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花卉上采集的露水。”
尘文简一笑,如实转达。
蝴蝶喝花露,倒也合理。
夙阑珊点头答应:“待小考结束,为师会托人将花露送来。明日休沐,你回去好好休息。”
“是。恭送先生。”
目送夙阑珊快步离开,尘文简一边离开学宫,一把问尘云离:“你做了什么?怎么让夙先生如此在意?”
“说起来,那可不算小事。”
尘云离叹了口气,将今日的见闻一五一十告诉他,包括自己是如何将此事传达给夙阑珊。
“夙先生不会轻信任何人,尤其你还是一只蝴蝶。他也不喜欢暗中调查这种遮遮掩掩的手法,今夜必定会去寻路老先生问个究竟。”
尘文简眉头微皱,对于舞弊之事颇为厌恶。
“倘若正好撞见老先生在为他的孙子代写题目,那就是人赃俱获了。”尘云离咕哝。
“是啊。不过这样对路老先生和路桁而言皆是好事,只要及时悔过,夙先生会再给他们一次机会的。”尘文简眸光微沉,“希望他们不要执迷不悟。”
尘云离回忆自己在亭子里撞见的那一幕,莫名心有不安。
那位老先生不像执迷不悟的人,可他孙子有点癫。
这事儿闹不好会有变故啊。
……
是夜,突逢大雨,电闪雷鸣。
一声惊雷“轰隆隆”震响,电光骤亮,照进烛火幽微的屋舍,也照亮那道背对窗户,胸口急促起伏的身影。
路桁瞪大了眼睛看着脚下,那里倒着一个人,血液从他后脑缓缓渗出、洇开,衬着他披散开来的黑发与苍白的脸,格外恐怖瘆人。
路桁的双手剧烈颤抖,十指一松,沾满了血渍的砚台掉落在地,滚到那人身边。
不远处,须发皆白的老先生呆呆看着这一幕,神色从惊愕逐渐转为痛心。
……
“轰——”
雷声入户,大雨瓢泼,尘文简走过去关窗,顺便用抹布擦干净洒在桌子与窗台上的雨水。
尘云离蹲在床头正犯困,忽然一个激灵,翅膀抽筋似的不受控制地抖动,带着他直挺挺摔进枕头里,又咕噜噜滚到了床铺上。
“怎么了?”
尘文简一回头就看见他挺尸般的仰躺在床上,惊得一个箭步冲过去,把他捧到了手心。
“没、没事……”
尘云离好不容易从“抽筋”中适应过来,翅膀一扇,带着一串浮尘如仙女棒般窜上半空:“快快快!跟我走!我感应到了!这是前所未有的强烈的感应!”
“感应什……”尘文简一顿,“你感应到与云离有关的物品了?”
“对!而且这种感应在消失,说明它正在远离我们。”尘云离急得转圈,“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没工夫多问,尘文简立即打伞冲出门去。
“你就飞在伞下。”进入暴雨之前,他不忘叮嘱:“我尽量走快一些,你别让自己淋到雨。”
“知道知道!”
一步迈进雨幕,尘文简跟随尘云离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泞的山路上,朝半山坡的竹林走去。
林子里有条河流,中途有段河道高度差接近五米,河水一涨,流经那一段时便会发出水流激石的声响,雨声也盖不过去。
夜里能见度低,雨势又大,尘文简几乎完全看不清前路,所幸尘云离自带光源,勉强能让他走得顺利一点,不至于跌倒,或者失足踏进河中。
小半个时辰后,疾走的尘文简突然看见尘云离停下,自己也赶紧收住脚步。
与此同时,潮湿的风带来了一丝异样的气味,像是稀释后的铁锈味,令他神情微变。
“这里有血的味道。”尘文简一把将尘云离捞回掌心,“你感应到的东西在这里?”
尘云离从他指间探出头:“你再往前走几步,走到河岸边,直走。”
尘文简依言照做,只是速度慢了很多,小心翼翼地往前探。
在距离河岸两米处,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一道趴伏的人影,白衣,黑发,后脑上一个暗红色的创口,背部的衣服染了大片血迹。
尘文简瞬间止步。
“有个人……还是尸体?”尘云离猛地缩回去。
尘文简深吸一口气:“你感应到的东西……”
“……就在他身上。”
毫不意外。
尘文简抿了抿唇,将尘云离揣进衣襟,举着伞慢慢靠上前去。
他抚上那人肩膀,轻手轻脚地将其翻到正面,凌乱黑发簇拥着一张苍白面孔,赫然是他们不久前才见过的人!
“夙先生!?”
第078章青简月光(七)
把伞夹在脖子底下,尘文简将夙阑珊扶起,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在感受到微弱的气流拂过指尖时,他长长松了口气。
“还好,还有气。”
尘文简脱下外衣罩在夙阑珊头顶,一手撑伞,一手揽着他稳稳当当站起身,原路返回。
先生受伤,他也顾不上寻找与白月光相关的事物,只想尽快回家为其检查伤情。
尘云离落在夙阑珊肩头,贴着他颈侧轻微跳动的脉搏,同样担忧焦急。
所幸尘文简记下了路况,回程比来时快得多,他们赶回竹屋时,夙阑珊那口勉强吊着的气息还未完全断绝。
待得帮夙阑珊处理好伤口,换上干净衣物后,时间已过去将近半个时辰。
人仍然昏迷不醒,但气息稳定不少,就是不知道脑后那么严重的伤会不会给他留下不可逆转的后遗症。
尘云离呆在水盆边沿,看着尘文简拧了热毛巾擦拭夙阑珊冰冷的面颊与双手。
他凝眉道:“先生伤得很严重,我手头的伤药只能医治皮外伤,明日还需为他请大夫医治才是。”
尘云离拍了拍翅膀,气呼呼地道::“他的伤,不出意外肯定是路家爷孙干的没跑了,为了作弊害人性命,害的人还是自己的授业恩师,甚至狠心将人曝尸河边,也真下得去手。”
“关于凶手,等先生醒了自有说法,若真是路桁动的手,学宫诸位先生饶不了他。”
尘文简放下毛巾,为夙阑珊掖紧被角,烛火在他眼底跳动,却冰冷骇人。
见他神色不佳,尘云离飞向他,贴着他的面颊安慰地蹭了蹭。
他问:“夙先生是本次小考的主考官,现在他伤成这样,明日是没办法监考了,要不要提前跟其他先生知会一声?”
“理应如此。”尘文简摸了摸尘云离的触角,表情和语气都温柔下来,“诸芳先生就住在学宫,是两位副考官之一,我这就去告知她,另外,也要一并把路桁准备作弊的事说与她听。”
诸芳就是尘云离初次进学宫那天,给尘文简等弟子上早课的女先生,她性情温柔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