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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寒阳的脸色沉得简直像是锅底,整个院子里一时间没有任何人敢说话。
连被他一巴掌扇倒在地的齐江更是捂着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慕寒阳一眨不眨地看着那间屋子,头也不回道:“那魔修是谁,你们认得么?”
齐江颤抖着摇了摇头,下意识用余光看向连子卿。
连子卿吓得小脸煞白,就算隐约间有些猜测也不敢说,只是跟着摇头。
慕寒阳的声音几乎像是怨恨的深渊中渗出来的一样:“好,我知道了。”
言罢他竟蓦然抽出寒阳剑,哪怕此刻的他仅是大乘期修为,可剑神之境未减分毫,出鞘的一瞬间堪称地动山摇,连子卿吓得连忙怯生生喊道:“寒阳哥哥——”
倒在地上的齐江更是因为躲闪不及,被剑气震得当即吐出了一口鲜血。
可往日恨不得日日对他们嘘寒问暖的慕寒阳,眼下怒发冲冠间却根本顾不得他们。
不过慕寒阳不知道的是,一墙之隔的地方,早在他一巴掌扇在齐江脸上时,魔刃之光便暴闪而起,活像是要直接把他劈开一般。
然而魔刃出鞘后不到一秒,一只手却虚虚地按在了龙隐的手腕上。
——那是个有阻止意味的动作。
龙隐蓦然一僵,有那么一瞬间,偃旗息鼓的心魔几乎要再次复苏了,屋内在这一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三息过后,凤清韵软着腰按着龙隐的手腕坐了起来,被人眼疾手快地扶住后,他顺势靠在那人怀中,随之轻声道:“发完疯了?”
龙隐不知为何呼吸一滞,而后他像是犯了错般低下头,语气间却带着森然:“禁制已经解除,我只需一招便可将姓慕的……”
“嘘——”凤清韵抬手按在他的嘴唇上,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扫出一片阴霾,“他的死活眼下无足轻重,我只有一个问题——”
“我把你哄好了吗?”
龙隐闻言一下子怔住了,随即心下蓦然掀起了一股惊涛骇浪,心魔掩去,喉结微动间,他终于按捺不住心头的愧疚,忍无可忍道:“……方才是我昏了头,不该——”
“没有什么该不该的。”凤清韵却再次出声打断,一如既往的固执道,“我把你哄好了吗?”
龙隐低头吻了吻他的嘴唇,难以掩盖愧疚与悔意道:“……好了。”
凤清韵笑了一下:“不吃醋了?”
龙隐忍不住吻了吻他的嘴唇:“……以后都不会了。”
“这可是你说的,我记住了。”凤清韵轻轻亲了他一下,而后话音一转,语气也跟着冷了下来,“现在不是杀慕寒阳的时候,他身上那古怪的珠子尚未出现……遗迹开启后,他为了寻找师尊所留下的秘宝,或许会动用那颗珠子,我们得见了那珠子后,才能做打算。”
没恢复记忆时,龙隐曾开玩笑说,比起所谓的天之骄子慕寒阳,凤清韵反而更像是天道偏心钟爱之人,而眼下这话似乎又一次灵验了。
凤清韵话音刚落,窗外的朝阳终于完整的爬上了天幕,慕寒阳恼羞成怒之下悍然拔剑,异变在这一刻陡然发生!
幻象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凭空扭曲一般,从那个小村落瞬间开始分崩离析,逐渐解构变成另一幅模样。
钟御兰原本身处的屋子突然寒光乍现,剑光一闪间,一把剑悍然直冲云霄。
剑锋之上闪烁出皎洁的月光,熠熠生辉之下甚至了夺过朝阳的光辉,一瞬间将整个天幕都衬得黯淡无光起来。
旁人可能只能看出那把剑并非凡品,可慕寒阳见状却心下一凛,蓦然意识到——那是剑尊的本命宝剑望月剑!
