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直到西园寺绮梨出门时,她还是没想好自己与夏油杰久别重逢后该说些什么。
云雀今晚有和彭格列的线上会议,绮梨再三叮嘱草壁一定要看好云雀、别让他提前结束会议后,这才在云雀的不满与草壁的抓耳挠腮中离开。
从并盛到横滨的距离够她在车上小睡一会儿养精蓄锐。
可只要车上缺了某人,绮梨便难以入睡。
她拿出手机习惯性地点到好友群,里面静悄悄的一片。
十瑚这两天似乎又有了新的工作,秀吉也开始新一轮赛程,安吾又是个常年加班、愣是搞出了一个“工作第七十二小时”的顶级社畜。
绮梨有点无聊。
好在还有人自己送上了门。
赤井秀一时隔多日,终于给她发来了消息。
——你知道贝尔摩德的身份了?
西园寺绮梨看了眼时间,拨通了给赤井秀一的电话:“密码已经破解了吗?”
赤井秀一几乎是秒接。
他第一句话就是:“你用自己的手机和我联系真的没问题?”
他记得组织有时会监控成员的手机。
西园寺绮梨直接联系他真的不会出事吗?
“可你还是接了,不担心是组织故意要锁定你的位置吗?”
就算组织监听了也没关系
不如说西院寺绮梨很期待他们这么做。
她的手机和云雀一样,是彭格列三位工程师联合出品,如果真的有人能黑进她的手机,那么彭格列和云雀那边会同时收到消息并且进行反追踪。
绮梨自打进组织就期待着这一天,可惜直到今日组织都对她深信不疑。
赤井秀一:……
他有时候是真的不懂西院寺绮梨到底想做什么。
但对她的睚眦必报,他是深有体会。
绮梨也不在乎赤井秀一的想法,她降下与前排的挡板,让后排形成一个密闭空间,这才进入正题:“既然你会来联系我,就说明上次的暗号你已经破译了?”
你那三张图片也能叫暗号?
西院寺绮梨那几张图击倒了不少FBI的探员,他们中有不少人最近晚上做梦都想着金苹果,仿佛自己就是帕里斯。
“为什么是贝尔摩德?”
赤井秀一在组织时听说过这个代号,却没正面接触过,别说样子,就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为什么西院寺绮梨第一个卖的人是她?
“你抓再多的琴酒,也不如抓一个贝尔摩德来得实在。”
这么不是西院寺绮梨在画饼。
她是真的觉得贝尔摩德掌握的情报远超琴酒。
作为FBI解除云雀的黑名单的“回报”,绮梨觉得自己已经拿出最大诚意了。
FBI把握不住机会,难不成还要怪她?
“再免费附送你一个
消息,她长期驻扎在美国。比起你们跨国潜伏临门一脚暴露身份,美国境内的抓捕对你们来说应该更有优势?”
赤井秀一:……
几个月不见你骂人好脏。
“未必。”
赤井秀一深吸一口气:“你不是说她最近在英国出现?”
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也是他在还没破解完西院寺绮梨的暗号时,就仓促联系她的原因。
绮梨一听就笑了。
“看来你们还是没猜到贝尔摩德的身份。”
“你知道?”
“知道也不会直接告诉你的。”
绮梨不吃激将法。
车缓缓停下司机轻敲三次隔板,绮梨向窗外看去,发现他们已经抵达目的地。
她决定速战速决:“既然知道贝尔摩德要在英国执行任务,你为什么不去联系你的母亲?她是MI6的人不是吗。”
电话那头传来细微的响动。
赤井秀一一言不发,但西院寺绮梨光是想想他此刻的表情,就险些乐出声。
可惜啊波本,这种好事就不跟你分享了。
“那么,祝你和母亲能有个愉快的谈话。”
绮梨不等秀一回答,愉快地挂断电话。
直到电话里响起忙音,赤井秀一眉头仍旧紧锁。。
他们一家的情报在搬往日本的时候就经过处理,他可以非常确信,就算组织抓到秀吉,也不一定能从他身上找到任何他们与MI6有关的情报。
西院寺绮梨是怎么知道的?
