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划清界限

中年人第一反应就是用怀疑的眼神看向钱老板，觉得他是不是搞了什么名堂。

钱老板苦笑道：“别看我，老罗，规矩我懂，我跟我这位小朋友可什么都没说……而且专家的鉴定结果和估值，是最后才出来的，当时大家都坐在一起，手全部都放在大家看的到的地方呢……其实要真说起来，老罗，你一直说你的画是明朝唐寅的真迹，我这边的人可是等你来到才知道的。”

中年人一琢磨，觉得也对，但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姜慧不知道林辰为什么突然要买这幅画，钱老板请来的两个专家一个是临安的，一个是魔都的，都是圈子里有名望的专家，人品和水平都没的说，说谎的可能性实在是不大——毕竟人家和钱老板一样，都是靠着信誉吃饭的，没了信誉就没的混了。

可是林辰的直觉，是姜慧更加信任的东西。

所以，稍微犹豫了一下，姜慧就用很小的声音，但是有恰好让对面的中年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小林，你别是听错了，他说的是临摹的赝品，不是真品……还有，钱老板身后的两个专家我都知道，他们的判断可信度很高。”

林辰其实刚才一开口，就有些后悔了，太直接了，后面的话不太好接。

结果林辰正尴尬要怎么既能圆场，又能把这幅画买下来呢，姜慧恰到好处地说了一番话。

“哈哈，今天天气真好，”林辰一脸刚刚醒悟过来的尴尬表情，但是又有一些不甘心的样子，说道：“那个，方便的话，画能让我看看吗？”

“你要肯出双份的价钱买，那我就给你看，行吗？”中年人眼神一动，笑道。

林辰正想说话，姜慧在旁边儿悄悄地拉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再开口了，不值当的花双份价钱买一副临摹的赝品，那不是傻缺吗？

林辰也适时地闭上嘴，不说话了。

姜慧笑道：“如果是唐伯虎真迹的话，哪怕贵一些也无所谓，但是临摹的赝品那就算了，这位先生，您还是自己收藏吧，没准儿过个几百年，真能值一千万呢。”

这话说的，中年人有点儿蛋疼了。

说自己继续收藏，那根本就是气话，好好的一个东西，原本以为价值一千万美元，结果鉴定以后变成了一百万，还是华元……这种落差太过巨大，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因为一开始的期望值太高了。

继续收藏的话，估计真得要几百年以后，才能变得值钱，但临摹的赝品终究是赝品，几百年以后变值钱了也不可能和真迹一样值钱。

而且别说是几百年以后了，几十年以后他还在不在也是个问题，等他人都死了，或者老的不能动了，就算画升值了，对他还有个毛用？他一毛钱也享受不到了啊。

最关键的是，他心底藏着一个跟任何人都没说的小秘密——这幅画他其实早几年就托人鉴定过了，他心里有数，很清楚这是一幅临摹的赝品。

没想到禾城这么一个屁大点儿的小城市，竟然也能一个电话请来两个靠谱的专家，花了几个小时，竟然真的给他鉴定出来了……妈蛋，老子都已经避开京城、魔都、羊城，那样的大城市了，怎么还是忽悠不了呢？

心里郁闷着，看到姜慧要阻止，中年人顿时有点儿急了，这东西可不能砸手里，多少也换点钱不是。

“一口价，一百二十万，要的话就给你，不要就算了，就此别过。”中年人干脆地说道。

“六十万，你只要点头，我立刻给你打现金，一次付清。”姜慧说道。

中年人差点儿没气死，特么的六十万，你打发叫花子呢？不过，这就走了，真特么的不甘心啊……于是中年人的目光重新转移到林辰的身上，冷笑道：“这位小兄弟，你刚才一掷两百万的豪气呢？感情是放嘴炮的啊。”

姜慧一脸警惕地横了林辰一眼，仿佛是在示意他不要说话。

林辰则犹豫了一下，好像受不了激将法似的，说道：“两百万是刚才的价格，你刚才不是说不卖的吗？”

中年人心里一喜，马上接话说道：“可是现在我要卖了。”

林辰也跟着接话道：“那就按照你变动以后的价格，一百二十万，你要再变，我也跟着变，不卖就算了，特么一个临摹的赝品，你想什么好事儿呢？砸你手里算了。”

中年人顿时大喜，装作听不到林辰的讽刺，说道：“那就成交了，一百二十万，一次付清。”