而与此同时,那间点了龙凤烛,方才慕寒阳对着倾诉了整整一夜的屋子,竟也跟着分崩离析,无数构成房屋的木质结构解离后飘在空中,而后奇异地转幻化为玉石。
其中一根充作房梁的圆木漂浮在空中,刚好和另一根木头一起,挡住了后面的情形,但两根木头又不足以将屋内的情形遮挡严密,透过缝隙,慕寒阳蓦然看到了一张熟悉到梦中都能清晰描摹出的面孔。
——“她”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慕寒阳手上的动作蓦然一顿,心下猛地一跳,随即泛起了前所未有的悸动与兴奋。
那一剑自然是落不下了,毕竟那是他的……是他找寻了无数年,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找到的——
可紧跟着他却如遭雷震,整个人蓦然僵在了原地。
——只见那张熟悉的容颜上,眼角微微泛着红,眼神不知为何有些失焦,脸颊间也由内而外地透着绯红,而嘴唇更是水润一片,泛着暧昧的光泽。
虽然慕寒阳自诩正人君子,但他又并非当真不通人事,几乎是瞬间便意识到了什么,方才连子卿“他们未走,就在此地洞房”的言论再次于他耳边响起,激得他当即怒不可遏道:“玉娘——!”
凤清韵隔着房屋的残骸遥遥地看着那无能到只能狂怒的人,实际上他的理智还没能彻底回神,整个人的灵魂好似还有一半飘在半空中。
“你能感受到他身上有什么灵珠的气息吗?”他同身旁人轻声问道,“我什么都感受不到。”
龙隐微微蹙眉,极度不爽于不能出手,但还是道:“……没有。”
他无比想拔刀直接砍了慕寒阳,可他的理智又告诉他,那珠子确实是个极大的问题。
慕寒阳只是境界跌落,并非剑神之境也跟着跌落,再加上那诡异的灵珠在手,若当真出手后一击不中,事情可能就麻烦了。
凤清韵闻言眯了眯眼睛,下一刻,两根圆木逐渐变为两堵巨大的玉墙,挡在两人面前逐渐合拢。
玉墙的缝隙之间,慕寒阳投鼠忌器不忍出手,生怕伤了他的梦中人,于是只能像条窥探别人幸福的可怜虫,隔着那条墙缝,咬牙切齿地企图窥探“她”身旁的那个男人到底谁。
这种感觉对慕寒阳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宛如斗败野犬般只能眼睁睁看着的怒火与因无能而升起的耻辱
,几乎刻在了他的骨髓中。
可无论他如何怒不可遏,眼前的一切依旧像是那场失败的血契的翻版。
他魂牵梦绕的白月光和他的师弟一样,亦没有垂怜于他。
“玉娘”看了他片刻后,似是没在他身上看到自己想找的东西,于是对他彻底失了兴趣般收回目光,转而轻轻仰头,无比自然地勾上身旁人的肩膀,安抚般印下一吻。
慕寒阳当即怒发冲冠,气得七窍都要冒烟。
然而随着玉墙逐渐合拢,他却依旧没有看清楚那男人的容颜,只看到他搭在“她”腰间的手腕蓦然收紧——他甚至没有看到那男人的手背,因为他的手正掩藏在那人的嫁衣之下。
几乎每一处细节都在提醒慕寒阳,他像个斗败的野犬,像个丑角一样在这里站了整整一晚时,那男人到底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对他的“玉娘”做什么。
只要稍微一想其中可能的片段,慕寒阳就瞬间被妒忌冲昏了大脑,一时间怒到恨不得将那男人碎尸万段。
偏偏一吻结束后,那人轻轻低下了头,脖颈侧随之露出了一抹暧昧而鲜艳的红痕。
慕寒阳理智骤然爆炸,一时间连投鼠忌器都顾不得了,当即拔出寒阳剑,不顾连子卿的惊呼,蓦然一剑斩了下去。
他用尽十成十功力的剑气于是直直地劈在了那面成型的玉墙之上。
然而那玉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硬生生挡住了他的那一剑,甚至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并非幻境!
慕寒阳惊怒之下,脑海中却不住回想起方才自己说过的一切话语,以及他自认为是幻象的一墙之隔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幻象!