……
赤井秀一心中的惊涛骇浪西院寺绮梨并不知道。
多亏这个电话,直到此刻绮梨的心情还是十分愉悦的。
她隔着玻璃车窗打量了一会儿。
这是一家位于横滨港区的料理屋,看上去颇有年代感,门口应该是停车场的地方此刻空空荡荡,但是屋内的“顾客”却有不少。
“你先回去。”
她也不知道如今的夏油杰究竟是什么情况,但这家料理屋内诅咒师浓度极高,她不想让自家部下有任何三长两短。
司机露出草壁同款绝望表情包。
“……恭先生让我寸步不离地守着您。”
他总算明白草壁把这个任务交他时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了。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放心,恭弥那边有我拦着。”
再说今天和彭格列的会议结束后,云雀有没有时间和心情管这事还两说呢。
绮梨态度坚决,不给司机继续劝说的机会便果断下车。
在关上车门的同时,轻薄到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雾气从她掌心溢出,瞬时便覆盖在车身全体,又在眨眼间消失不见。
这样就算有诅咒师中途狙杀,也能保车内人安然无恙。
司机显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一心只担忧绮梨的安危:“那绮梨小姐您回去……”
绮梨摆手表示没问题,头也不回地踏入料理屋。
料理屋从表面上看没有任何异常。
门口的粉发的女大将穿有时应和服,见绮梨进屋,立刻笑脸盈盈上前询问:“请问是西园寺小姐吗?”
女大将正是夏油杰的秘书—菅田真奈美假扮的。
因夏油杰而集聚的诅咒师都相信着他的实力。
但今天要面对的毕竟也是特级,即使西院寺绮梨的名声远不如其他特级,但能被夏油杰用“看见她立刻跑”评价的也就这么一个。
所有人都不放心让她与夏油杰单独相处。
但是菅田真奈美怎么也想不到,来的居然是这么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年轻女性。
看起来好弱。
换成米格尔在这的话说不定一只手就能打败。
这真的是在大西洋上单杀特级咒灵的咒术师吗?
大约是西园寺绮梨看起来太无害了,即使她摆出云雀恭弥同款高傲漠然的姿态,菅田真奈美也没有被吓到。
“请跟我来,夏油大人已经在等您了。”
听到这个称呼,绮梨眼皮都不跳一下。
她在进屋时就知道,前方引路的这位女大将是诅咒师,现在也不过是更加确信,她就是夏油杰的部下。
看来这里是盘星教的产业。
“西园寺小姐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在即将抵达那个房间时,菅田真奈美终于忍不住询问。
她语调不变,脚步也没有丝毫停顿。
只是忍不住偷偷打量着绮梨。
绮梨没有什么好说的。
她就算离开咒术协会也仍旧是咒术师,在看见诅咒师的第一时间没有上报或是直接展开领域已经温柔了。
他们应该感谢她的仁慈。
菅田真奈美识趣的没有再追问。
那是一条漫长的通道,绮梨跟着她七拐八绕许久,这才看见隐藏在这座日式建筑深处的房间。
一门之隔的屋内传来夏油杰的咒力。
尽管咒术师到了特级的程度,收敛自身的咒力已经是和呼吸一样的本能,但西院寺绮梨仍旧可以感受到那熟悉却又久违的力量。
是无声胜邀请。
绮梨还以无声回应。
她的咒力不像五条悟那般具有威慑力,也没有其他咒术师的霸道或是尖锐。就像是她咒术的体现般,如同薄雾轻盈又难以察觉。
却危机四伏。
菅田真奈美一直留心着西院寺绮梨的所有举动。
没有一个诅咒师会在咒术师身边掉以轻心,可直到那稀薄的雾气逐渐肉眼可见前,她也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这究竟是什么?是西园寺绮梨的咒术吗?
菅田真奈美瞪大双眼,令人头皮发麻的冰冷咒力充斥在长廊里。
那并不是物理上的寒冷,而是从内心深处感受到了恐惧。仿佛自身所处的不是西园
寺绮梨的咒力中,而是能将自身的一切全部吞噬的空洞的无尽深渊。
来不及了!
“砰——”
紧闭的门没有征兆地从屋内被冲开,也稍稍冲散已经能遮蔽视野的雾气。
菅田真奈美抓紧机会拉开与西院寺绮梨的距离,虽然不知道西院寺绮梨的攻击范围,但此刻最重要的还是以防自己成为夏油杰的绊脚石。
然而她心中隐隐期待的一触即发的战斗开始得突然,结束得也悄无声息。
破开雾气的咒灵尚未抵达到西园寺绮梨的眼前,便被浓烈的雾吞噬殆尽,连丝毫的残秽都不曾留下。
“何必那么大惊小怪?”
