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岛的天气喜怒无常、说变就变,上午还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到了下午则就是阴雨绵绵了。
和此时的天气一样阴郁的还有竹林村榨糖工坊的管事,口中呢喃不断:“这么大的雨,将军和诸葛大人还能来视察吗?”
不仅是他,周围的工人也是一样,呆呆地守在门口,无比期冀地观望着,就等着将军大人过来视察呢,好让他们表现一番。
可看着愈演愈烈的大雨,众人心中的失望也越甚,瞧着这么光景,大人们今日恐怕来不了喽!
正在路上的秦浩一行人也是痛苦无奈,冒雨前行,这年头又没个天气预报啥的,全凭自个的眼力劲,看得出来,就带件蓑衣出门:看不出来,就等着路上淋雨吧。
还好李青的青砖路有点用处,一路上马蹄倒是没陷进泥浆里,带着泥水上路。想起刚来的那会,还没有青砖,秦浩骑马之后可没少换衣服,还时不时落马,幸好那时眼疾手快,身子壮,没留下什么暗伤。
“大人,前面就到了!”大雨中诸葛玄死死拽住缰绳,手指着前方。
他马术一般,遇到这样的大雨天气可是遭了殃。
狂劲的疾风将雨水吹的四散,犹如一层薄雾笼罩在周围,秦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几处虚影。
也顾得的那么多,甩起缰绳直冲而去,眼下能有个避雨的地方就成。
榨糖工坊内的管事和工人们看到疾驰而来的几匹军马,都知道是大人们赶来了,心中不免一阵温热,一个个脱掉上衣就往雨里冲,牵着马绳将秦浩等人引导旁边的隔屋内。
看到几人下马,管事赶忙递上来几条干净洁白的棉布供几人使用。
秦浩道了一声谢,拿了一条来,见周围也没什么女子,便脱去上衣,好好擦拭起来。
“今日这雨倒是不小,看来是吃了你们的白糖,留了不少口水了。”秦浩一边擦着,一边和身边的工人们打趣。
“那不成,那不成。”
管事的连忙接话,“哪有敢吃了老爷的东西,还不干好事的,要我看这贼老天真不知好歹,等咱的糖熬好了,给他把嘴糊上,看他还下不下雨。”
闻言,周围的人也哄笑一堂,咱这榨糖管事的还真长了一张巧嘴。
玩笑归玩笑,笑完后,秦浩也开始认真起来,吩咐众人去准备,今日他是来视察的,当然要看看他们的榨糖情况。
“诺!”
在管事的带领下,工人们纷纷跑到隔壁的工坊,开始忙碌起来。
站在屋内,秦浩也有时间好好打算周围的一番景观。
这片工坊是竹林村附近的一处河流汇聚之处,由于从山上有几条溪流贯穿而下,水流湍急,是水磨、水车修建的好地处,因此诸葛玄便让李青再此处修建了几座工坊,省时省力。
上游安置了几处面粉磨坊、榨糖坊,下游则是造纸坊。
此时河边上的一座水车,在水流的作用下吱吱呀呀的转动着,将动力通过一根长长的木轴等一系列构件传递到河边的茅屋内。
室内,三个巨大的铁制榨辘不停的转动着,这是用来给甘蔗榨汁。
三个上百斤的铁制榨辘一线排开,一根根野生甘蔗被工人送到榨辘下,依次通过这三个铸铁辘,在包裹着马口铁皮的榨辘榨取下,甘蔗发出一阵阵声响,开始流出汁水。
这流出的汁水,在秦浩看来,无异于是流动的偌大财富。
经过三个榨辘的榨取后,糖汁沿着预先留好的沟槽缓缓的流向集汁桶,很快就流满了半桶。工人们又拿出新的甘蔗开始压榨,将无用的甘蔗碎屑清除。
“慢着!”
有那手脚勤快的工人拿着扫帚准备将榨完后的甘蔗渣等废物打扫起来准备投入溪水之中,却被秦浩高声喝止。
这可是好东西怎么能这么糟践!
“以后榨糖之后的甘蔗渣一律收起来,这东西可以用来发酵酿酒的。酿酒之后,还可以用来肥田或者用作牛马的饲料,切莫在浪费了。”秦浩在那里为工人们讲解着甘蔗渣的利用价值。
这可不是他胡诌的,前世旅游时去过一处甘蔗厂,厂长很是热情,看到这么多游客来,拿出不少甘蔗酒让他们品尝,秦浩喝了几口感觉很好,甜甜的略带酒味,唇齿留香,走时还带了一公斤走。
这甘蔗知识也是当时和厂主唠嗑的时候记下的,现在也找到用武之地了。
榨糖管事立马心领神会,意识工人将残渣收好,以后试着用用。
就在这片刻的晨光,那些被榨出来的糖汁已经被过滤了三遍,整个茅草屋内弥漫着浓郁的甜香味道,在一阵阵醉人的甜香味道之中,诸葛玄捡起了甘蔗渣,残渣已成碎片,皮肉相脱,拿在手里,轻轻用力一捏,湿指不滴汁。
心中暗道:这铁质的轱辘还正如李青说的一般好用,往曰需要用磙碾加工数次的甘蔗,在这三个铁制榨辘的面前,一遍就完成了自己的榨汁流程,异常的流畅丝滑。
甜香味道越发的浓郁了,连茅屋外充当辅助动力的几头水牛也不住的扇动着巨大的鼻孔,贪婪的吸纳着这沁人心脾的甜味,一旁的牛倌,爱惜自己的这些伙伴,伸手递过几根蔗尾,让这些出大力的家伙美美的咀嚼着。
一旁锅里熬煮的糖汁变得越来越浓,掌勺的熬糖师傅用长长的铁瓢舀起一勺看了看,在大火的熬煮下,糖变得成色清黄、松软,甜味越发浓郁。
“好了,可以开始打糖了!”
在熬糖师傅的吩咐下,熬糖的大火变成了慢火,紧接着,师傅将两个手指伸进冷水里,忽又伸进滚烫的鼎里,再急急伸进冷水里――“嗤”的一声,粘在手指上的糖浆遇冷变硬,握一握,“冽冽冽”脆响。
三五个工人快手快脚把糖浆舀到糖槽里,负责打糖的师傅拿铁铲在锅底来回搅动,糖汁便逐渐缩水凝结,收拢成堆;再用铲掀散,一缕缕热气从糖堆里散发出来;
这样,重复多遍。再用木棒来回研磨,“菜花黄”色的红糖就加工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