就在他对着房间自以为深情时,他认定的妻子,他的梦中人,说不定正被人嫁衣半褪地按在与他一墙之隔的地方,低声哭着求饶。
魔道之人的恶劣程度远超常人想象,更甚者说不定会给“她”下什么迷魂咒,浑浑噩噩间,那些更加淫丨靡婉转之事,两人恐怕早就颠鸾倒凤地做了个遍!
慕寒阳恼羞成怒之下再斩第二剑,可玉墙之间的缝隙在此刻闭合,剑气在触及墙面的一瞬间便蓦然消散,没能留下丝毫痕迹。
但玉墙闭合其实也说明了另一件事——整座遗迹已经彻底开启了。
遗迹的本来面目完全取代了先前的幻象,原本的村落荡然无存,甚至连地面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漂浮在半空中的玉城,玉城逐渐成型后,先前的两人便被完完全全地遮盖在了层层叠叠的玉墙之后。
整座玉城无需任何托举,就那么诡异地漂浮在半空中,而且不同的玉楼之间没有任何交接的平台或者台阶。
慕寒阳与连子卿脚下踩的便是一座玉楼门口的一小方平台,而方才本就倒在地面上,又挨了慕寒阳一道剑气的齐江,此刻已经不知道掉到下面的那栋玉楼上去了。
望月剑一经出鞘,便直接冲天而去,整座遗迹以原
来这座小院坐落的地方为核心(),??獞??N?偛婐虎??葶Ⅺ??[()]?『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故而无数修士都看到了那把举在万人头顶的宝剑。
于是有无数代表神识与追踪灵器的流光向那宝剑追去,下一刻,却见望月剑一闪而过,直接甩开了那些神识,转头向着最顶端的方向飞去。
此次前来这座遗迹中,不乏有游离遗迹经历的人,可这些人中,却根本没有人在先前的遗迹中见到过这种情况。
有人惊疑不定地抬手,却发现近在咫尺的玉楼,入手之间竟然是实体的!
发现者一时间惊呆了,待回神后又发现无论是这玉城的部署结构还是不同玉楼的建造方式,在他们的记忆与经历中,都毫无来由,完全不像是此方世界的城池。
无数人当即回神,立刻为之一震地意识到——此处果然是麒麟遗迹!
麒麟掌握时空之力,此座成型的玉城,要么是上古之时哪位大能留下的小乾坤,要么便与仙界有关,无论如何都是一桩天大的机缘!
无数人当即为此发了疯,随即不顾一切地在城池内穿梭起来,直奔那把灵剑而去。
可任由那些修士追得再快,灵剑却比他们更快,几息之间,它便直冲云霄没了踪迹。
于是眼下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摆在了慕寒阳面前。
——恢复修为,和报夺妻之恨之间,该如何选择?
只需咬着牙上前多看一眼,说不定就能看到自己魂牵梦绕的心上人,更能将那胆敢当着他面亵渎所爱的魔修一剑封喉。
那不再是幻境中的虚妄,也并非梦境中的泡沫,只需一眼,就可以确定“她”到底是不是自己所求多年之人。
但……若是当真再看一眼,那人若当真是他的玉娘,他又做不到一剑将那奸夫封喉,如此之下,他该如何呢?
当真和那奸夫大打出手,抛却什么剑尊遗宝,而后不顾一切地将“她”抢回来吗?
可若是真如此耽误上几息时间,剑尊的望月剑可能会因为时间上的分毫之差,被他师弟与哄骗他的魔尊夺走。
自己恢复渡劫的希望也会跟着覆灭。
慕寒阳心底不禁浮现了一句话——他并非只有玉娘,远处还有清韵在等着他,若真把恢复实力的希望耗费在这里,当真值得吗?
正常人遭遇如此夺妻之恨,怒发冲冠之下,恐怕顾不得什么修为不修为的事。
可慕寒阳在如此极端的愤怒之下,却并没有抛弃他引以为傲的冷静与理智。
短暂的权衡后,在心上人与自己之间,他最终选择了自己。
“玉娘,”慕寒阳说话间,指尖几乎陷在了手心中,刺破肌肤甚至流出了鲜血,“我回头再来找你。”
连子卿见状小心翼翼道:“寒阳哥哥……”
慕寒阳蓦然收回视线道:“把你那灵珠给我,我们走。”
凤清韵闻言心下猛地一跳,他坐在玉墙后强行压着龙隐,半晌没有出手就是为了等这颗珠子。
听到这
()句话,他心下当即一惊——那据说能完全遮掩气息的灵珠居然在连子卿手里?
