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曹仁乾的过去

听着欧阳莫菲讲述她的过去，曹仁乾陷入了深思。他不禁想起《我的团长我的团》里孟烦了这个人物。

一个人的德性与品行其实真和家庭环境有关，孟烦了之所以嘴毒跟他的原生家庭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他爹名叫孟衍之，是清末留洋的学童，虽说出过国见识过世面，但还是保留着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

老孟家在北平也算是望族，祖上都是读书人所以极为重视这些所谓的“传统。”从小孟烦了就被父亲严厉对待，将三纲五常、仁义道德捆绑在他身上。

那些礼教、道德、规矩像一把无形的枷锁把他幼小的心灵给禁锢着，什么时候做什么事，什么时候说什么话，这些都是被条条框框的规矩定好了的。

父亲更是家中绝对的权威，任何情况都不得有丝毫逾越。可想而知…在这种封建愚昧又变态的家庭环境中长大的孟烦了会是什么样子？

孟烦了从小被憋坏了，所以自从离开家离开他父亲以后就如同放飞自我般。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所有事都要怼一下，所有人都要损一下，所以这才造就了他的一副伶牙俐齿。

欧阳莫菲的经历与孟烦了何其相似！

“超人？”欧阳莫菲见曹仁乾不说话，只是一副呆愣的表情，忍不住在曹仁乾眼前挥挥手。

曹仁乾回过神，“作为这样的父母，确实不合格，你也确实有理由去讨厌他们。”

欧阳莫菲眉头一皱，“你不会是为了迎合我，才这么说的吧，这种虚情假意我不需要，我之所以跟你讲这些，因为你是个正直的人，是个不受感情，外界压力左右自己想法的人。”

曹仁乾正色道，“对，就因为你信任我，所以我才这么说，而且我的经历跟你也差不多。”

欧阳莫菲笑了笑，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你看你，这办法实在太老套了，你就不能换一种方法么？”

“我没有骗你！”曹仁乾突然暴怒。

“好吧，那你讲讲你的经历吧。”曹仁乾情绪的变化，被欧阳莫菲看在眼里，她清楚曹仁乾的为人，被人误解时就容易发火，而且她也对曹仁乾的经历有着浓厚的兴趣。

曹仁乾深吸一口气：“我跟你一样，也是出生在书香门第家庭，只是不像你家那么显赫罢了，我父亲这一代，因为一些原因，学业无法继续。所以他把希望寄托在了我姐姐和我的身上，我姐姐学习天赋很高，但是自小身体不好，也是因为身体原因，最终没有考上理想的大学，但不管怎样，也是个本科。是个可以接受的结果。他的愿望没有在姐姐身上达成，于是我就是他的寄托。”

说到这，曹仁乾喝了口酒，继续回忆着：

“我那时，虽然没有什么课下辅导班，但是我的大部分课余时间也是在大量做习题中度过。而且有我姐的经验教训，他知道注意我的身体，只要我做完题，结果令他满意，他也会让我去玩。给我买了足球和篮球，锻炼身体，有时候也会带我跑步。”

“那不挺好么？”欧阳莫菲插话道。

曹仁乾瞥了欧阳莫菲一眼，“听我说完，下面才是重点。”欧阳莫菲明智住口。

曹仁乾继续讲述：“我上学时，小学的课程相对简单，只有语文和数学，不需要花费太大的精力。所以我的成绩很好，一直是班级前三名，但上了初中后，尤其是初二之后，随着课程的增加，我的成绩出现了滑坡。不是我不够努力，而是我的学习天赋没有那么高。打个比方，有些课程，我姐看了一遍就能掌握八九不离十，而我需要三到五遍，甚至更多。因为成绩的下降，为此我的父亲狠狠训了我几次，把我关进房间，不给我饭吃，让我反思。扬言如果我考不上重点高中，就不再供我读书，让我去他工地背石头。哦，我父亲是做工程的。”

