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尊严,只在剑锋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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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诸公全都变了脸色。

不敬神明……这个锅他们可不敢背！

在这种古代，可没有什么无神论者，他们几乎百分百相信有鬼神存在。

柳建南咬了咬牙，他明白大势已去，方寒此计，几乎无懈可击。

好在他刚刚投了赞成票，女帝不会因此看轻了他。

秦知礼心中暗暗感叹：此计，甚毒啊！

如此玩弄人心，而且是最朴实的底层老百姓，这种手段，非毒士不可谋。

他不由的担心起来：惜惜啊，让你退婚，会不会是个错误的选择呢？

方从文心里乐开了花，方家一门，乃方不韦老爷子白手起家，方老爷子更是大奉一代名相。

可是，奈何方老爷子是商贾出身，一直被人诟病。所以，方老爷子希望自己子孙后代，能在文武方面有所建树。

奈何方从文和二弟方从武这一代，很不争气，文不成武不就，偏偏对商贾一道却是颇感兴趣，最后只落了个户部尚书。

这一直都是方老爷子和整个方家人的遗憾。

今天方寒所展现出的谋略，差点亮瞎了老方的一双牛眼。

就是这计谋，有点毒！

但是，那又何妨？毒计也是计啊！

见到再无人出声反对，方寒却又说道：“要说不妥之处嘛，的确是有。”

嗯？

什么情况！

正高兴的老方突然一愣：这逆子搞什么？自己拆自己的台？

女帝有些诧异的看向方寒，目露疑惑。

柳建南也皱眉看向方寒，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方寒解释道：“草民既然向陛下献计，自然要把利弊完全展现在陛下面前，好让陛下定夺。”

女帝点点头，对方寒心思之细腻很是赞赏：“方公子说说有何不妥之处？”

柳建南和相邦系的一众官员心中暗骂：马屁精！

方寒继续侃侃而谈：“此计最大的弊端就是，陛下一旦选定要祭拜的神明，就不能更改。而如果六国君王纷纷效仿，可能会对陛下名声造成很大影响。”

挑官为公局，说白了就是认爹局，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三国第一猛将吕布。

这货认了三个爹，最后成了人人唾弃的三姓家奴，算是一个典型的反面教材。

如果女帝认完神爹，过几天又改认别的神爹，傻子也不会在相信了。

女帝不太明白：“就算六国君王效仿，对朕有何影响？方公子仔细道来。”

竟然没反应过来，原来女帝也有不太聪明的时候啊！

方寒道：“比如，陛下拜天为父，拜洛水之神为母。若有人拜的神明比陛下来头更大呢？”

方寒点到为止，他相信女帝肯定能明白。

果然，女帝脸色一变。若有人拜天为兄，那岂不是成了她的叔叔？

方寒呵呵一笑：“不过陛下放心，若真出现这种情况，草民亦有办法化解。”

若真到那时，方寒不介意把神仙排行榜搬出来，只要保持女帝认的神爹地位凌驾六国其他君王神爹之上就行了。

看到方寒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女帝彻底放下心来，一双清冷的凤眸盯着方寒，神情却是一片温和，让方寒如沐春风。

“方公子所献之计，深合朕意，可解朕燃眉之急。”

“诸位爱卿，可还有异议？”

方寒此计，几乎快要做到滴水不漏了，而且女帝已经表态，谁这个时候再跳出来反对，那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嘛！

“臣等无异议！”

群臣纷纷回应，就连相邦系的官员们，也老老实实低下头。

柳建南和李俭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认输。

可是，赖名成迟疑片刻，还是出声道：“陛下，虽然方公子所献之计可行，但是，我大奉乃礼仪之邦，民风淳朴，以如此手段玩弄民心，会不会被六国嫌弃、孤立？”

女帝高贵冷艳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怒色，众人觉得一股寒风突然席卷大殿。

跟着，女帝含怒的声音响起。

“赖御史，可曾忘记就在一百年前，天下还处于六国卑奉的局面。”

“那时我大奉之民是何等淳朴，我大奉历代君王又是何等遵礼守制。可是结果如何？”

“国与国之间，哪有什么礼仪道德可言？不过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罢了。”

“若非我大奉奋六世余烈，变法图强，焉能有今日七雄并立的局面？”

“你方才所虑，纯属腐儒之言。退下吧！”

女帝一番话，振聋发聩，尽显威严与霸气，驳斥的赖御史面红耳赤。

方寒微微眯起眼，望着女帝的目光中尽是赞赏。他还担心女帝会不会有女人的通病，优柔寡断，胆小怕事，被封建礼制束缚。

现在看来，女帝的眼界，有成为明君的潜质。

“陛下之言，实乃强国立国之本。弱国无外交，尊严，只在剑锋之上！”

嘶！

此言一出，大殿中顿时响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不少人浑身一震，犹如洪荒之力来袭。

弱国无外交……尊严只在剑锋之上！

女帝一身明黄龙袍下的身躯，突然紧绷，一双白皙的粉拳，紧紧握起。

莫雨一脸惊愕的望着方寒，只觉得那有些瘦削的身躯，突然变的高大起来。

真难相信，这话竟是从咸阳城的大纨绔口中说出来的。

“哈哈，好一句弱国无外交，尊严只在剑锋之上！”

“好，好好啊！”

一身黑铁盔甲，身材高大威猛的老将，望着方寒双眼冒着红光，若不是在大殿之上，方寒估计他肯定会扑过来狠狠给自己一个熊抱。

方寒这话，能让文臣冷血变热，更能让主战派的那些武将热血直冲天灵盖。

“方二公子，说得好，这才是我大奉热血儿郎该有的气魄！”忠勇候秦玄德，毫不吝啬对方寒的赞赏，直接当众竖起大拇指。

“啊啊啊……杀杀杀……”突然，大殿之上响起一阵慷慨激昂的怪叫声。

秦玄德吓了一跳，一脸黑线的看着身旁的老友：“许老鬼你想干什么？”

五十出头的兵部侍郎许成业，人称许大棒，只觉得热血上脑，老脸涨红，很想大吼几嗓子来发泄胸中激情，听到秦玄德询问，下意识的大吼：“我也不知道我想干什么！”

众人：“……”

这一下，就连相邦系的那些武将，看向方寒的眼神也温和了许多。

老方更是一脸惊喜的望着方寒，浑身如尿崩：“爹啊，这是祖宗显灵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