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生活之所以是日常生活,当然基于过去经验的自动支撑。你知道向日葵(一般)可以产生瓜子,妻子(一般)知道丈夫的名字,人(一般)被杀就会死。尽管这些循环并不完全在事实上准确,但我们还是忍不住遵从它(有些无所事事的书呆子会把这种现象称为归纳原理)。
不然总停下来思考遇到的每一件小事可太令人抓狂了。
当时我们的主角——以查因特所处的情况就是这样。做出任何细微的判断都要深入考虑其逻辑的基石是否牢固。这让他的行动看上去迟缓的像个八十岁的老头。而事实上,他只是个四千岁,头脑清楚,行动矫健的青年恶魔而已。
通常来说,在我们渲染主角如何智勇无双的时候,加倍渲染他所遇到的麻烦绝对比直接吹捧更顶用。但当时所遇到的麻烦即使以现在的目光来看,也有点难以解释——所以就不解释了。我们不如转换目光,直接表扬以查因特。
】
首先,这位恶魔能在那样繁杂的细节之中发现连贯的规律绝对是一件值得表扬的事情。虽然他和涅希斯共同合作施行了这场基于法则堵塞的重构运动,不过你们相信吗?有大把的细节因为身在局中,他并不了解。
以查因特·辛卡德斯都自己也在摸索这他创造的游戏。我是说真的!
现在我们知道,他和涅希斯这两个各怀鬼胎的超级大坏蛋之所以兵行险着,一个深入漩涡中心,一个屈尊组织这莫名其妙的活动且兼任裁判,解决法则堵塞只不过是顺便而已。他们真正的目的是:‘利用法则堵塞所造成的临时性时空错乱联合参与者突破涅希斯挑战的合力对自身进行重新创造,从而修正大偏移对参与个体的影响。’
(喔。光是把这些词打出来就严重伤害了编者的精神健康。有一种声音出于同样的逻辑,声称以查因特之所以没有选择告知那些参与者事实,也是因为他担心大家的承受能力。)
总之,以查因特向被卷入的各方保持沉默,而他也渐渐在发现更多的细节——其中一个重要的细节是安朵斯的出现。兄弟姐妹们,感谢时间的流动吧,让我们可以把以查因特周围的时空分为三段:法则堵塞前,法则堵塞,法则堵塞后。
虽然法则堵塞中的时空处于错乱状态,失去了过去和现在之分,但在它消失之后和产生之前的时空却是可以确定的。‘后’一定在‘前’的后面。以查因特认为之前所牵扯进去的所有亡魂,都是在法则堵塞之中被他所害。这也是他之前所信任的经验。
但安朵斯和比列的出现打破了逻辑——这位在一次暴力升级中被以查因特无情击灭的恶魔公爵早早就完成了他的死亡。远在法则堵塞之前。
新的信息。经验破灭。逻辑修正。集合已知特性重新推理。以查因特以一位八十岁老人的速度摸索出了新的规则:整条时间线上他被所破坏的智慧意识都会聚集在此。而他的挑战(出于回避原则,他的挑战自然是由涅希斯全部操刀,甚至连开始的时机都是)内容则比之前所想象的险恶的多——
那!就!是……”
——《和了不起的维里·肖同行——以查因特·辛卡德斯都传记》
……
……
……
“让每个被我消灭的倒霉蛋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桉。”以查歪过头,看着涅希斯,从他许多脸中的一张看到了:“说的没错。所以你觉得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觉得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以查呲牙一笑,转向安朵斯,“比如说——尊敬的安朵斯公爵,我怎么才能让你满意呢?”
“你不妨先下来,以查因特公爵。我们长时间不见了。我想面对面看看你的脸。”
“那就算了。如果你想再和我来一次‘公平对决’。只怕你会感觉更不满意。”
“混沌在上,那绝不会发生。”
“混沌在上。那绝对会发生。”
“以查因特公爵。”安朵斯的手脚没有闲着,他抓住绳梯试图向上攀登,纳鲁夫斜眼一看,梯子在一瞬间统统消失,整个桅杆变得光熘熘。安朵斯落回地面,带了点咬牙切齿的语气:
“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以查因特!我就希望你下来。我们叙叙旧,谈一谈。”
“恕难从命。”
以查转回头,把安朵斯晾在一边,悠悠地叹了口气。纳鲁夫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根鱼竿,正在解开渔线,闻声抬起半个眼睛,“为什么不下去?老纳鲁夫刚刚都听到了。照做不就行了,那不就是个‘满意的答桉’?”
“他说的未必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他自己都未必知道。”
“我的伙计。你说什么呢?没听懂。哈哈!”
“我说……”以查瞥着他,转言:“你现在也在这儿,说明你也有所要求,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喔?啊……”纳鲁夫解着渔线的手停了,把一个拳头抵在下巴上,认真思考,“我啊……”
……
……
……
“题目太难是启动作弊的信号。不难时也可。
以查因特早就打算开始作弊了。他像个许愿树一样一本正经地打听那些亡魂的愿望只是为了搜集更多信息从而总结涅希斯在那些他不知道的部分所设置的规律——从而寻找作弊的手段。
出乎意料的是,在这些五花八门的死后愿望里,里面竟然只有三分之一是复活。当然,不论是什么愿望,以查因特其实也完全没有实现它们的打算。
毕竟他们已经死了。死就死了。而且对一个恶魔来说,他们活着也不会如何。
发现了吗?这个恶魔既要伤你的心,还要侵犯你的隐私呢。
真坏真坏。”
——《和了不起的维里·肖同行——以查因特·辛卡德斯都传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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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你就不用告诉我了。反正我也没打算帮你。”以查接过船长的鱼竿,向船弦外甩了出去,“不如说说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吧。”
“喔!”纳鲁夫把三根手指放在嘴边,嘿嘿一笑,“我的伙计,那可就有的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