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家营在陈虎的率领下,一路急行军。
整个台岛中南部在郑家兄弟的经营下,略显不错,部队经过的数个村寨都人声鼎沸,不过目前大抵都是知道北边打来的消息,慌乱的不行。
一路上军队不是在招降就是在招降的路上,据参谋刘仁青统计,现在招降人口已过两万余口,且随着南下攻城拔寨,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地扩大。
等到到了郑家大本营,已然是夜色深沉,自古以来,利用夜色掩护,偷袭敌方城池的战例并不鲜见,但那仅限于偷袭。
郑芝虎刚刚经历一场大败,断然不会没有防备,不过望着城墙上稀疏的士卒,陈虎就知道郑家是强弩之缟,不堪一击。
为了不造成更大的伤亡,他还是决定先修造营地,明日再战。
两军在夜里摆开战阵堂皇交战的基本没有,别的不说,光是如何在夜里指挥军队就是个难以解决的难题,双方的人马一但交战,主将受视力所限,根本分不清敌我,怎么指挥作战?
更重要的是这个时代士兵大多患有夜盲症,在夜里看不清东西,所以难以展开夜战。
不过好在这个情况在戚家营里面的不是很严峻,大部分人其实都还能在夜色里看得清。
这就要归功于秦浩了,秦浩在训练新兵的时候,继承了现代军队的传统,非常注重夜战能力,特意加强了夜视能力这方面的饮食。
当年读《民兵训练手册》时,他看过某位将军的回忆录,其中有这么一段文字:正在我们感到左右为难之际,从朝鲜老百姓中得知了两个治疗夜盲眼的土法子。
一个就是煮松针汤喝。这个方法,据说是我国古代民间传去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日本人在南洋作战时用过,很有效。方法是把马尾松的针叶放在大锅里煮,煮1个多小时后,把针叶捞出,让松针水沉淀一下舀出,放上点白糖喝。没有白糖,干喝也行。松针水味道有些苦涩,只要连续喝六七天,眼睛就能看见了。朝鲜漫山遍野都是马尾松,不愁没有松针汤喝。
这个方法确实管用,秦浩这七千人马常喝松针水,所以能经常性的开展夜战训练,而且有了白糖提供葡萄糖解决夜视问题,在夜里行军更不是问题。
有了这般优势,陈虎自然不会放过,他料定郑芝虎不敢在夜里出城作战,所以嚣张无比的逼到城下,当然,若是郑芝虎敢出城夜战。
那更好,别说他城中只有数百人马,就算是十万,也不怕他。
为了提升士气,陈虎干脆让士兵逼近城下两百步,对城头嚣张地叫骂。
“城里的叛贼听着,你爷爷来了,赶紧出城投降,可免一死。
“郑芝虎你这个狗娘养的,敢出城吃你老子拉的屎吗?”
“郑芝虎你这个缩头乌龟。我日你十八代祖宗。”
“......”
士卒们的叫骂声让陈虎听了哭笑不得,你一下子说是人家爷爷,一下子要日人家十八代祖宗,这乌龙摆的。
秦浩也懒得多管,让士兵肆意谩骂一阵,就当是舒缓一下急行军的枯燥和疲惫,这对提升士气还是很有作用的。
郑芝虎站在城头,看着漫山遍野的火把,影影绰绰的也难以断定城下到底有多少士卒,不管城下如何谩骂,又哪敢出城夜战。
陈虎见他不出来,也就回营去了,只是叫士卒们分兵在四周的山上架炮。
第二天一早,天色才蒙蒙亮,南门的郑家军远远看到两百步外突然多出了一个小山。
黑呼呼的看不太清楚,南门守将一支烟,他这个诨号的由来,就是在海上接弦战,几乎没有一个人在他手中过得了一支烟袋的功夫。
他见城外没什么动静,便命人悄悄打开南门,然后带着一队士卒出城查看。
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透过清晨淡淡的雾气,终于看清了那座小山。
“啊!”
