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一出,顿时,数千青壮包括一些壮年妇女,如同疯了一般向这个方向冲了过来。
如果不是在桌子前有一队人马在维持秩序,他们恐怕会将这个宣布了好消息的镇长撕扯成为碎片。
如此场面,毫无遗漏的落入了其余四大家族的族长們,以及附近那些围村村长的眼帘之中,令他们不由得感概万分。
“基隆军果然名不虚传,不仅武力强盛,连人心也把握的如此之妙!这些粮食、衣物、布匹、食盐,所谓的浮财,都是邓文田一脉数十年、数百年的积累,现在基隆军一句话,就全分了出去,用邓氏一脉的积累来收买拉拢邓氏家族的成员,这无本生意做的!”
白家族长惊恐的点着头应和道:“偏偏这无本生意还是彻彻底底的阳谋,让人防不胜防。这要是同样的招数用在我家,我家族中那群不成器的,是不是也是这般积极?”
会的,一定会的!白家族长的内心已然有了答案。
就在邓家百姓兴高采烈的登记自己的户籍时,又有一个消息传来!
两名户政司的工作人员从大宅子里兴冲冲跑了出来,将满满一箩筐的文书、契约、账簿之类的东西放在了卫州面前。
“大人!这是我等从邓文田的家中抄到的!”一人将箩筐里一个用桑皮纸制成封面的账簿取出,表功似的递到了卫州手里。
“这些大多都是邓家的地契、田契、房契等文件,还有购买丫鬟仆人小妾的卖身契,各种各样的往来文书、契约等等。其中不乏高利贷文书。”
方才还在为财务而沸腾的邓家百姓,如同开水中被倒进了一桶冰水,顿时冷静了下来,这账务不消,他们还是一贫如洗。
他们眼巴巴的看着这个基隆军的大人物,希望能够从他的口中等来一个好消息。
卫州看了看手中的契约,又看了看邓家百姓眼中的渴望,此刻的他明白了主公所说的,“民心浩大!”
“各位乡亲父老们!这是我们从那位邓家老祖家里抄来的,他也许是在场的大多数人的亲族长辈,但是这些账本,田契、地契、房契、靠身文书、卖身文书等,就能看出来邓家这位老祖的真面目。各位想不想知道他有多少财产?这些财产时是如何来的?!”
如果说刚才人们的情绪是沸腾,那么,当卫州念完了邓文田名下的财产大略之后,在场的村民,特别是邓氏宗族的成员,情绪已经燃烧起来了!
“上好水田七千余亩,山林二万零五百亩,省城、县城各有十处宅院,有市房四百余间,店铺八座,渔船十一艘,商船八艘。”
这些简单的数字,让人瞠目结舌!
“这老儿,果然是把敛财的好手!不声不响的,便有了这么多的不动产和店铺,当真是.....!”现在四大家族的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与不好都一切成空消散去了。
见场地上邓家百姓的情绪渲染的差不多了,卫州示意将邓五郎等人带到台上来。他要当众质问一下,加把火。
“邓五郎,久违了!我问你,这账本是不是真的?”
邓五郎面对着卫州的质问,垂头丧气,他已经没有了那种挥斥方遒的意气与豪情,只想如何能够生存下去。
抬起头瞟了一眼,是熟悉的封面和笔迹,他点点头道:“不错,是我阿公亲笔写的债务书信。”
“天启五年秋祭祀,扎彩牌楼,雇佣乐手,修缮祠堂,共花费纹银三百七十三两四钱。报账花费纹银二千七百五十六两。”
“天启七年秋祭祀,扎彩牌楼,雇佣乐手,共花费纹银三百一十三两四钱,报账花费纹银二千零八十八两五钱。”
原来如此!
怪不得每年都要我等缴纳那么多田赋还有纹银,这都是邓文田私自贪污去了!
这一下,不论大小,知情还是不知情,都将怨毒的目光投向了躺在芦席之中的邓文田。
百姓的情绪如同燎原烈火,看得一旁棚户里的金平县其余四大家族的族长是心惊肉跳。巧立名目,收取赋税类似的事情他们也都干过。
白家的族长同孔家的族长彼此对视了一眼,都发现对方的脸上满是恐惧。
随后便是邓家自己家族越来越多的人嘶喊着,说出来自己身上遇到的不公正之事。
“三年前年我家的田地和邓五郎的地临界,拿界碑就像长了腿似得,每个月都往我家这边跑,我去和他理论,被他骂了不说,还要去告我诬陷!后来请邓老太爷出来调停,把我家的地照着地契上的亩数折价卖给了邓五郎!刚才我才知道水田到了邓老头名下,原来他们是蛇鼠一窝,当初我还感谢他,真是我瞎了眼了!”
“邓五郎!你个畜牲!那年你们几个家族子弟拉着我家仔一起吃酒赌钱,我家仔输了钱,最后一急之下,把我家媳妇都给押出去了,是不是你们早就设的局?最后逼得我家仔远走南洋,到现在生死不知啊!你告诉我,我家媳妇是不是被你们卖去暗门了?!”
犹如地下的岩浆从一道道裂缝里喷涌迸溅而出,人们的怒火直接指向邓家直系的这些以往孝子贤孙们。
“请基隆的青天大老爷为我等百姓做主啊!”邓氏族人纷纷跪倒在木台前,请求基隆军对这群吸食同族血肉的家伙处以极刑,一泄心头之恨。
当日的处理结果自不言语,无论那些邓家直系如何如何哭嚎求饶,都没能逃过一死。
他们要为自己以前鱼肉百姓的所作所为买单!
数日后,五大家族的处理结果被卫州用快船送到了基隆,呈交到秦浩的办公桌上。
“第一,邓氏等五大家族祠堂所属产业、田地,折价后由基隆军组织发售,所得钱款平分给族中男女老少,凡在基隆军户籍上登记者人手一份。”
“第二,邓氏及其余家族所属各村各围,族长、村长不再有对族人处置安排之权,只有组织祭祀祖先之责任。村中治安等事项由基隆军委派之村长全权完成。”
“第三,邓文田及其直系子孙,组织武装对抗基隆军,满门皆斩。其余四大家族及时改正,免除此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