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你,一定很寂寞吧

“这场球打的精彩！这才是季后赛式的争夺。”晚上因为有点事要忙，曹仁乾直到7点多才下班，而今天恰巧有他支持的辽宁男篮比赛，为了不耽误看球，他没有先回家，打算看完球赛再回去，当他看完比赛关掉电脑准备离开时。

“什么声音？”曹仁乾注意到管道间走廊里有人走动的声音，“大家早就走了，迫事部平时也没有人来，保安也不会上这里巡逻，保洁这时候也下班了，难道有小偷？”曹仁乾轻轻的打开经理室门，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来到管道间。管道间的一角模模糊糊有个人影，一手拿着喷枪往墙上涂鸦，一手拿着酒瓶往嘴里倒酒。这个人个子不高，很瘦，看背影有些眼熟。

“莫菲？”曹仁乾试探的询问。

“谁？”这个人一激灵，拿起一旁的石块，回身打过来。

曹仁乾忙偏头闪开，并亮明身份，“我艹，是我，曹仁乾！”

“是你啊，大半夜不回去，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玩偷袭？难道你想非礼老娘？”这个人转过身来，正是欧阳莫菲！

“你这说的什么啊，我还想问你呢。大半夜不回家在管道间干什么？”曹仁乾有些无语：这丫头咋啥都敢说啊。

“我先问你的，快说，你有什么目的？”欧阳莫菲突然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一把小刀，还舞了个刀花。

曹仁乾一摊手，“好好好，我说，我完成工作后球赛要开始了，哦，我是辽宁男篮的球迷，就留在办公室看球赛了。比赛刚结束。我听到外面有动静就出来看看。要是想非礼你，我直接上就是了，你又打不过我，还至于还提前说话么？好了，我回答完了，你该告诉我你大半夜不回家，跑管道间来干什么。”

“哦，这样啊。”欧阳莫菲收起刀，喝了口酒，回答道，“今天比较忙。下班时才想起来垃圾转运系统还没弄，反正老娘也没事，就给弄出来喽，弄完后，突然产生些灵感，就在墙壁上作画喽。反正明天放假，晚点回去也无妨。”

曹仁乾眨眨眼，“这么说，墙上这些都是你画的？”

欧阳莫菲打了个酒嗝，斜眼望向曹仁乾。“没错，苏克杰庞小白哪有这本事，当然都是我一个人画的，怎么，你想举报我？”

曹仁乾摇摇头，“我可没那么无聊，你画的不错。”

欧阳莫菲一怔，“嗯？你的回答为什么总出乎我的意料？”

曹仁乾双手插兜，看着四周的涂鸦。“是你总往偏处想好不好？”

欧阳莫菲眨眨眼，“好吧，我信你不会举报，你真的觉得我画的不错？”

曹仁乾一边打量一边回应，“是啊，很有个性。因为你这些涂鸦，使咱们迫事部增加了许多生气。我觉得这是咱们集团最具备特色的地方，独一无二，彰显个性！”

欧阳莫菲一脸意外的望着曹仁乾，“看不出你还挺有艺术品味啊，能想出这种词。”

曹仁乾解释道，“我以前是学装饰设计的，也算是和艺术沾边吧，多少能懂一些。”

“怪不得呢，来不？”欧阳莫菲递过一瓶酒，然而曹仁乾挥手，示意不需要。

“我算知道你到现在没结婚的原因了，你这明显不会跟女生聊天。多好的机会被你这么一拒绝就完蛋了。”欧阳莫菲撇撇嘴，自己将酒打开，喝了一口。

曹仁乾一皱眉，“难道不喝酒，就不能好好聊天了？”

欧阳莫菲一副不相信的表情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假装不知道啊，要是女生跟你喝酒，你千万别拒绝，几杯酒下肚，什么话题都能自然而然产生，拿下这个女生就容易得多。”

“哼，歪理！”欧阳莫菲的话让曹仁乾想起了一段往事，心里一痛，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身离开。

欧阳莫菲一愣，“别走啊，咱两聊聊？”

“没兴趣！”曹仁乾头也不回，只是挥挥手离开。

“他肯定有故事！”曹仁乾态度的突然转变，让聪明的欧阳莫菲敏锐的察觉到，曹仁乾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我艹，什么玩意！”曹仁乾刚走了两步，突然脚下窜出个小动物，连忙止住脚步，险些踩到。

