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的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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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回到院子里，将两朵干花都拿出来在头上比划着，问道：“你们觉着哪朵好看？”

雪雁赶紧回话，笑道：“姑娘长得好看，不管戴哪朵都好看。”

倒是紫鹃走过来，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指着那朵芙蓉花说道：“芙蓉花衬的姑娘气色好，姑娘今日就戴这朵吧。”

“嗯，确实不错。”黛玉看着镜子，铜镜里的景象不甚明晰，娇美的芙蓉面配上芙蓉花，交相辉映。

没过多久，门外便传来了嬉闹声，丫鬟打起帘子，贾宝玉和薛宝钗走了进来，他们二人在谈论着方才诗会上发生的事情，好像是谁题错了诗，倒是闹了个笑话，又说这诗林妹妹也会作诗，便来叫黛玉了。

“林妹妹，你身子好些了没有？”贾宝玉今早来邀请过林黛玉，只不过黛玉当时心里头不舒坦，又见贾宝玉跟另外几位姊妹高高兴兴的，只有自己委屈，更是伤心难过，于是便以自己身子不爽利的借口推了。

林黛玉头上那朵芙蓉花将她的气色衬的好多了，再加上她刚刚与恒兀见了面，心里头正高兴着，故而看起来不像是生了病的模样。

薛宝钗见她发上那朵花好看，便仔细瞧了好几眼，似是真花又不是真花的，倒是稀奇。她听了贾宝玉的问话，笑着打趣道：“颦儿这模样，可不像是生病了，想来肯定是好了的，妹妹也跟我们一道去诗会吧？探春让我们以秋为题作诗，我们都觉得妹妹肯定作的好。”

“那是，我们几个的诗都不如你。”贾宝玉也附和着，见她头上的花新奇，又走过来伸手摸了摸，诧异道：“你戴的不是真花？我瞧着还以为是刚摘下来的，还道你是从来不戴真花的。”

林黛玉的身子往后缩了缩，似是怕干花被贾宝玉碰坏了似的，只不过动作很小，贾宝玉并未察觉。她解释道：“这是真花，只不过被做成干花了，不会枯败的。”

“这倒是有趣，你哪儿得来的？”贾宝玉来了兴趣。

林黛玉抿了抿唇，小声说道：“是我家中一位兄长送来的。”

“你还有位兄长？我竟是不知道，想来这位哥哥也是位妙人，下回也叫过来跟我们一块儿玩吧。”贾宝玉高兴地说道。

林黛玉想起恒兀，他身处官场，平日里不知忙成什么样，与整日玩耍的贾宝玉自是不同，不好直接拒绝，她只小声说了句：“这我还得问过他的意思才好。”

贾宝玉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和薛宝钗一起，将林黛玉也一道拉去参加诗会。

恒兀从荣国府出来之后，便直接去了曾经的同窗，如今的从五品翰林学士张同温府上。张同温与他同窗数载，二人的关系极好，哪怕后来他去了临州做官，二人也一直有书信往来。

此次恒兀进京，也是在此之前就修书给了张同温，所以他见到恒兀来了倒也不惊讶，反而说了句：“怎的才来？我都好酒好菜的等你多时了。”

这倒是实话，恒兀一走进去，便闻到了扑鼻而来的香味。他无奈一笑：“你以为我想这么迟？坐在那船上我都快晕的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若是今日还不到，你只怕得去医馆见我。”

张同温给恒兀斟上一杯酒，道：“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早就派了人在陈府外头等候了，原以为你这去见过你恩师之后，必会来我府上，谁知你竟半路去了荣国府，说，你去那儿做什么了？”

说罢，张同温朝恒兀眨了眨眼睛，一脸的不怀好意。

“你这么瞧着我做什么？我去见谁你仔细想想便知道了，我从前不是同你说过的，我还有个妹妹，她母亲乃是贾家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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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她被林大人送去了贾府，我此次过来，定是要看一看她的。”恒兀一边解释，一边将张同温给他斟的酒一饮而尽。

他觉着自己在古代待了十来年，别的本事没见长，但喝酒的本事还真厉害了不少。不厉害也不行啊，古人是吃饭喝酒，作诗喝酒，家中随随便便坐着赏赏月，还是要喝酒，以至于他现在也渐渐喜欢上品酒了。

“哦——我想起来了。”张同温点点头，却又叹息了一声，“看来，在林姑娘面前，我这做兄弟的，还是得靠边站啊。”

“不然呢？你还想往哪儿站？”恒兀嗤了一声，二人早已习惯了彼此之间这样玩笑，他想起自己交代过张同温的事情，便问道，“说正经的，我让你替我找的会医术的丫鬟，你可找到了没有？”

“这也是为了你那妹妹寻的吧？”张同温问道，没等恒兀开口，又赶紧补充，“你且放心吧，你交代我做的事情，我哪有不做好的道理？自然是万死不辞，更何况找个人而已，这有何难？”