那为何从昨天开始,他们从始至终都能感受到连子卿的存在?
来不及想清楚其中的关联,身边魔刃悍然出鞘,凤清韵也跟着蓦然拔出麟霜剑。
可纵使他和龙隐两人在此严阵以待良久,墙外的气息却还是以一种他们根本来不及捕捉的速度一下子荡然无存,就好似从未存在过一样。
凤清韵以最快的速度和龙隐一起冲出玉楼,可为时已晚,方才还站着两人的空地上眼下已经空无一人了。
“跑了。()”馟邖????虎N?桔?葶?潦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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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清韵一时间不解其意,但随之意识到,遗迹中最重要的那股意识——剑尊钟御兰,目前并未随着幻境的覆灭而跟着消失。
凤清韵于是松了口气,外貌之事并不重要,不管其他人看到他的模样到底是什么,只要龙隐能认出他,别的都无关紧要。
而且他隐约有种预感,仅靠只身追逐恐怕是追不上望月剑的,想要拜谒剑尊真正的魂魄,契机恐怕就在这座玉城中。
他于是再次抬眸望向整座漂浮在空中的玉城,在看似一眼望不到头的缝隙中打量着不同玉楼之间排布的方式,企图找到某种规律。
与仙宫那种虽然恢宏但明显有人气的建筑相比不同,此处的玉城呈现垂直结构不说,不同的玉楼之间没有楼梯衔接,毫无法力甚至法力低微的人妖鬼魔到这里,只能站在原地干看着,连移动都做不到。
——这座城池建造时,完全没有考虑过凡人的到来。
面对如此古怪的构造,凤清韵微微蹙眉,在大致掌握了玉城的摆布后,便打算进去一探究竟:“走,上去看看。”
()龙隐闻言当即一跃,率先在前面开路。
两人就这么凭虚御空,踏着真气一连向上走过了数座玉楼,可整座玉城就好似没有尽头一样,果然如凤清韵所想一样,根本不存在什么最高点,自然也找不到半点望月剑的踪迹。
最终两人只能退而求其次,转而进入玉楼内寻找起了可能有用的信息。
期间原本有在不同玉楼内或是寻找秘宝,或是打探消息的修士,一看到他们立刻如鸟兽散。
凤清韵来不及顾及这些外人,从眼下走过的这些玉楼来看,虽然他们的形式略有不同,进去后看楼内摆设,用途可能也不同,但无一例外的是,每座楼的风格都和此间世界格格不入,从妖界找到黄泉界都不一定能找到这种类型的建筑。
可除此之外,便再没有别的有用的信息了。
眼看着这种走马观花式的浏览不大管用,于是两人终于在一座较为高大的玉楼前站定了下来。
凤清韵抬手摸了一下眼前的玉壁,只见那玉壁入手之间坚硬无比,他忖度了片刻后,尝试着拔出麟霜剑,见剑身并无异动后,抬手便向眼前的玉壁砍去。
有了慕寒阳的前车之鉴,他其实早已做足了完全砍不动的准备,未曾想入手之间剑锋如入虚空,切那玉石宛如切豆腐一般顺滑。
此事反倒把凤清韵吓了一跳,他立刻停下动作扭头看向龙隐。
龙隐反手抽出魔刃,劈手下去却没能在玉壁上留下分毫痕迹,他当即了然道:“你这麟霜剑恐怕当真和麒麟之力有关……你师尊当年把它给你时,什么都没说吗?”
“没有。”凤清韵蹙眉看向手中宝剑:“但眼下看来,似乎是她没来得及说。”
龙隐闻言一顿,凤清韵隐约间有了猜测,却故意不说话等着他开口问。
然而这人今天下床后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竟学着惜字如金起来,一个字也没多问。
凤清韵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但最终什么都没说,扭头削下一块玉来,输送进几分灵力后,玉内却毫无反应,他于是忍不住疑惑道:“这玉是什么来头?”
