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的第三十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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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和公主突然开口：“不知道本公主有没有这个荣幸，到学士府做客？”

皇后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嘉和公主，这样似乎不太妥当，原本应该由宫妃接待。”

“那有什么？本公主在宫里也见不到未来嫂嫂，要是到学士府，林夫人再将我未来嫂嫂请过去，不就能见到了吗？”嘉和公主满不在乎，她们那边并不太在乎这种男女大防，规矩也不是非常森严，何况日后都是一家人，她想先见见自己嫂嫂有什么问题吗？

毕竟是附属国公主，皇后也不好直接拒绝，相比较嘉和公主，她当然更看重黛玉的想法，正想着怎么委婉些说，荣妃就先插进来：“这样甚好，想来林妹妹也是同意的。”

黛玉敛目：“荣妃娘娘客气了，臣妾不敢当‘妹妹’一名。”

皇后冷淡的瞟了眼荣妃，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打圆场：“既然是这样，林夫人……”

黛玉起身一礼：“臣妾明白。”她也只能接受。

嘉和公主笑道：“既然这样，我明日就去府上拜访，大学士夫人辛苦了。”

众人又寒暄一回，黛玉告退，嘉和公主与丞相夫人去逛御花园，荣妃想离开，被皇后叫住。

“荣妃留下，陪本宫说说话。”

皇后一直都是性子端方的，后宫妃嫔对她尊敬有加，皇后也确实是个贤德大度的中宫娘娘，荣妃还没见过皇后这般冷淡的说话：“是。”

皇后由着荣妃在地下恭敬侍立，也不赐座，只把她晾在那儿，许久才道：“荣妃家中有几个姐妹？”

“回娘娘的话，妾身是家中长姐，还有三个妹妹。”这些都是人尽皆知的，荣妃老老实实的回了。

“这次和亲的三姑娘，本宫听闻她似乎是府上姨娘所出？”皇后语气淡淡的。

荣妃心中一紧，她知道探春的性子，模样手段比别家的嫡出小姐还好上几分，只是出身实在没办法，只得道：“娘娘不知，妾身三妹妹虽是庶出，模样人品都是好的，不然……”

“不然也不会被你们家推出来求富贵？”皇后重重放下茶盏，冷笑。

荣妃身子一颤，连忙跪下请罪：“妾身不敢，求娘娘明鉴，妾身家族上下皆是想为陛下娘娘分忧，不敢说是为了富贵，娘娘明鉴。”

皇后怎么不知道她说的一句真话都没有？压根不信，荣国府倒是个会赶着卖女儿的，往宫里送的女儿被封妃，就得意地在外面张扬了不知道多久，后来东阁大学士娶亲，感激荣国府抚养之情，礼节上做足了，他们还真以为那就是府里结的一门亲事了？前些日子新科探花娶妻，荣国府上下更是喜气洋洋，只觉得自己家也算是有几门不得了的亲戚了。

皇帝从来不会瞒着皇后一些事情，比如抬举荣府的决定，比如荣妃晋封，再比如……现在该收拾了。看着地下跪着的荣妃，皇后声音平静：“荣妃身子不好，近日宫里又有远来的客人，怕过了病气，便在凤藻宫休养些时日吧。”

这是要禁足？

荣妃大惊，仓皇抬头，想说些什么，就被几个大力嬷嬷拖下去，还堵了嘴，皇后冷眼看着荣妃和几个宫人远去，面上又恢复了平日的和善，叹道：“这次是要辛苦东阁大学士夫人了，开库房，将前些日子上供的人参血燕送去大学士府上。”自有宫人领命下去安排。

黛玉回了府，找来几个管家娘子，这般那般吩咐下去，阖府都忙碌起来，还要往荣国府送请帖，一日时间着实太赶了些，恒兀在外忙公务，金衣和松狮一边一个的趴在黛玉身边，她一手一个的抚摸着，喃喃自语：“三妹妹这可怎么办才好……”

次日，探春早早就来了府中，在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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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黛玉，正要俯身行礼，就被黛玉忙忙扶住：“我们姐妹之间客气什么。”她面上是化不开的担忧，拉着探春坐下，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长长的叹了口气。

探春倒是没什么悲戚之色，反而倒过来劝黛玉：“林姐姐何必担忧，我能离了这地方，林姐姐应当替我开心才是。”

此时没有外人，黛玉也不用顾忌什么，急道：“三妹妹说的什么话，和亲岂是好玩的？那般远嫁，不知道此生还能不能再见，何况又是不熟悉的地方，你就是受委屈了我们都不知道，你……”

