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师徒决裂

玄阳和道真站在一片狼藉的战场边缘，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片原本充满生机的土地，此刻已是满目疮痍。

断裂的树木、崩塌的山石、以及那散落一地的兵器，都无言地诉说着刚刚发生在这里的惨烈战斗。

大地仿佛被犁过一般，到处都是深达数尺的裂痕，像是大地的伤痕。

原本平整的地面现在布满了坑坑洼洼，有的深坑中还残留着烧焦的土壤和未燃尽的符纸。

树木被拦腰折断，枝叶散落一地，断口处露出惨白的木质纤维，如同战死的勇士露出的白骨。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烧焦的气息，令人作呕。

一些残破的兵器散落在地上，有的还沾着血迹，仿佛在诉说着战斗的惨烈。

远处的山坡上，一道深深的剑痕从山顶一直延伸到山脚，可以想象出当时剑气之凌厉。

这场面，无声地昭示了之前战斗的恐怖与激烈。

他们的目光在战场上游走，突然定格在了四个身影上——那是沈清秋等人。

他们的身体静静地躺在地上，仿佛只是沉睡了一般，但玄阳和道真都能感受到，他们的灵魂已经被某种力量所控制。

“师父，这是您做的吗？”

玄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这个曾经教导他们要尊重生命、坚守正道的师父，如今却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道真和玄阳站在战场边缘，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和悲痛。

道真的双眼赤红，他的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

他看着沈清秋等人虚幻透明的魂体，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悲痛。

他们曾经并肩作战，共同抵御过无数次的危险，可如今，他们却永远死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道真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哀痛和不解。

他双眼中闪烁着愤怒和失望的光芒。

他们曾经那么尊敬、那么信赖的师父，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玄阳则是咬紧牙关，他的面部肌肉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扭曲。

他看着眼前的战场，仿佛看到了沈清秋等人奋勇战斗的身影。

他们的笑声、呼喊声还回荡在耳边，可现在，却只剩下这满地的狼藉。

“师父，您怎么能这样！”玄阳的愤怒终于爆发出来，“他们也是生命啊！您怎么能随意控制他们的灵魂呢？”

道真也忍不住开口道：“师父，您变了。您再也不是我们心中那个慈悲为怀、正义凛然的老天师了。”

两人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张之为的失望和愤怒。

他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无法接受他们曾经那么尊敬的师父竟然变成了这样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面对弟子的质问和指责，张为之的脸色并未有太大的变化。

他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弟子，声音低沉而沙哑地说道：“你们懂什么？我多次放过人类，但这次剑无尘被四人围攻差点崩散，你们知道吗？”

玄阳和道真愣住了，他们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剑无尘是张之为的佩剑，与他们也有着深厚的感情。

听到剑无尘差点崩散的消息，他们的心中也不禁涌起了一股怒火。

但是，这并不能成为师父控制他人灵魂的理由啊！

玄阳想要反驳，却被张为之打断。

“我出手杀了他们，是为了保护剑无尘。”张为之继续说道，“控制他们的灵魂，反而可以让他们没有魂飞魄散。这对他们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玄阳和道真沉默了。

他们知道师父一直都很珍视剑无尘，也理解师父为了保护剑无尘而做出的举动。

但是，他们还是无法接受师父控制他人灵魂的做法。

“师父，即使是为了保护剑无尘，您也不能这样做。”玄阳深吸一口气说道，“控制他人的灵魂是违背天道的。”

“天道？”张为之冷笑一声，“天道又能如何？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受天道束缚的张为之了。我是僵尸老天师张为之！”

说完这句话后，张为之转身离去。

留下玄阳和道真在原地默然无语。

他们知道已经无法挽回师父的心了，只能默默地祈祷师父能够找回曾经的自己。

而那片狼藉的战场和被控制的灵魂则成为了他们心中永远的痛。

“站住！”玄阳天师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他身影一闪，已然拦在了张之为的面前。

道真紧随其后，两人的眼神都充满了决绝。

张为之停下了脚步，他抬头看着眼前的两个弟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但随即，他的面容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

“玄阳，道真，你们这是何意？”

张之为的声音低沉而威严，仿佛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但玄阳和道真并未退缩，他们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剑，剑尖直指张为之。

天空布满了铅灰色的云层，仿佛承载着即将爆发的不安与沉重。

风，不再是轻柔的微风，而是变得狂暴而凛冽，卷起地面的尘土，形成一股股小龙卷风，在三人周围肆虐。

这些仿佛都是天地间悲痛的具现，为即将到来的师徒决裂而哀鸣。

在这片荒凉的山谷之中，张之为、玄阳和道真三人形成了一个紧张的三角。

张为之的脸色冷若冰霜，那双曾经充满慈爱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深邃和冷漠。

而玄阳和道真，则是面带悲愤，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师父的失望与不解。

“师父，这是最后一次叫您师父了。”玄阳的声音沙哑而颤抖，他手中的长剑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微微震动着，“您曾经教导我们，要坚守正道，要尊重生命。可是，您现在的所作所为，与那些您曾经教导我们的道理背道而驰！”

张为之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冷冷地看着玄阳，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玄阳，你以为你了解我吗？你以为你看到的就是全部吗？”

“我们看到的，是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道真接口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奈，“那个曾经慈悲为怀、正义凛然的张天师，已经不复存在了。”

张为之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或许你们是对的，我已经变了。但是，这个世界也在变。你们所坚守的正道，也许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玄阳和道真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坚定。

他们知道，与师父之间的鸿沟已经无法弥补。

“师父，我们曾经那么尊敬您，但现在我们必须与您割袍断义。”玄阳说着，从衣襟上撕下一块布料，狠狠地扔在地上，“从此，我们不再是师徒！”

道真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

张为之看着地上的两块布料，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感受。

这是他的两个弟子，是他曾经倾注了无数心血的弟子。

可是现在，他们却要与他割袍断义，这种痛苦，比任何肉体上的伤害都要深重。

狂风在山谷间呼啸，尖锐的风声如同哀嚎的鬼魂，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为这场师徒决裂的悲情气氛增添了几分凄凉。

风声时高时低，犹如一曲悲歌，诉说着无法挽回的过往和即将到来的离别。

玄阳和道真站在风中，他们的衣袍在风中狂舞，仿佛是两面不屈的旗帜。

风吹动他们的衣襟，也吹动着他们的心弦。

两人手中的布料在风中飘扬，那是他们刚刚从衣襟上撕下的，象征着与师父割袍断义的决心。

布料在风中翻飞，时而贴近他们的身体，时而又被狂风卷向高空，仿佛在诉说着他们内心的挣扎与不舍。

张为之背对着他们，独自站在风中。

他的铠甲却无法被吹动。

他的身影却像一座孤独的山峰，屹立不倒。

风声中，他似乎听到了两个弟子心碎的声音，但他没有回头，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这份痛苦。

突然，一阵更猛烈的狂风吹来，将三人周围的尘土卷入空中，形成一股巨大的旋风。

风中的尘土遮挡了视线，仿佛要将这场决裂的悲情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旋风中，布料被撕扯成碎片，在空中飘散，如同他们破碎的师徒情谊，再也无法拼凑完整。

张为之看着眼前的两个弟子，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承认，自己确实变了，变得连自己都快要不认识了。

但是，他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既然你们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就来吧。”张之为深吸一口气，缓缓拔出了手中的长剑，“让我看看你们这些年都学到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