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萧衍就觉得自己身上的伤口微微发热,甚至那两条断掉的小腿也不像前些日子那样晚上疼得睡不着。
他并没有那么天真的认为自己的伤是自己好的。
他先前在战场征战,也大大小小受过不少伤,没有十天半个月这伤根本就不会好,更别说他身上这么重的伤了。
骨折的小腿也是,他其实已经做好了这辈子都站不起来的打算。
可自从喝了江淮月给的水之后,他能清楚的感知到自己身上的伤在慢慢变好。
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家人就简单的在地上铺了一张粗布,靠在一个大树席地而睡。
萧衍借着月光看着睡在在自己身侧的江淮月出神,不禁觉得恍惚。
他们二人成亲当日王府就遭了难,那日江淮月去诏狱看他其实算得上两个人第一次见面。
他本以为自己这个刚成婚的妻子是个性子胆小怯弱的,可相处这些时日,萧衍发觉江淮月与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她勇敢,聪慧,刚毅,是个极好的小娘子。
不仅如此,萧衍也发觉了江淮月身上似乎有许多旁人不知道的秘密。
等到众人都睡着的时候,萧衍看到江淮月还没睡,他压不住自己心中的疑惑,悄悄的碰了碰身边的江淮月。
萧衍很轻的叫江淮月的名字。
“淮月。”
江淮月原本还在空间里惬意的归纳着自己空间囤货,突然发觉有人在喊自己,直接从空间回去,刚睁眼便对上了萧衍一双墨黑有神的双眸。
见他面色纠结,江淮月还以为是萧衍身上的伤又痛的睡不着了,便想着坐起来查看萧衍身上的伤。
她向来做事利索,坐起来的时候顺手就将萧衍身上的伤褪去了大半。
“是不是身上的伤又疼了,哪里疼?”
萧衍耳根瞬间通红,不过如今只有月光,黑黢黢的也看不太真切,江淮月根本就察觉不到。
他将江淮月的手从自己身上带下,摇了摇头。
“不疼,我身上已经无事了,我想问你一些事情。”
江淮月又躺了下去,出声道:“问什么?”
“昨日你给我喝的水,我喝完之后就觉得身上的伤好了不少,这并不是一般的水吧?”
江淮月倒也没否认,只不过空间还有灵泉水的事情她可并未打算和任何人说。
她愿意帮萧衍一家也是因为这一路上确实只有他们是真心待她的,她送他们一家到了琼州,也算是还了先前他们相信她护着她的恩情。
可要再说有什么深刻的感情,实在算不上。
江淮月早就想好了,他们也就算路上一同相伴去琼州,等到了地方,江淮月自会要了和离书,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的享受。
她乱编了一个原因:“确实是并非一般的水,昨日我去采买的时候买了些有助于身体修养的药粉,加在了水里边,所以你要常喝,不能断。”
萧衍听出来了江淮月口中并非是真正的实话,不过并没有追问。
她不愿意说自然有她的道理。
可江淮月对他的恩情却是实实在在的,他一定毕生难忘。
“多谢。”
这一路上萧衍也不知说了多少谢谢,江淮月知道萧衍是个心思深沉,认死理的,不然也不会这么些年一直为朝廷卖命从未怀疑过皇上早就已经容不下他。
这才没有任何防备的摔了一个大跟头。
萧衍从云端跌下来心里本就多想,江淮月怕他心里有负担,便随口敷衍着:
“我们夫妻本是一心,夫君不必事事言谢。”
说完之后,江淮月便闭上眼睛休息了,明日到了澄县,那狗官的库房那么大,她有的忙了,今日必须要休息好。
萧衍听了江淮月的话反倒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他明白了江淮月为何会对他这么好,对他们一家这么好,一直不离不弃。
他们是夫妻,是本该如此的。
萧衍独自一人暗暗在心中下决心。
江淮月对他这般尽心尽力,他也定不会让江淮月失望伤心。
一晚上的休息,众人的精神头格外的足,尤其是大房二房,更是一早都起来了,若不是怕扰了官差休息,他们甚至想叫醒了官差早早动身。
算着时间,今天会在澄县歇脚,那睡觉的地方肯定不会像昨晚一样的简陋,歇脚的地方一定也会离城中近一些,也能吃些好的吃食了。
老夫人前几日萎靡不振的样子也不见了,拄着拐杖甚至能走到队伍的前头,大房二房如同左右护法一样围着老夫人走着,李氏因为激动肿胀的脸也能看到眼睛了。
她回头有意的看了江淮月一眼,到了澄县,有了钱,有了人脉,她要先前在江淮月这里受到的屈辱都还回来。
江淮月看了他们如同斗牛一般的气势,不由自主的撇了撇嘴。
他们昨晚吃了那么多螺肉,过了一晚上,估计这会肚子里也该翻江倒海了,这精神气估计撑不了多久。
她悠闲的走在队伍一侧,准备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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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江淮月料想的没差,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萧老二推着板车就慢慢落下了队伍,任凭官差在身后如何拿着鞭子驱赶都无济于事。
他捂着自己的肚子,想压住肚子传来的不适感,胃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的难受
“官爷,我实在走不动了,我想歇会。”
可这会才上路不过一刻钟,官差怎么会许,只想着是萧老二身子肥硕光想着偷懒,鞭子毫不含糊的抽在萧老二的身上。
“别给我想偷懒!这才走多久!”
“不走是吧,不走我就抽死你!”
萧老二也想走,可是肚子阵阵传来阵痛,让他根本走不了一步,额头冒不少虚汗,眼前一阵发黑,下一秒似乎就要晕过去。
最后,萧老二甚至连鞭子抽在身上也走不动了,直接倒在了路边。
李氏看到自己的丈夫晕死过去急得在板车上团团转,却无计可施。
萧娇娇强撑着身上的伤下车哭着呼喊着萧老二。
“爹,爹,你怎么了?你说句话啊!”
他都晕倒了他还怎么说?
江淮月在心中悄悄腹诽。
陈武见萧老二倒在地上就过来查看情况,一看只是晕过去了并没有什么大事,就摆摆手说:“没事,不耽误赶路,把他放在板车上推着走。”
萧娇娇一个人根本弄不动萧老二,急的不行。
陈武也没打算上手帮忙,招呼了走到前面的大房一家子。
“你们是一家的,把他抬上去。”
话音还未落,陈武看着不远处的大房一家互相搀扶着,佝偻着腰,几个人都吐到几乎要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