绮梨头也不回地迎那条破开的路走去。
她知道这里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
但那又如何?西园寺绮梨不在意菅田真奈美的戒备,与此刻躲藏在长廊两侧复数的门后的蠢蠢欲动。
即便这里是盘星教的据地,周围潜伏着夏油杰这些年聚集的诅咒师,对于她来说也构不成一丁点的危险。
她淡定从容地走进了那扇门。
“不过是打招呼罢了。”
菅田真奈美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忽然意识到,西园寺绮梨可能从头到尾都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长廊里的雾气还没散去,但也不像之前一样危机四伏。
相比之前危机四伏的攻击性,此时的雾气更多还是想将他们困在原地。
菅田真奈美仍旧不敢放松。
她试图离开这片迷雾,顺便找寻可能同样被困住的同伴,可狭长的走廊在雾气中变得无比宽阔,她竟然在其中迷失了方向。
意识到这一点,菅田真奈美顿时放弃这无谓的行动。
她思索自己该如何突破这片迷雾的同时,心中竟也涌起了一丝连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恐惧。
这就是夏油杰过去的同伴?
在所有特级咒术师中名声最不显的西园寺绮梨?
——人类,咒灵,还有猴子,西园寺绮梨的存在对于一切来说都是天敌。
菅田真奈美忽然想起夏油杰之前的话。
这是天敌?
这分明就是怪物。
将所有不相干的人都困住的西园寺绮梨走进长廊深处的和室。
“好久不见呀,绮梨。”
敞开的移门外是笼罩雾气的长廊。
和室内却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屋内摆好了一桌丰盛的晚餐,身穿宗.教感十足的袈裟的夏油杰正对着门,如水月观音般自在坐着,高专时期全绑的丸子头如今有一半披散而下。
这个画面虽然也说不出什么温馨。
但倘若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这样的场景可以是连续加班数月的同事在难得的假期后奢侈的小聚,也可以当作是许久没有见面的恋人间一次难得的烛光晚餐。
可惜都不是。
西园寺绮梨细细打量着许久未见
的青年。
他的模样和记忆中相比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真要说的话也不过是换了个穿衣风格,容貌也成熟了些。
但是差异最大的还是他脸上的笑容。
“不想笑的话就别笑了。”
绮梨毫不客气地指出,仿佛这么多年的断联根本不存在、他们上周末还刚刚坐在一起面对面小聚一样:“看着怪难受的。”
她在长桌另一头背对着门坐下。
夏油杰一早就做好会被西园寺绮梨当场开领域攻击的心理预期。
现在绮梨不过是说几句讽刺的话,就连长廊里的雾气也是围困性质大于攻击,在夏油杰看来已经是相当温和。
他耐心解释:“毕竟这也是身为教主的业务需要。”
“就和这身衣服一样?”
“就和这身衣服一样。”
一上来的讽刺没有得到预期的反应,绮梨也不气馁:“所以即使是堂堂的教主大人,为了累积财富和权势,也需要顺应客人的喜好穿上制服捧出笑脸相迎吗?”
这几乎是指着夏油杰的鼻子,说他和在六本木夜场做生意的没什么区别了。
但夏油杰依然笑容不改。
他知道这是绮梨在刺探自己的底线。
既然知道绮梨如此尖锐的本质,便也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吧,绮梨也觉得我很辛苦吧?”
“那绮梨有没有考虑跳槽来帮帮我呢?”
他说着换了个坐姿,双手压在桌面上身朝前倾斜,露出替绮梨感到惋惜的表情。
“你现在的工作想来也很无趣吧?搭档尽是些只会拖后腿的猴子,做不到好好地保护你,即使你受伤也无法为你出头,怎么看都很没用呢。”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迅速地替你处理掉这些一无是处的家伙。”
虽然有九十九由基的提醒。
但直到亲眼见证,西园寺绮梨才知道她所言不虚。
夏油杰果然选择了第三条路。
绮梨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如果是夏油杰叛逃的那年,她或许还会感到难以置信或者有所触动。
可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即使现在夏油杰当着她的面坦言他要杀光所有非咒术师,绮梨也不会感到惊讶。
只不过……夏油杰把人称作猴子的毛病是从哪里得的?
“我对我目前工作的环境还是很满意的。上司不出面还能准时发工资,年底还有分红,钱多事少,同事又一个比一个的能干,我只需要每天猜谁是老鼠就可以,还有比这更有趣的工作吗?”
比起在太宰治手底下推销老鼠药,显然还是组织的工作更轻松。
没看见连太宰治自己都跳槽了吗?