“啊？”欧阳莫菲捂住了自己的嘴，虽然自己童年过得非常枯燥，但是因为学习成绩挨训的情况，根本没有。

曹仁乾叹了口气，继续道，“其实我的父亲也清楚这一点。因为教我的大部分老师都曾教过我姐。曾向我父亲反映过情况。然而他认为大量的做题可以弥补我天赋的不足。所以我的课余时间大为削减。足球篮球也被收了起来。虽然我的成绩没有显著提高，但最后我还是考上了县重点高中，当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父亲时，我的父亲只是冷冷说了一句：不就一个县级的重点高中么，有什么可高兴的，我希望你考上的是市重点高中，最后他也没有让我念县高中。”

“嗯？”欧阳莫菲一愣，“没上高中你怎么上大学的？”

曹仁乾无语的望了一眼欧阳莫菲，“是不是傻，只是不让我念县高中，我可以去别的学校啊。我之前也提过啊。”

欧阳莫菲吐了下舌头：“哦，差点忘了。”

曹仁乾：“就在我准备报道时，我父亲突然说，他已经给我安排在老家的高中就读，他认为老家的教学质量明显比我的家乡高，而且我家乡的县高中学习风气不好，好的学习环境也可以令我不受影响。所以他不惜重金安排我去了大钊县上学。我不想去，不怕你笑话，曾经我是个恋家的人，哪怕去亲戚家住，只要超过一天，我都会想家。”哭哭啼啼的要回家。”说到这，曹仁乾自嘲的一笑。

欧阳莫菲强忍笑意。心里暗想：“真想不到你小时候这么怂。”

曹仁乾：“当我根父亲说不想回老家念书时，不等我说完，我爸就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告诉我，他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更改，不去也得去，要不就别念，最后没办法，我还是去了老家念书。”

欧阳莫菲眉头紧锁，她觉得曹仁乾的父亲也太苛刻了，不过为了继续了解曹仁乾，她强压住心中的恼火，“然后呢？”

曹仁乾：“老家的教学质量确实非常高，我的成绩在初中再差时，也是班级前十，但来到老家念书后，第一次月考，我就成了班级后十名。这巨大的反差，让我无法接受。然而我父亲不但不安慰我，反而训斥我：这点小事都扛不住。他真后悔有我这么个儿子。我咬着牙，使出浑身解数，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在高二上学期进入了班级中游位置，然而这就到了我的极限，无法再前进，而高二下学期，命运又给我开了一个大玩笑。那就是河北在高二就确定高考是小综合，就是语数外+文科（史地政）或理科（理化生），而辽宁也确定，实行大综合，就是九科都考。”

欧阳莫菲惊呼道，“那你岂不少学三科？你吃亏了啊。”

曹仁乾苦笑道，“没错，就是这意思。”

欧阳莫菲皱起眉头，“那该怎么办？”

曹仁乾继续道：“我父亲知道这件事，什么也没说，就是轻描淡写一句话：小综合就小综合呗，今年考不上，来年复课就行了。

我跟他说这件事是想他能给出一个解决方案，但就换来了这么一句话。其实我的亲属给出了一个补救措施，就是高三立刻回来，跟着上课可能还来得及，毕竟大综合的难度低于小综合。然而我的父亲拒绝了，坚持让我在河北高考，这一点让我彻底心冷。我的成绩再次出现滑坡。后来因为不允许异地高考，才仓促把我调回来，但那时，已经是高三下学期，短短三个月时间，根本来不及。高考了，他还说：“必须考上本科，否则就复课”。不给我减压反而给我施压，高考那两天，我只睡了4个小时。结果可想而知，成绩出来后。我高考落榜了，离本科分数线足足有30分差距。我爸知道这个消息后，喝了很多酒，狠狠打了我一顿。我因此离家出走三天……”

欧阳莫菲再也忍耐不住，拍桌而起，破口大骂，“怎么有这样的父亲，自己事先不弄清楚高考形式，也不接受别人的意见，一意孤行，出了问题甩锅给孩子，还逼迫你，也不想想，你有那么大的承受能力么，这还是亲生父亲么？”

曹仁乾沉下脸，“莫菲，注意你的态度，不管怎样，那是我的父亲。”

欧阳莫菲深吸一口气，坐下道：“我只是为你打抱不平，你父亲对你实在是太苛刻了。”

曹仁乾没有介意欧阳莫菲对自己的父亲出言不逊，“我理解你，我不介意，而且事情过了多年，我早就不在意了，要不是今天，我也不会说出来。你说说说看，咱两到底谁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