说罢，他拍了拍手，道了一声：“进来吧。”

不过片刻，就从外间走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她规规矩矩的朝座上两人见礼：“奴婢冬凌，见过两位大人。”

恒兀见她生的面容清秀，举止间落落大方，倒像是小姐而不是下人，只是不知道张同温是如何找到的。

张同温指着冬凌说道：“这可是我费了些心思的，冬凌出身医药世家，祖上出过御医，父亲原本是个大夫，只可惜后来遭遇歹人，害的她跟妹妹流落在外，这才被我带了回来，正好符合你的要求。”

恒兀上下打量着冬凌，要放到荣国府那些势利眼的下人面前，万一上不得台面，可就给黛玉出丑了。

张同温又道：“不过你还得帮她一个忙，就是替她找走失的妹妹。”

恒兀点了点头：“好，冬凌，我会尽替你找你妹妹，你尽心尽责，我也不会亏待你。”

冬凌福身：“奴婢多谢大人。”

事情商定之后，冬凌便下去收拾行李，房中只剩下张同温和恒兀两个人。张同温玩笑过后，这才说起了正事：“现在朝中大家谈论的都是恒兀此人，你倒是厉害，人还没来，名声倒是先起来了。”

“这可是冤枉，我这几天都在船上晕的厉害，什么都不知道。”恒兀敛眉，夹了一筷子菜

张同温将一本小册子递给他：“官场沉浮，你自己多加小心。这是我几年的经验，到时你多注意。”

恒兀将册子收了起来，认真道：“多谢。”

“你我之间，谢什么。”张同温笑道。

从张府回到陈府的时候，已经是酉时一刻了，马车上由原本出去时的两人变成了三人，恒兀带了个小丫鬟冬凌回来。

陈在儒也从诗会上回府，让厨房准备了好酒好菜，与自己的关门弟子一番畅谈，顾念他明天早上要进宫去朝见圣上，又交代了几句厉害，就放他回去歇下了。

刚下船时恒兀倒是真觉得十分疲惫，恨不得好好的，昏天黑地睡一觉才好，可是真要去睡了，反而没了睡意。

他坐在案首前练了一会字，作为一个在现代生活了二十年的现代人，写惯了水笔，一开始接触毛笔的时候简直就是灾难，不过好在他勤快，自打读书时写出来的狗爬字体被同窗笑话起，愣是每天雷打不动的在睡前写上几页字才作罢。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练就了一手好字。

练完了字，他让林安将冬凌叫了过来，吩咐她一些事情：“明日我会将你送去荣国府伺候林姑娘，以后你就跟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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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着调理好她的身子。她为人善良，不过就是爱使些小性子，虽自小喝药，可是却很怕苦，每次喝药都要人哄着才喝的，你去了之后要好好照顾她。若是她实在不肯喝，你就把这张纸条给她看。”

说着，恒兀将方才他写好的那张已经叠起来的纸条递给冬凌。

冬凌接过纸条，点了点头应下；“是，婢子记下了。”

“还有，她畏寒，你多关心她衣物冷暖，平日若是不爱出门，你适当劝解就好，若是她实在不愿就算了。贾府的下人都是看人下菜的，要是有那起子欺软怕硬的小人，你万不可让林姑娘被气着，我会常去贾府，每次我去时都会见你，问问林姑娘平日的生活起居。要是有什么短缺的，或是受了欺负，你尽可以跟我说，如果有急事，你速来报我。”前面絮絮叨叨，最后一句恒兀却说的极为正色。

想想没什么交代的了，恒兀安抚道：“你妹妹的事情你放心，我自会派人去寻的。你可记得她名姓？”

“奴婢妹妹名为寒水，与奴婢面貌相似，左手腕幼时被烫伤，有一道疤痕。若是她在面前，奴婢定能认出来。”冬凌说得极为恳切。

“寒水，疤痕，我记着了。林安，进来。”恒兀招来小厮，当着冬凌的面仔细吩咐下去，他神情认真，冬凌暗暗庆幸自己遇上了不错的主子。

恒兀吩咐完林安，林安领命退下，看着天色已晚，冬凌连忙敛去感激的神色，恢复了平时的沉稳大方，深深一福到底。

“谢大人恩德，奴婢告退。”

冬凌退下之后，守在屋外的林安关上门，恒兀这才吹灭了灯躺到床上。初秋的被子还是薄被，盖在身上很是暖和，他闭上眼睛，近日多有劳累，很快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里光怪陆离，他做了不少的梦，等到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都忘了个干净，只觉得头痛。

洗漱完毕，恒兀反复确认衣着饰品是否端正无误，又让林安给他揉了揉太阳穴，这才坐了马车准备出门。

今日就要面见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