龙隐接过玉块后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连这条活了上万年的龙都不知道这玉的来头,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这座玉城恐怕别有来头。
凤清韵抬眸打量着整座空中玉城,隐约间感觉到了异样,却总说不出来这股异样在何处。
他只是觉得这似乎像是一座空城,诡异得有些可怕。
但这个“空”并非指的是整座城中无人,恰恰相反,无数得到消息或者纯属机缘巧合被卷入遗迹中的修士不在少数,他们方才在其他玉楼处就见了不少。
只是说这座城没有符合凤清韵认知内,寻常的生活迹象。
比如说眼前的这座玉楼看起来就像是一座空壳,至少凤清韵猜不出它的作用。
猜不出作用便只能去内部寻找突破口了。
凤清韵收回视线,拉着龙隐走了进去。
刚
一进入玉楼,却见正对着大门的地方摆着几张桌子,看起来像是茶楼,也像是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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⑾本作者沈圆圆圆提醒您《年少不知魔尊好》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⑾『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而且一进门,凤清韵就感觉这地方透着股说不出的违和。
他一边打量楼内的构造,一边蹙眉思索,正百思不得其解时,一扭头,看到上面的花纹后,却蓦然意识到了什么——那不是什么花纹,而是文字!
仔细回忆,走过的每一栋楼上,似乎多多少少都带有这种花纹,当时凤清韵以为那只是玉石上的花纹,可如今看来,那极有可能是他们在此方世界从来没见过的文字。
凤清韵心下猛地一跳,几乎瞬间便想到了妖主曾经说过的话——“三千世界,此方世界不过一隅而已。”
难道这座城竟是从其他世界搬来的不成?
凤清韵蹙眉走到那刻着花纹的玉桌前,摸着上面的“文字”,随口同龙隐道:“这些花纹……你有眉目吗?”
然而他发出疑问后却半晌没等到人回复,他于是有些纳闷地扭头,却直直地撞上了那人一眨不眨看向他的目光。
龙隐见状一顿,很快移开视线走了过了,低头看向那些花纹,故作正常地推断道:“恐怕是他方世界的文字。”
他给出的答案和凤清韵猜的一模一样,态度也正常到无可挑剔,可凤清韵还是从中察觉到了一丝微妙的异样,于是忍不住眯了眯眼道:“你怎么了?”
龙隐一顿,难得装傻反问道:“我怎么了?”
凤清韵不答,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就这么整整对视了半晌,龙隐竟第一次移开了视线。
这一下,凤清韵脑海中就像是有根线突然接上了一样,总算发现这股异样是如何来的了——平时恨不得舌灿莲花的人,眼下突然间惜字如金起来,连自称都从往日桀骜不驯的“本座”变成了“我”,好似生怕自己多说多错,小心翼翼得不像是魔尊,反倒像是怕被休弃的下堂夫。
每一处细节仔细品来,几乎都带着做错了事般的愧疚与沉默。
凤清韵几乎是瞬间便明白了这人到底是怎么了,一时间心下有点发软,又有些想笑。
他从从床上下来的那一刻起,就把先前的事抛之脑后了。
毕竟龙隐亲口承认说已经哄好了,凤清韵便自然而然地将这茬揭了过去。
他也并未觉得龙隐做得有多过分……当然,一点点过分还是有的,但完全不足以让他生气,更不足以让他记到现在。
至于那些前尘之事,发生便是发生了,凤清韵只当是识人不清,误把鱼目当明珠,但错付了就是错付了,他也没有自欺欺人的意思。
至于龙隐为此嫉妒吃醋之事,凤清韵心底其实还有些说不出的小愧疚,他当然知道龙隐心底一直耿耿于怀的事,其实就连凤清韵自己,也曾忍不住想到,若是一开始捡到自己种子的人不是慕寒阳而是龙隐,那该多好。
可世界上
()没有如果,天下之事事情早有因果,而重生倒转因果之事是他的龙用命换来的,一次也就够了。
故而龙隐醋了就醋了,凤清韵也没觉得他无理取闹借题发挥,反而正因为知道这事是龙隐的心结,觉得反正是自己的龙,刚好趁着机会在床上哄一哄。