看着探春平静的神色，黛玉几乎落下泪来，探春道：“对旁人来说不是好事，林姐姐怎么知道我不愿呢？虽然府里有些……有些不妥当，但是二老爷岂是不懂的？我要是拼了命的不愿去，府里也拿我没办法。”

见黛玉平复了些，探春笑道：“我先前就说，要是我是个男儿，早就离了家中自去建功立业，可惜托生了个女儿身，又是庶出，以和亲的名义嫁过去，人家还要多少给我几分面子，要是留在京中，日后也就是嫁给不知道哪个小官，用来和人联姻，混沌一生罢了，这样想想，和亲反倒是最好的了。再有，看在我的份上，姨娘与环儿也能过得好些。”

她虽是笑着，眼里却落了泪，黛玉用手帕替她拭了，张口欲言，就听下人来报：“夫人，嘉和公主来了。”

黛玉和探春连忙整理衣冠妆容，向外迎去，嘉和公主带了两个侍女正往正堂来，互相见过礼，嘉和公主的眼睛就落在探春身上挪不开了：“这就是我未来嫂嫂了？”

探春面颊微红，不接话，嘉和公主爽朗一笑，挽着探春的手进屋，笑道：“这有什么害羞的，日后都是一家人，我还特意给嫂嫂带了见面礼。”

身后跟着的侍女连忙奉上礼盒，探春看了看黛玉，黛玉微微点头，这才在嘉和公主期待的目光下打开，里面放着些首饰与书册。

嘉和公主一一介绍着：“这些首饰是我幼时和皇兄一处玩耍时积攒下来的，说好了要留给未来嫂嫂，这次特意带过来，还有这些书册，都是讲我们那边的事情的，嫂嫂大可不必担忧，皇兄人可好了，脾气也好，我都没见过他生气，嫂嫂这样好，皇兄肯定喜欢。”

她说话较为直白，不像京中习惯的女子婉约一类，探春原本就是个爽利性子，只是第一次见面，收敛了几分，眼下嘉和公主这般兴致勃勃的介绍，与她说话，索性心一横，也放开了些，两人倒是越来越投机，黛玉在一旁并不插话，只一心关注着两人神情。

嘉和公主是个开朗爱笑的，特意准备的书册表示她心思细密，但是性格又有几分单纯直接，探春也不是喜欢装模作样的，两人谈笑风生，探春眉间的郁郁之色也散了几分，等到快要用膳的时候，嘉和公主已经是拉着探春的手不放，笑道：“要是皇兄对嫂嫂不好，我定不饶他，嫂嫂放心就是。”

三人一道用过午膳，在府里逛园子，冬季雪中红梅盛放，黛玉在前边走，探春和嘉和公主在后面窃窃私语，黛玉不知为何，想起了当时还在荣国府时，姐妹们一同赏雪的情景，那时候谁知道各人命运呢？都还是小姑娘的模样。

在恒府中度过一天，三人关系好了许多，尤其是探春和嘉和公主，探春喜欢松狮犬，嘉和公主当即答应下来到时候送她几只养，探春也高高兴兴的应下了，天色渐晚，嘉和公主要回驿馆，探春被黛玉留在府中住一晚，恒兀知道她们有话要说，主动去书房休息，留两人说了一晚上悄悄话。

和亲旨意下来之前，黛玉见了皇后一面，皇后答应诰封赵姨娘，以后她也能过得好些，不至于像熬油一样接着熬那些年。

使团在京中不会停留太久，旨意一下，荣国府阖府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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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备嫁妆，来往送礼，全都喜气洋洋，黛玉见了只觉得叹息，这样卖女儿的事，还能当成喜事对待，实在寒心。

这么想的不止她一个，惜春也是如此，探春在家备嫁，不能随意出门，惜春就整日去她屋里玩耍，陪她说话或者做针线，见她一副岁月安稳的样子，有些不忿：“三姐姐就这般……这般……”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探春还是手上做着针线活，淡淡道：“我明白妹妹的意思，只是既然已经到了这般地步，我也做不了什么了，”她细致的绣着花样，“我与嘉和公主见过面，看起来性子不错，也算是个吉兆了，日后我不在家，还望妹妹能多照顾些姨娘和环儿，我定然感激不尽。”

惜春也不好评判此事，毕竟是和亲大计，传出去说她们不满圣上旨意？那只会招来灾祸，惜春抹着泪：“林姐姐出嫁了，二姐姐也成亲了，现在三姐姐反而走得最远，大嫂子家的两个妹妹也离开了，以后只有我一个人，在这府里还有什么趣味，还不如绞了头发和妙玉一道做姑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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