“卓耿，是卓耿，你不要紧吧。”欧阳莫菲发现这一幕快步向前，一把拾起卓耿，仔细查看起来。

“放心，我没踩到它。”曹仁乾丢下这句话回到经理室，当他将电脑装包准备离开时，看到欧阳莫菲已经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正在抚摸着卓耿，曹仁乾不由站住脚。因为他发现，欧阳莫菲在抚摸卓耿时，五指微张，只用手指抚摸，不用手掌。从卓耿的头，一直到断尾，只有一个方向，而且会不断重复。这不是一种爱怜或宠爱的抚摸动作，而是一种倾诉或沟通的语言。换言之，卓耿并非她的宠物；而是她倾诉心事的对象。

曹仁乾之所以站住脚，是因为他突然有种感觉，自己似乎正在照镜子，看见另一个自己。因为自己以前，也是这么抚摸他养过的宠物。

“莫菲，你……你还好吧？”曹仁乾不忍心看着欧阳莫菲不断抚摸着卓耿，于是开口询问道。

欧阳莫菲停止抚摸卓耿的动作。“还好呀。怎么了？”

“没事。”曹仁乾叹了口气，准备离开。

“不对，你还有话要说。”欧阳莫菲把卓耿放在一旁，突然跳出工位拦住曹仁乾。

曹仁乾企图躲开欧阳莫菲的拦阻，“我都说没事了。”

然而无论曹仁乾想从哪个方向走，都被欧阳莫菲拦了下来，“那你叹什么气，你那么有男子汉气概，说话怎么婆婆妈妈的，你不说就别想走。”

曹仁乾有些无奈，“好吧，我说，事先说明啊，不许打人。”

欧阳莫菲点点头，“行，我答应你。”

曹仁乾说出了刚才他想说的话，“莫菲，你，一定很寂寞吧。”

“你什么意思？”欧阳莫菲脸色一变，扬起拳头。

曹仁乾连连摆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刚才你抚摸卓耿的样子，跟我当初养宠物时很像，当初抚摸我的宠物时，就是这个心情。所以我才斗胆这么问。”

“哦？是么？”欧阳莫菲将信将疑，放下了拳头，但突然她又扬起手。

“喂，你摘我墨镜干什么？”刚才欧阳莫菲伸手，就是突然摘掉曹仁乾的墨镜。

摘掉曹仁乾的墨镜后，眼前的一幕令欧阳莫菲一愣：剑一样的眉毛，双眼皮，大而明亮的眼睛。只是眼神中带着关心，而且还有一丝哀伤。她不由被曹仁乾吸引住：想不到你的眼睛这么漂亮！

沉默了片刻后，欧阳莫菲才缓缓回答，“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话语可以骗人，但眼睛不会，我就是看看你是否说谎，现在看到了，你没说谎。”说完，欧阳莫菲把墨镜递还曹仁乾。继续问“你养过什么宠物？”

曹仁乾重新戴好墨镜后回答，“我在工地上曾捡到一条流浪狗，养了一年多。”

欧阳莫菲追问，“后来呢？”

曹仁乾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工地里进了小偷，想偷东西，它的叫声惊动了我，我虽然打跑了小偷，但回来时才发现它的头遭到了重击，没一会就死在了我的怀里。”

“你一定很难过吧？”沉默了一会，欧阳莫菲又开口问。

“别问这种你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曹仁乾有些生气，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朋友离去，怎会不伤心？

欧阳莫菲也意识到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低下头。“对不起。”

欧阳莫菲这么一道歉，曹仁乾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也不知该如何接腔，气氛有些尴尬。

片刻过后，欧阳莫菲再次开口，“你说我寂寞，你不也是？刚才的话也证明了这一点。同是天涯寂寞人，出去喝点？”

曹仁乾又一次拒绝，“算了吧，很晚了，何况我也早过了那个年龄。”

欧阳莫菲眼睛一眯，“你意思是我很幼稚？”

曹仁乾摇摇头，“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莫菲，你给我的感觉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说白了就是有些叛逆，但这种叛逆像是故意装出来的，你本不是那样的人，其实你这个人还不错，从肯帮倪妹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

欧阳莫菲一怔，曹仁乾说的八九不离十，等她恢复平静后，再次询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曾经跟现在的你一样。”曹仁乾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原来就在欧阳莫菲愣神间，曹仁乾已经离开。

这一夜，欧阳莫菲罕见的失眠，翻来覆去，想着曹仁乾白天救她的情形，利落又帅气，想着曹仁乾被摘下墨镜时的真面目，并不是她想象中的丑八怪，反而英气十足，想着曹仁乾对她说的话语，充满关怀。

“可恶的曹仁乾，让老娘失眠，我不会放过你的！”睡不着的欧阳莫菲郁闷的锤击着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