也不知是谁先发出一声惊叫,在宁静的清晨显得特别的尖锐刺耳,看着二十步外堆积如山的头颅,一个个血迹斑斑,狰狞恐怖已极;
一支烟和他身后的士卒都见过尸体,抢掠过,杀戮过,但如此多的头颅堆积在一起,许多还睁着双死人眼,染着血的舌头伸长在外,就象一个个索命的冤魂厉鬼,这种让人怵目惊心的景象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
一支烟只觉得双脚发软,头皮象要炸开一般,他身后的士卒更不用说了,有些竟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冒着热气的尿液从裤裆中流出来尚不自知。
“快..快..回城....回城并报”一支烟的嘴唇哆嗦个不停,带头往回便逃,那些软摔在地上的士卒跟着喊声“天啊!”也连滚带爬的往回跑。
一群人跌跌撞撞的跑回南门内,大门一关,立即七嘴八舌地向城内的守军讲述着看到的恐怖情景。
“人头,好多的人头,象小山一样。”
“什么?那是人头?”
“是啊,我们还有骗你不成,好多的人头,垒成了小山,一个个睁着死人眼,象要找人索命一般,说有多吓人有多吓人。”
“我听说过,这叫京观!”
“天啊!”
郑芝虎很快接到并报,匆匆赶到南门,此时东方第一线阳光升起,从南门城楼向外望去,就能清楚地看到那堆成小山的头颅,发散着阴森森的厉气;
其中最顶端那相硕大而狰狞的的头颅,正是自己手底下的一员大将,昨日奔逃的几个重要的头领,只有他没有逃出来,没想到今日却见到了。
那双怒目还圆睁着,披散的头发被晨风吹得轻轻拂动,样子恐怖极了,便是郑芝虎看了,头皮也不禁发麻,普通的郑家军士卒就更别提了。
眼看手下的士兵议论纷纷,胆气尽丧,郑芝虎连忙派出百余人马,将城外的头颅掩埋起来,出城的人马这才发现,京观旁边还竖有一块木牌,木牌上书写着郑家军此战乃不义之举,郑家三兄弟擅动刀兵,屠害生灵,并警告城里的士卒,若不悔过自新,主动投降,这京观就是他们的榜样。
头颅掩埋了,那惊悸的感觉却掩埋不了,城中的气氛显得十分阴郁,每个人心头都象压着块大石头似的。
陈虎看到城墙上畏惧如虎的郑家军,就知道自己昨夜的忙活不算白费,这些个头颅割下来可费了不少功夫。
“是降还是死!”四周的戚家营挥舞着军旗,每个人都嘶声力竭的大喊。
这股气势如同海啸一般席卷整个墙头,让整个郑家军又压上了一块巨石,现在就差一个契机,就能不战而降。
郑芝虎挥舞着宝剑,不停的在城墙上巡视,可如论他如何鼓舞,底下的士卒依旧面如死灰,与其说他们是被城下的京观吓着了不如说是被昨日的巨炮轰碎了胆子。
要靠这群废物逃回海上无疑是自寻死路。
就在郑芝虎令他他法时,突然,眼前一黑,手中的宝剑也被人粗暴的夺取,然后十数个将士一拥而上,将他扑倒在地。
郑芝虎此刻哪里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底下人是要造反啊,拼命的撕扭,可却无济于事,被人套上枷锁后就朝门外走去。
半响后,郑家城大门敞开,蒙着黑布的郑芝虎被手底下的人押送到陈虎面前。
跪在地上,解去黑布,郑芝虎才第一次见到这个敌方的主帅,面宽中厚,毫不起眼,陈虎自然也打量着他,横眉煞气,目露凶光。
“今日你这‘郑虎’倒是被我这‘秦虎’逮住了。”陈虎哈哈一笑,仿佛多年未见得老朋友。
“败了就是败了,我无话可说!”郑芝虎起身扭着头道。
陈虎知道他不服气,这次要不是凭借着手中得利器,还真斗不过这只海上得老虎。
既然无话可说,陈虎便挥手示意部下将人拉下去,随后带着部队进城打扫战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