据，那还不是我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跟袁雪打了个招呼，让她有什么说什么，然后林辰就跟方晴去休息了。

方老太爷和方泽礼两人则亲自询问袁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