哪怕哄的过程中龙隐可能真的有点疯,期间稍微做过了头,但那些床笫之间的私密又没被慕寒阳那狗听去什么,左右没什么大碍。
未曾想凤清韵完全不在乎,龙隐发疯发完后,眼下倒是开始后知后觉地懊悔了。
他一言不发的样子看起来像是想先拎刀捅死慕寒阳,然后扭头再给自己来一刀。
凤清韵两世加起来也没想到有朝一日魔尊龙隐居然能和“沉默寡言”四个字联系起来,一时间有些好笑,心下又有些说不出泛酸。
毕竟从始至终,都没有人如此小心谨慎地对过他,从来没有人因为他的情绪而诚惶诚恐过。
没错,诚惶诚恐。
凤清韵在心底缓缓品过这几个字,一时间品出了千万种难以言喻的甜意,甜得他忍不住扬起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抬手勾起那人的下巴,就那么笑着看着对方的眼睛,故意不言语。
直到龙隐被他看得瞳孔微缩,喉结忍不住上下滑动后,凤清韵才凑上前,学着龙隐的语气道:“陛下先前在床上的时候不是很厉害么……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龙隐闻言一僵,半晌后,像是卸了力气般乖乖低下头,贴着他的手背嗡声道:“……对不起,是我一时失了神智——”
那是个近乎俯首称臣的姿态,而且因为两人离得近,龙隐那道因为情绪低落而自然沉下的声音就像是一张手,蓦然攥在了凤清韵的心口。
凤清韵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勉强压下那股心悸,面上却没有丝毫表露,反而顺势往上,扯着龙隐的耳朵便道:“对不起有用吗?”
其实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他压根没生气,正常夫妻之间,到此处本该松一口气,但龙隐非但没有,反而颇为认真地低下头道:“那凤宫主要我如何赔礼?本座悉听遵命。”
凤清韵闻言反倒一愣,他着实没见过这样的龙隐。
但一时间又没感到什么异样。
正如同前世龙隐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稳重一样,眼下他反而觉得这才是这人性格中真正的底色。
凤清韵沉默了片刻后蓦然一笑:“你有龙角吗?”
龙隐闻言一顿:“……有,原身时你还见过。”
“那时只是在幻境中见过而已,而且也只是见过,碰都没碰过。”凤清韵于是理直气壮道,“既然有,那现在放出来让我摸摸。”
龙隐的面色却一下子变了,凤清韵眉心一跳:“怎么,你们龙的角难道还有什么说法?”
龙隐闻言却一言不发,凤清韵原本只是随口一说,见他这幅模样后,一时间又有些心痒了,他看了看外面并无外人,立刻收回目光催促道:“快点,把龙角放出来,先前的事一笔勾销。”
龙隐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周身魔息微动。
很久之后凤清韵才意识到那一眼的意思是“你自己要求的,不要后悔”,但眼下的他并没体会到那一眼的深意。
待龙隐周身的魔息波动淡去后,他的头顶赫然便出现了两只黑金色的龙角,有些像鹿角,但比鹿角要华丽贵气许多。
凤清韵见状一顿,方才还说说自己只是摸摸,但在看到那对角的一瞬间,他便改了心思,当即抬手拽着龙隐的角往下一扯。
龙隐顺着他的意思低下头,未曾想那人用另一只手按着他的肩膀方便用力,随即抬头一口便咬在了他的右角上。
龙隐倒吸了一口冷气,肩膀很明显僵了一下。
凤清韵见状眨了眨眼,嘴上故意松开了一点,趁着龙隐以为他已经咬完结束的时候,突然探出舌尖,细细舔过自己方才咬出来的牙印。
手下那结实的肌肉蓦然一顿,有那么一瞬间,龙隐好似连心跳都停了。
凤清韵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松开那人被他咬得有些发亮的龙角后,故意在龙隐耳边轻声道:
“好硬啊,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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