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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来英的话让花忍冬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桌上的氛围一瞬间变得轻松,连一直劝周来英少说几句的花建设,在看到花忍冬笑了后,嘴角也朝上扬了扬,“对,那娘们看着就不像好人,咱家二丫头可不能嫁过去受气。”
“呵呵,你倒是会做事后诸葛亮,昨儿还说那娘俩一个和气,一个有出息来着,合着好话赖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呗?”
“我这不是想着往后二丫头总是要嫁过去,你倒是嘴痛快一时了,让二丫头以后咋办?”
周来英白了他一眼,“我这回不但要嘴痛快这一时,明儿我还要再痛快一时。我和你说,这事儿你别参合,明儿我就找几个人陪我一起去把亲事退了,省得那娘俩再颠倒黑白在外面胡说八道。李东风那小子从二丫头这里拿走的东西一样不少地都得还回来。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母子,娶媳妇想一毛不拔就算了,哪有像他们家这样还倒占便宜的?二丫头,有大伯娘在,绝不让你被人欺负了。来,多吃几口,这油渣炖菜可香了。”
说完,花忍冬的碗里又多了几勺子油渣子。
花建设嘴唇动了动,想说他也可以跟着去,但想到周来英那张嘴,万一骂得太难听,他是听着?还是听着?到底没再说什么。
花大花和花小花眉来眼去,一看就是没憋好屁。
八岁的小堂弟弟花爱党,看看这个,瞅瞅那个,不懂她们的眉眼官司,倒是抓紧时间多吃了一碗饭,看向花忍冬碗里的油渣时,忍不住吸溜了下口水,伸筷子去菜碗里夹了一块油渣放嘴里:唉,又炸糊了,一点都不香!
大碴子饭口感太硬,嚼的花忍冬腮帮子疼,白菜炖豆腐又没滋没味,花忍冬强撑着把碗里的饭吃完,放下碗筷,“大伯,大伯娘,我吃好了。”
周来英满含担忧地看了眼空了的碗,“咋就吃一碗?这是心里不舒坦啊?”
花忍冬忙摆手,“没,没,就是不饿。”
“咋就不饿了?瞅你瘦的,风大点都能刮跑了,听大伯娘的,再多吃点,吃的胖胖的,看谁还敢欺负你?”
见花忍冬一脸纠结,花建设叹了口气,也没了多少吃饭的心情,“不吃就不吃吧,心情不好,睡一觉明早醒了就没事了。”
花忍冬想解释自己没有心情不好,甚至刚得了空间和异能,心情正好着呢,她单纯就是吃不惯粗粮饭。
可看一家人齐刷刷的怜悯心疼,知道这时候再怎么解释也不会有人信,只能无奈地闭了嘴。
走到外屋时,听到花建设小声叮嘱周来英,“等会儿给二丫头煮两个鸡蛋,灶里留点火温着,省着夜里醒了饿。”
“煮啥鸡蛋?前年熬的猪油和虾皮还剩点,我给她蒸个鸡蛋糕,二丫头最爱吃我蒸的鸡蛋糕。”
“那也行,蒸嫩点,别像上回蒸的像老豆腐似的,硬的都能当砖头用。”
“知道了,知道了,上回不是忙忘了才蒸老的,哪就像你说的那么硬?这回我就在灶边盯着,保准蒸的嫩嫩的。蒸好了就给二丫头端过去。”
堂弟花爱党脆生生地道:“娘,娘,我也想吃鸡蛋糕,给我也蒸一个呗?”
“吃吃吃,我瞅你像鸡蛋糕!”
……
回到屋里,脑海里还回荡着大伯娘那句‘我瞅你像鸡蛋糕’,嘴角挂着笑,眼眶却因这样的偏爱有些湿润。
上辈子妈妈生她时难产没了,爸爸也在她五岁时车祸走了,家产和房子被如狼似虎的亲戚们瓜分后,把年幼的她送进孤儿院。
长大后虽然打官司夺回爸爸留下的遗产,但这句孩子要啥就像啥的平常对话,却从没有人对她说过。
多好啊,如今她又有了爱她的家人!
早上醒来时,周来英已经在外屋灶台边上煮早饭,两个灶一起烧,一个煮粥,一个放了干巴小河鱼在扒拉。
小河鱼里没舍得放油,空气里都是一股焦糊的烟味,混着煤烟的刺鼻味道和粥煮出来的热气,薰的人眼睛有点疼,难为周来英还能面不改色地忙碌着。
周来英见花忍冬出来,赶忙把外屋的房门推开,烟雾瞬间朝外涌,不一会儿就散了七七八八,但涌进来的冷气也让花忍冬打了个寒颤。
“咋起这么早?才六点,上班还早着呢。”
花忍冬去砌在灶台旁的温水坛子里打了一舀子水,又把温水坛子加满,这才笑嘻嘻地道:“大伯娘炒的小鱼干太香了,把我香醒了。”
周来英听得心花怒放,她就说她做饭好吃吧,偏那爷几个横挑鼻子竖挑眼,真是惯的他们!还是侄女儿说话好听,一开口就让她心里甜的像吃了蜜。
“爱吃等会儿多吃点,大伯娘再给你装一饭盒,带去厂里和工友一起吃。”
花忍冬面色有一瞬间的呆滞,可对上周来英笑眯了的眼,扯出一抹笑容:“大伯娘最疼我了,这么好的东西,我可舍不得拿去给别人吃,我不带,就在家里吃。”
“都是大伯娘上秋时自己去河里捞了晒的,还有好多呢,你刚上班,得和工友们好好处着。”
“那也不带,咱们自己弄点干辣椒,花生米,和小鱼干一起用油炸了吃不香吗?才不给他们。”
“你这大馋丫头!回头大伯娘就给你弄。”大伯娘笑骂了句,倒也没再说带小鱼干的事儿。
洗好脸,把水倒进外面的排水沟里,回来又看到菜板旁的大碗里已经切好一碗咸萝卜条,根根都有筷子粗,倒是很原生态。
花建设从外面进来,手上端着一个大碗,里面装了大半碗豆腐渣。
“这帮老娘们太能挤了,没抢到豆腐,就剩点豆腐渣,要不弄点酱拌拌吃得了?”
周来英咂巴下嘴,“那能咋办?我煎几个豆渣饼吧。”
话音刚落,就见许香凤正弱不禁风似地朝这边走来,手里端着的碗里刚好有一块大豆腐。
看看人高马大的花建设,再看看走起路一摇三摆的许香凤,周来英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白长一副大体格子。”
花建设满脸都写着无辜二字,小声逼逼,“都是一群老娘们在抢,我咋好意思往里挤?这碰了谁,有嘴也说不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