说明安吾最初给她推荐的公司是真的没前途。
更何况她能在组织留那么久的原因,也不是真的想找个工作打发时间。
夏油杰显然也没想到绮梨会给出这么个答案,毕竟
过去西园寺绮梨每每出任务时,都会强调将来一定不要当社畜。
虽然她现在这个工作也的确不是朝九晚五的办公室工作。
但不愧是绮梨。
把同事称作老鼠的态度可比他要冷酷多了!
“至于保护我?为我出头?”
绮梨露出进屋后的第一个笑容:“我不需要。”
她一般有仇当场就报,就算事后算帐也可以靠自己,不需要其他人为她出头。
“也是,过去你就不需要我的保护。”
夏油杰点点头,又恢复了最初闲散的坐姿:“绮梨能够坦然接受的保护者,从来就只有一个人吧。”
西园寺绮梨:?
我们现在讨论的是这个问题吗?
夏油杰看见绮梨一头雾水的样子也有些奇怪。
当初他和绮梨交往的时候,就能从某人的身上感受到浓烈的排斥感,如果不是当时西园寺绮梨在场,云雀恭弥恐怕会毫不留情的对他动手。
他对西园寺绮梨的心昭然若揭。
甚至到了连五条悟那种恋爱笨蛋都看出来的地步。
也就绮梨自己不知道。
可从绮梨现在的表情看,自己离开那么多年,那两个人居然一点进展都没有?
啊?
夏油杰不会自大到以为绮梨事到如今对他旧情难忘……他们当年是在交往,也的确有感情在,但也远没到这种程度。
这点夏油杰比谁都要有数。
那唯一的可能就只有,云雀恭弥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表露过心思。
……不是,你可真能忍啊。
还是说太重视了,以至于不愿轻易打破这份平衡?
就算是打从心底里厌恶人类的夏油杰,这下也忍不住啧啧称奇。
“你现在的笑容就像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绮梨皱眉,只觉得夏油杰这些年里精神状态着实到了令人担心的程度。
不过这个笑容比起刚才,倒也没有那么别扭。
“我只是在想,绮梨你一向是喜欢自己报仇的。”
夏油杰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上野被抓也是你一手安排的吧?原本我还想替你出气的,真是可惜了。”
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
但夏油杰笃信,上野议员在这个节骨眼被抓,绝对有西园寺绮梨的手笔。
不然不可能自己这边前脚刚刚派人假装帮上野老头杀绮梨、实则去围杀上野和他那边的杀手,后脚上野老头就被抓了。
只是他在菅田真奈美汇报前都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让孔时雨随便在黑市上找一个杀.手去解决上野老头,对方却把早就应该死去的伏黑甚尔挖了出来。
他怎么不知道孔时雨还会秽土转生呢。
“你是想替我出气,还是想在我撬开他的嘴之前灭口?”
夏油杰装出受伤的样子:“绮梨就是这么想我的?”
“很
难不这么想吧,毕竟前阵子的刺杀很成功不是吗,”绮梨装模作样地鼓掌,“真是一场漂亮的暗杀,成功地让我在医院修养了很长一段时间。”
也成功让她在时隔多年后,回忆起被云雀的病号餐统治的恐惧。
夏油杰也知道绮梨遇袭的事。
他就是以这个借口,从绮梨现在所属的组织里将绮梨约出来的:“的确,能伤到你的存在并不多,所以你真的觉得这件事是我策划的?”
“给我一个不是你的理由。”
“我从来就没想过要伤害你。”
夏油杰视线微垂,表情有那么一瞬间让绮梨想起过去的他。
绮梨愿意相信这句话是真的。
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那晚的袭击与夏油杰有关。
即使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盘星教和夏油杰。
绮梨再度打量着他,比进门后更加仔细地观察对方的表情,夏油杰不躲不闪地迎上他的视线,摆出任由她观察的姿态。
“我相信。”
绮梨终于松口:“我相信不是你。但我也相信,这件事肯定有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所以你就没考虑过,是你那边出了问题吗?”
“你是说,我的家人中有人背叛了我?”
即使被绮梨冷嘲热讽都没有露出过异色的夏油杰,此刻表情终于改变。
绮梨没有被吓到。
她看起来甚至还有那么些许的高兴。
“所以孔时雨不是盘星教的人吗?”
