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系统,你闹呢?”尘云离在脑子里说道,“你给我安排了个什么身份?封剑塔的扫地僧?”
“封剑塔不是寺庙,没有僧人。”系统温柔纠正,并解释道:“尘悄云重建前的封剑塔是修行界禁区,只有三个人,即尘文简、尘文简师父,和一位负责洒扫的杂役。我猜审核员不想成为尘文简师父?”
“你真聪明。”
尘云离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刚挂上脸,头顶突然有寒凉的光斜照而来。
他仰头望去,只见天上的云不知何时散了,一弯瘦月正正好好挂在塔尖处,封剑塔如同一个灯座,月亮就是里面的蜡烛,一下子将整片天地都衬成了逼仄狭窄的四角囚笼。
尘云离猛地收住脚步,紧了紧攥着扫帚杆的手,莫名觉得头皮发麻。
封剑塔……修行界禁地……
为什么封剑塔会是修行界的禁地?
是封剑——塔,还是封——剑塔?
里面封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尘云离不由得痛恨起自己过人的想象力和联想能力,明明周围的所有风景都很正常,除去黑了点几乎没有任何异常,但他就是能自己吓自己,太生草了。
“审核员?”
系统在脑海中轻声唤他,被他提醒“别出声”以后乖巧噤声,而他也定了定神,继续向封剑塔走去。
就在尘云离踏上最后一块台阶,紧闭的塔门出现在他眼前之时,塔后忽然冲出一道人影,猝不及防撞进了他怀里。
于是,上一刻还装得人五人六淡定自若的尘云离发出了一声尖锐爆鸣,那嗓门嘹亮的,可谓绕塔三尺余音不绝。
“啊啊啊啊啊啊!——”
“别、别叫……”
一只冰冷的手捂上尘云离的嘴,力气很大,把他声音严严实实按了回去,同时也将掌心粘稠的液体抹了一些到他脸上,浓烈的铁锈味随之钻进他的鼻腔。
尘云离闻出那是什么,本来只是一瞬间的惊吓变成了长久的毛骨悚然,浑身寒毛炸起,背后泛着一阵一阵的凉意。
他僵在原地,也不敢去扒脸上的手,所幸手的主人很快就将它收了回去,指尖缓慢从他唇角划过,月光下,那片黑红色的污渍明显得有点刺眼。
尘云离喉结滑动:“你、你……”
撞在他身上的人后退两步,佝偻着的后背慢慢延展、挺直,抻平宽阔的肩线,纤瘦的腰身,以及比他高了小半个头的身量。
尘云离将扫帚挡在身前,看着那人像卡壳的木偶一样慢慢抬头,长而细碎的刘海从鼻尖滑落、分开,露出一张苍白似鬼的脸。
这张脸年轻得过分,又生得极为俊美,眉骨上淡墨斜扫,眼窝微陷,仿佛一卷描山画水的泼墨画,深静而缥缈。
这骨相,这皮相,饶是尘云离在信息爆炸时代看多了帅哥美女,也觉得他的相貌漂亮得过头,令人目眩神迷。
可是他越好看,搭配着现在的环境就越吓人,尘云离僵着表情,大脑里已经跑过无数部深夜荒山遇鬼丧命的影视文学作品的情节。
“你是……”
他颤巍巍地开口,话还没说完,就见面前的人眼一闭,干净利落地昏了过去。
“诶!”
尘云离条件反射地接住倒下的人,被带得踉跄着跌坐在地,呆呆地环抱着他,不知所措地愣在当场。
“碰、碰瓷吗?”
第003章我和我的冤种父兄
“审核员,他就是本篇报告的剧情主角,尘文简。”
系统的提醒来得恰到好处,正好让尘云离回过神来,猛地收紧搂住怀中人的手臂。
尘文简被箍得闷哼一声,睫毛动了动,似乎有清醒的趋势,但到底没睁开眼睛。
尘云离鼻翼翕动,闻到他身上过于浓郁的血腥气,从他身下抽出手掌,一滩温热的血液从指缝间滴落。
“受伤了?”
尘云离悚然一惊,也顾不上害怕了,赶忙查看他的状况。
尘文简穿着一袭粗布制的白衣,大半已经被鲜血染红,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肩胛、后背、侧腰和小腿处的布料都有缺口,缺口下就是深可见骨的伤痕,皮肉外翻,可见是利器以极快的速度划开,虽然不再流血,但那也是因为血快流干了的缘故。
尘云离一个生在和平年代的小菜鸡哪见过这么刺激的景象,顿时不忍地皱眉,看都不敢细看,只能拣着尘文简没受伤的地方搭手,小心翼翼将他扶抱起来。
“系统,尘文简的房间在哪儿?”
“已开启指路模式,请审核员按照语音提示前进。”
尘云离“嗯”了一声,一手搂着尘文简,另一手拿扫帚当拐,举步维艰地走向封剑塔西侧。
那里有几间粗陋的木屋,屋里没有点灯,黑得瘆人。
尘云离用脚尖蹬开其中一间虚掩的门,根据系统的语音提示摸黑找到床的位置,先把尘文简放上去,然后再找出火折子和油灯,借着月光把灯点上,驱散屋内的黑暗。
“柜子里有药和绷带。”系统适时提醒。
尘云离原地叉腰喘了会儿气,才把靠墙的木柜拉开。柜子用木板隔了两层,下面叠着一床被褥和几件换洗衣服,上面放了一个破口的碗跟几个瓷瓶,其中一瓶是打开状态,药粉倒在碗里,和水搅成了泥状,散发着淡淡的草药清香。
至于绷带,其实是用旧衣物裁成的两指宽的布条。
尘文简早就料到自己会受伤,还是天天都在受伤,所以习惯了提前准备这些东西?
尘云离皱了皱眉,隐隐可以理解尘文简后来为什么会黑化了。
拿出药和绷带,尘云离坐到床边,将尘文简放成侧躺姿势,尽量不让他压到自己伤口的同时露出所有伤口,拿碗里的竹片挑了药膏轻轻抹上去。
他从未给人上过药,手法不免笨拙,偶尔下手重了,尘文简还没怎么,他自己就先惊了一跳,小声地跟人道歉。
好容易给他全身伤口涂完药,缠上绷带,尘云离擦擦额前的汗水,虚脱地往床头一靠,有种凌晨四点起床把耕牛踹开犁了三十亩地的疲惫感。
“……多谢。”
突如其来的道谢,让刚倚下去的尘云离犹如触电似的弹了起来,那声音气若游丝,沙哑飘忽,若不是夜里实在太安静,他甚至都听不清。
“你你、你醒了?”
尘云离扭过头,正好迎上尘文简清冷的眼神,不由得愣了一下。
尘文简坐起身,满身的伤似乎使他的痛觉神经过载麻痹,所以他面无表情,甚至有力气拆开尘云离包扎得最乱的一处伤口重新缠好。
他叼着绷带一头,另一头绕在指尖,相互绞着打了个结,长睫眨动,眼波清幽冷寂,犹如深潭里嶙峋石岸落进水底的清影。
看着他不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