钱老板和两个专家面面相觑，刚才他们估价一百万，其实已经是稍高的价格了，正常给到八十万也在合理范围。

钱老板是真想买，他的心理价位就是最多一百万，但最好是八十万拿下，不过这人没有出手的意思。却不料，林辰一张嘴就入手了，比他的最高心理价位还要高二十万，换了他是绝对不会在这个价格入手的，因为不好出手了——而且说实话，一个临摹的赝品，收藏价值实在是不大，除非他肯忽悠菜鸟。

但是钱老板做生意就是守规矩，绝对不忽悠菜鸟，这也是他能混到今天地位的关键。

而且能买得起唐寅真迹的人，能量绝对不会小，一千万美元都花了，还请不起几个专家做鉴定吗？这样的人根本就骗不了，也不敢骗。

所以就算和林辰竞价，钱老板是不会插手的。

姜慧一脸不情愿地签了协议、付了钱，期间给了林辰好几个白眼，林辰则一脸尴尬地干脆转过头装看不见。

中年人喜滋滋地走完手续，然后拿钱走人。

现如今都是支付宝转账，即时到账，不需要像以前那样扛着现金，或者银行转账——这玩意儿是被监控的。

钱老板等交易完了，又送走了专家，这才回到店里来，奇道：“小林，我觉得你不是冲动的人啊，怎么花钱买一副临摹的赝品？”

林辰笑笑，没说话。

钱老板顿时醒悟过来，这里面一定有名堂……不过他根本没有向林辰透露任何信息，林辰是怎么做出判断的呢？很多人都存着捡漏的心思，但是捡漏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那其实是很小的概率。

不过这个人是林辰，一眼识别出石中玉的林辰，所以钱老板有些怀疑，但林辰只是笑笑不搭话，让钱老板也无计可施，只能作罢。

“走吧，上楼我们聊聊，”钱老板对姜慧说道：“我和你一个谈就行了，你可别找来一堆人让我挨个去谈，那我宁可一个人出发。”

“怎么可能，你跟我一个谈就行了，不用那么紧张，我又不会坑你，这是双赢。”姜慧笑着说道。

这时一个俏丽的女子走进店里，摘下了墨镜，好奇地四下里打量着，看到那些古玩的标价有些吃惊地吐了吐香舌，然后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林辰把古画塞给姜慧，说道：“你去谈，我反正也听不懂，坐那也难受，正好趁这个时间出去溜达溜达，看看能不能捡到什么漏。”

钱老板的胖脸顿时表情有些僵硬……尼妹，又开始了？

姜慧则意识到，林辰肯定有什么事情要做，或许是要跟袁雪和雪梨联系？

不过林辰既然说了，姜慧肯定不会当场纠缠询问，神色不变地带着古画跟钱老板上楼谈判去了。

林辰从博古斋出来，顿时看到刚才进店的那个俏丽女子，已经走出了十来米，正回头看向他呢，见他出来了，微微点头，然后继续向前走。

林辰也一言不发地跟上去，很快就来到了步行街的转角，一辆黑色房车停在路边，俏丽女子上车以后留了门，林辰毫不犹豫地跟着上了车。

车子里只有俏丽女子和林辰两人，林辰不客气地坐下来，淡淡地说道：“石秀姑娘，好久不见了”

俏丽女子正是石秀。

“是很久不见了，你还是那么能惹麻烦。”石秀苦笑道。

“不是我惹麻烦，而是麻烦总是惹我，不然你以为我喜欢麻烦吗？”林辰翻了翻白眼儿。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每次我遇到你，你都身处在麻烦当中，”石秀淡淡地说道：“不过你放心，我来找你不是说这个的，你这次的麻烦，我已经报告了上面，不出意外的话，今明两天你就可以自由离开禾城了。”

林辰挑了挑眉毛，说道：“你知道我根本不用你帮我，就算必须要多留在禾城几天，我也不在乎这几天时间……说吧。”

石秀有些尴尬地说道：“我也是听命令办事，你别为难我好吗？”

林辰盯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石中玉能治小君姑娘的病吗？”

石秀顿时被吓一跳，下意识地说道：“你怎么知道？”

话一出口，石秀顿时明白林辰是在诈自己呢。

“难怪小君姑娘会折节下交我这个穷小子，果然是因为这个。”林辰顿时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咂了咂嘴，说道：“那行吧，帮过我这个忙，那我们就算是两清了，以后就不牢小君姑娘帮忙了，我不喜欢欠人情，也没资格认识这样大户人家的公主，再见。”

说完，林辰干脆地下车走人。

划清界限吧，从此以后也不用心存念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