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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尚且年轻,其余人等不是漠然便是无措,贾母最先开口:“多谢这位公公,还请公公喝杯茶再走。”那为首的太监倒没推辞,随着家人下去了。
一时众人未散,贾母正欲询问黛玉,又有下人来报,恒大学士已到荣国府正门了,说是来接林姑娘回扬州的,众人又是一番兵荒马乱,黛玉回过神,已是要带着丫鬟们向贾母告别了。
贾母看着自己疼爱的外孙女,又想想自己最宠爱的宝玉,叹了口气,她原想将这两个最疼爱的孩子凑做一对,宝玉也是露了意思的,谁知圣上突如其来的赐婚将黛玉许配给了恒兀,贾母大风大浪见过许多,如恒兀这般刚过弱冠便身居高位者,无不是心思深沉之辈,虽说林家对他有恩,可谁也说不准以后的事,出嫁了便是人家的媳妇,若是黛玉受了委屈,找谁说理去?黛玉又是那般单纯的性子,在后院该如何是好?
贾母只觉心酸,宝玉若娶了黛玉,在自己眼皮底下,有什么事都清楚,要是谁对黛玉不好,她定惩不饶,这般招人疼的姑娘,竟是不能留在眼前了……
千言万语难以言说,贾母长叹一声,道:“玉儿,早些回来,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还能活多久,多让外祖母看看你……”竟是潸然泪下。
黛玉也觉眼角湿润,贾母将她揽在怀里,祖孙两个痛哭一番,贾母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该出发了,玉儿,路上平安,到扬州给外祖母写信来,啊。”
黛玉忍着抽泣,福身应下,与一众丫鬟下人退出了房间。贾政院中的小厮早在院内等着,躬身道:“恒大人已在府外等着林姑娘了,轿子也已在前院,姑娘请。”
黛玉扶着冬凌的手进了轿,轿子是恒兀备好的,抬轿的皆是恒府下人,不知是何种工艺,轿内极为平稳,只略有些许颠簸,轿帘极厚,外间的风雪嘈杂声皆被阻挡在外,黛玉身后的靠垫也十分舒适,面料柔软,一旁还放着些书籍话本,想是给她打发时间用的,黛玉想到恒兀就在身侧不远处,终于能卸下几分疲惫,小憩一会。
“姑娘,姑娘?”轿子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冬凌隔着轿帘轻声唤她,“奴婢进来了。”
冬凌将帘子掀开一条缝,低身进了轿中,手中拿着那件白狐裘,道:“姑娘,该上船了,恒大人说外间冷,让姑娘穿上这件再出去。”她服侍着黛玉换衣,先一步迈出轿,将黛玉扶了下来。
黛玉整个人都被包裹在厚实的狐裘中,恒兀略走近些,低声道:“水路颠簸,林姑娘若有何事,可唤冬凌,她知晓当如何。”冬凌福了福身,恭敬应是。恒兀眼见黛玉清瘦娇小的身影,不知该如何劝慰,又因着四周人多,只道:“林姑娘还需注意身子,切莫太过伤心,我已嘱咐过船家,只需几日便到扬州了。”
黛玉声音仍有些低哑:“多谢……兄长。”虽说已订婚,可黛玉仍是将恒兀当兄长看待,一时难以适应两人关系。恒兀也知,并未多说,只示意冬凌将黛玉扶上船去,终究没忍住,伸手替黛玉拢了拢裘衣,道:“林姑娘……一路安好。”
黛玉脸颊不知为何有些发热,微微颔首,低头进了船舱。一时瞧见船内布置,有些愣怔。
冬凌一面为黛玉解下裘衣,一面从小炉子上倒出热茶,一面道:“恒大人交代说,船内给姑娘准备了些许吃食糕点,水路难以下厨,要委屈姑娘了,”又拿过食盒,将吃食一一摆在小几上,皆是易克化的,“大人不知姑娘平日喜欢看什么,便准备了各样书籍,诗词歌赋话本民俗皆有,还有些小玩意儿,都是给姑娘打发时间的,”边说便打开一个小木盒,里面是九连环、华容道、双陆、象棋等物。
冬凌将汤婆子塞进被褥,又将一个小手炉塞入黛玉怀中,黛玉怀抱着手炉,看着冬凌忙里忙外,饮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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籍皆摆在自己触手可及处,手炉温暖,黛玉只觉心里也暖了起来,漫长的时间倒也不难打发了。
几日后,扬州城,林府。
“爹爹……”眼见林如海骨瘦如柴,时日无多的模样,黛玉跪在床头泣不成声。恒兀站在一旁,林府众人皆将恒兀当少爷看待,自然不会阻拦他见林如海。
“玉儿……”林如海一日中清醒时刻已不多,此时强撑着睁开眼,看着面前的女儿。
恒兀眼圈微红,略走远些,悄声问一旁的下人:“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说老爷已是油尽灯枯,只怕就在这几日了。”主子重病,下人也是难掩悲痛。
竟是已到这般田地了吗……恒兀闭了闭眼,忍不住落下泪来,听身后林如海唤他名字,忙拭了泪转身快步走到床前。