云雀这几天已经将孔时雨调查了个底朝天,她也委托十瑚找到了对方就职刑警时的档案。
可以肯定的是,孔时雨在夏油杰之前,就已经和盘星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连她至今依旧不清楚全过程的星浆体事件,也有他插手的痕迹。
夏油杰立刻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
“原来绮梨已经调查到这一步了?”
他是想将盘星教的行动全部隐藏,但是他并不介意暴.露在绮梨的面前。更重要的是,他的确和绮梨的确持有同样的想法。
“你也觉得他有问题?”
“如果伏黑甚尔不是你找来的话。”
提起伏黑甚尔,夏油杰的表情绝对说不上是有多好看。
绮梨不知道当年他们之间的战斗,只看见夏油杰在听见这个名字后,又完成了瞬间变脸的绝活。
“我还想知道,绮梨你是怎么和那种人……认识的。”
他生硬的咽下原本不太好听的用词。
丝毫不掩饰自己已经知道伏黑甚尔如今改名换姓成西园寺甚尔、生活在绮梨身边的事。
“我以为在你叛逃的时候,就已经默认和我分手了,”绮梨避而不谈,“你很在意吗?”
夏油杰没有从这句话中听出任何的期待。
他自己也并没有类似的期许。
比起个人的感情,夏油杰更在意的还是自己的家人和大义。
更别说他和西园寺绮梨间,本就是他对不起绮梨在先,无论西园寺绮梨如今选择了谁,他都没有提出质疑的立场。
但是不干涉,并不等于他真的能完全无动于衷。
“绮梨真的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
“天与咒缚,诅咒师,或许还和当年星浆体的任务有关。”
最后那个纯粹是绮梨的猜测。
听甚尔对夏油杰的描述,绮梨不难推测出某个可能:“你们当年交过手了?”
交过手了。
惨败。
夏油杰没有给出回答。
绮梨也不是很想听。
“无所谓,事到如今我其实也不是很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什么。”
当年他们不肯透露,现在绮梨也不想再深究:“你只需要知道他现在姓西园寺,是我这边的人就够了。”
“至于孔时雨,我其实想说随便你怎么处理都行。”
“但是?”
“如果你暂时不急着杀他的话,我也想知道他背后究竟站着什么人。”
孔时雨的背后是盘星教。
但是盘星教背后的人是谁?
夏油杰自然知道绮梨说的不是自己:“需要我帮忙了?”
“不必,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够处理,而你只要管好你的事就可以了。”
夏油杰明白,绮梨这是在表明态度。
她不会干涉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但也不会和他站在一起。
“其实我还以为你会来找我的,毕竟你和这边的渊源,应该不止这些吧?”
他仍记得当年刚接手盘星教那会儿,在清点教内资产时看见的场景。
在某个据点狭小的房间里,放置着许许多多的雕塑与画像,那些艺术品无一例外,拥有着和绮梨几乎一模一样的容貌。
有那么一瞬间。
仅仅只是一瞬间,他怀疑过当年的星浆体事件有绮梨干涉的可能。
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否决了。
星浆体的任务应该和绮梨完全无关,但绮梨和盘星教之间,必然有他不知道的关联。
只要他还在盘星教,绮梨迟早有一天会找上他。
却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再次重逢竟然是因为这样的理由。
“看来你看见盘星教里藏着的秘密了啊。”
绮梨看起来并不意外。
夏油杰大规模整顿盘星教的事她早就有所耳闻,只是当时不知道盘星教的新教主就是他。但是光看他当年收拾盘星教的规模,也能猜到他会看见那些东西。
“看见了,不过你放心,我并没有动那个房间。”
虽然不知道绮梨和盘星教究竟有什么关系——知道这些秘密的人不是早就死了,就是因为不顺从他而被他收拾了,但是那些艺术品毕竟拥有着和绮梨相似的面容。
只是占一个不常用的房间罢了。
夏油杰没有动里面任何一件东西,只是封闭了那个房间,没让任何人靠近。
绮梨原本也没抱有那些东西还能完好无损的希望。
但这还是她第一次,为盘星教的新教主是夏油杰而感到庆幸。
“那就先说一声谢谢。”
“那绮梨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夏油杰没有回应那声道谢:“你应该已经知道我的最终目的,但你其实一点儿也不在乎吧。”
充满苦难的人类的未来。
明明低劣却能够趋势人的猴子。
绮梨根本不在乎其中任何一方的死活。
西园寺绮梨不置可否。
“那如果我说,此时此刻云雀恭弥和伏黑甚尔的身边各有一只特级咒灵,随时都会向他们攻击,你又会如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