“恒兀……叡明啊。”林如海一手握着黛玉,此时又颤颤巍巍的伸出另一只手来。
恒兀忙回握住,尽力忍住悲伤,应道:“我在,叡明在这呢。”
“叡明啊,”林如海已有些看不清了,只紧紧握住两人的手,“我只有这一个女儿,她母亲又早逝……咳咳……如今我也离她而去,竟是没人能护着她了……咳咳……她只有你了,只有你……”
恒兀同样跪下,声音中带了几分颤抖,哽咽道:“您放心,我定会护住黛玉,绝不让人欺侮了她去,”他原想选个合适的时机,将赐婚之事告诉林如海,却没想到已这般严重了,“我前些日子已求了圣上赐婚,我与黛玉已有婚约,您尽可放心。我在此立誓,只要我还在一天,都会对黛玉好,若违此誓,便永堕轮回,世世不得安宁。”即使他不在了,也定会将黛玉安排的妥妥当当。
“好……如此,我就放心了……”林如海颤抖着将黛玉的手放到恒兀手中,轻拍了拍,苦笑道,“我没福气,不能看到你们大婚那日了……玉儿,我只愿你好好的,平安顺遂,喜乐无忧……”
林如海声音越来越低,握住两人的手也无力垂下,终是闭了眼。
“爹爹!”黛玉眼见着这般情景,跪在床前哭的撕心裂肺,一屋子下人尽数跪下,哭天喊地起来。恒兀一手轻轻搂住黛玉,一手覆于面上,无声流泪。
二十余年的照顾,他早已将林如海看作另一个父亲,如今,这位父亲终究也离他而去了……林如海说黛玉只有他了,他又何尝不是如此?他想照顾的、保护的、关心的亲人,也只剩黛玉一人而已。
恒兀压下心头悲痛,起身对房内下人道:“传令下去,府内一应装饰即刻换下,各人衣着也需更换,还需派人去各府报丧,一切听从管家安排,有什么事立刻来回我。”
恒兀是林府半个主子,众人皆按他命令行事,丧礼祭奠时,恒兀全程以子嗣礼守灵抬棺,办的妥妥当当,等贾家知道林如海去世的消息,恒兀与黛玉已准备启程回京了。
去时与来时一样,只是黛玉悲痛过度,更加消瘦憔悴,一身素衣,鬓边只簪了几朵白花,单薄的令人担心。恒兀无法,只得命冬凌时刻注意,万不可让黛玉就此病倒,寒冬腊月,黛玉本就有不足之症,若是落下病根,更难调理。
几日水路,便到了金陵。
黛玉迈下船,见着来接她的贾府下人,恍觉像是回到初进贾府那日。
恒兀紧跟着下来,同样见到岸边众人,本就冷淡的面容更添几分冰寒,他走到黛玉身侧,低声嘱托着:“黛玉,你先回贾府,若是有人问起相关事宜,便说一切都是我来操办,你一概未知,家产我全数放在恒府,他们不敢找我。”顿了顿,又道,“你……保重身子,万事有我,无需多虑。”
黛玉已缓和几日,知晓往后自己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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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和恒兀相依为命,像是一夜间长大许多,又有冬凌在一旁劝导,也坚强些了。低声应好,抬头看向恒兀:“兄长……也多保重。”
恒兀露出一个浅淡的笑,点了点头,便目送黛玉上了台阶,坐进贾府来接她的轿子里,一行人慢慢走远了。
“主子,该走了。”林安这才敢上来提醒,自林老爷去世,主子冷淡了许多,更让人畏惧了,若说从前还有下人敢跟主子玩笑几句,如今只恨不得远远避开才好。
“嗯。”恒兀应了一声,“回府收拾一下,我今日还需进宫面圣。”众人远去,岸边仍是熙熙攘攘。
勤政殿。
“如何?事情都办妥了?”皇帝头也没抬,仍在批阅奏折。
自上次恒兀将话挑明,两人相处便随意了许多,恒兀表明自己站在皇帝一边,皇帝则用他来处置宁荣二府,或者说四王八公。
“是,林家公产已交与户部,私产臣已收入府中,并未落到贾家手里。”恒兀坐在一旁,应道。
“你倒是沉稳了许多,”皇帝批阅完一摞奏折,示意身边的太监拿走,他这时才看向恒兀,“朕倒是想看看,他们还能支撑多久。”
皇帝又翻开一本奏折:“你不在金陵,不知前些日子那宁国府办丧事的排场,一个小辈便这般铺张,惊动全城,连棺木都是金丝楠木。你可知这原是谁要的棺木?”
恒兀道:“臣自然不知。”
“义忠亲王。你说这有趣不有趣?”皇帝言语带笑。
恒兀自是了解过这些的,慢慢道:“义忠亲王……臣记着是犯了事的。如今他的棺木给了贾家,倒也巧了。”
“朕倒是觉着合适,不能再合适了。”皇帝像是想起了什么,笑道:“朕与皇后已商议好,将贾女史晋为荣妃,正巧你那未婚妻也在贾府,不如就由你去道喜?”
恒兀听着贾元春与记忆中不同的封号,敛眉道:“自是应该道喜的。”这喜讯只怕是道催命符。
“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皇帝玩味的看着新递上的奏折,“朕倒是想看看这白玉堂呢。”
恒兀只低头喝茶,并未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