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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井有条——如果忽略他走不了直线的背影的话。
这么多年,叶暇其实幻想过很多次和小伙伴重逢的场景。他觉得如果真的能再见到小桦树,自己肯定会扑过去,像小时候一样狠狠地把木头抱到怀里。
那时候木头就是个营养不良的小孩,别说是大三岁的季节,连叶暇都比他高出半个指节,妥妥就是根不会开花的小树杈子。
现在嘛……
叶暇看了一眼杵在那的、一米九多的大圆木,扯了扯嘴角。
总觉得自己要是真抱上去,简直像在cos树袋熊。
那边,李姓醉圆木安顿好杯子,走着正弦曲线就要往书房次卧去。
“你睡主卧吧。”叶暇拦下他,“主卧床舒服点。”
而且主卧这边床大,就算耍酒疯也滚不到地上去的。
李姓醉圆木摇头:“我一身酒味。”
霸总的洁癖总让叶暇发笑:“明天让保洁换套床品的事儿……”
李寒峤忽然停下脚步,看向他的目光有点亮,又有点欲语还休。
“书房那边一米二的床,我睡绰绰有余啦。”叶暇体贴道,“我知道你跟人睡不惯。”
李寒峤眼底的光一下就灭了。
叶暇没看到,他已经转身回主卧收拾自己摊在床上的笔和pad,刚弯下腰,就听到后面传来李寒峤跟进来的脚步声,下一秒,啪地一下被攥住了手腕。
墩。
一晃神的功夫,叶暇人就被墩到了床上,酒店的床总是很软,这次他比以往多弹了整整三下。
……死去的回忆突然攻击我。
叶暇一手保护着他吃饭的家伙,一手甩甩李寒峤的爪子:“干什么?”
李寒峤开口,声音里的哑已经消了些。
“一起睡。”顿了一下,他又补了一句。
“行吗?”
大概是蜂蜜水润喉,醉圆木的声音确实清亮了不少,但拉着他手还在打晃的身体做不了假。
李寒峤虽然说自己一身酒味儿,但叶暇觉得他估计潜意识里高看了自己的酒量,即使离得这么近,他也只闻得到一点淡淡的葡萄酒的醇香。
可见这人虽然醉得狠了,但肚里根本没装多少酒进去。
……虽然很菜,但醉了就是醉了。
思索片刻,叶暇觉得他这个提议也有道理,喝多的人确实该有人陪夜。
反正小时候也不是没有席天幕地地一块睡过,醉了的李寒峤这么眼巴巴地看他,叶暇实在是很难把一大一小区分开。
动了心思后,叶暇看了眼主卧的床,困扰道:“两个人睡,这床不挤吗?”
他再怎么只有一米七八也是个男的,骨架子摆在这里,对面这个圆木就更不用说了。两米的床……李寒峤在家可是一个人就要睡这么大的。
李寒峤看都没看,只点头道:“可以的。”
叶暇便干脆地起身,果断得像个直男:“那行,我去洗漱。”
一旦有了“这家伙是小时候玩伴”的念头,什么情爱男色就统统被抛得十万八千里了。从叶暇发现自己不喜欢女孩子开始,他还没这么坦然地跟一个身材超棒的男生说过“ok我们今晚同床共枕吧!”
可木头是小伙伴啊,小伙伴之间就和兄弟一样,是有生殖隔离的,当然没关系啦。
叶暇脱了外套走进浴室。
大概是在甲板上吹太久了,他总觉得身上带着海风的黏腻,于是简单冲了个澡。
囫囵把头发一擦,刚拿起吹风机,叶暇忽然想起什么,打开浴室门往卧室里瞅了一眼。
李寒峤侧躺在床沿一动不动,手上拿着手机,但眼睛已经闭起来了。
叶暇思考两秒,手伸出去,摸索着碰到一个开关。
啪。
按下开关,整个卧室立马就黑了,唯独床上、唯独李寒峤的脸上,正荧荧地亮着手机的光。
嗒。
叶暇开灯,李寒峤的眼睛依旧是闭着的。
啪。
再关灯,手机被某人心虚地熄屏了。
叶暇:噗。
……好好笑哦,还在装。
“你没睡吗?”他朗声问。
李寒峤闭着眼睛,瓮声瓮气:“睡着了。”
叶暇点头:“行,没睡的话我就吹头发了。”
刚还装睡的李寒峤一下子把眼睛睁开,胳膊撑着坐起来。
“我帮你吹?”他说。
叶暇收回视线,笑道:“算了,我怕梦游的人给我把头发吹糊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还是梦游的醉鬼。”
屋里,李寒峤沉默了一下,然后支支吾吾地说:“我没醉……”
叶暇嗯嗯地敷衍。
“小狗也不知道自己是狗。”
呼噜噜地吹完头发,叶暇换好睡衣发现李寒峤已经重新颓然躺下了。一米九的人侧身躺在床的角落,可观的肩宽让整个人显得很像……
床边的婴儿围栏。
……倒也不必这么节约地方。
叶暇绕到另一边坐下,大大方方拍了拍床。
“李木头先生,睡过来点,我不吃人。”
围栏没动:“没事儿,这样就行,你那边宽点。”
默了默,叶暇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麻烦你不要污蔑我的体重。”
“李、寒、峤。”
围栏啪嗒一下就翻过来了。
李寒峤双掌合抱腹前,一个标准的木乃伊躺板板姿势,半边胳膊还悬在床外面。两米的床留了一米五给叶暇睡。
倔葫芦。
叶暇失笑,没再说什么。只是心里忍不住想,没想到小时候那块木头,长大了竟然是颗葫芦树。
等等,葫芦是树上长的吗?
叶暇向来思维跳跃,就这么带着一脑袋稀奇古怪的问题,熄了灯,躺进被窝。
游轮的玻璃隔音效果不错,外面的风浪声屋里只听得见窸窣的一点,比白噪音还催眠。
不知道李寒峤睡了没。葫芦上树的问题还没解决,叶暇脑子里忽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想了好一会儿,他还是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开口。
“木头?”
两三秒后,李寒峤那边动了动。
黑暗里,叶暇无声地笑了一下,没有合拢的窗帘缝隙透进月光,落进他弯弯的眼睛里。
他又开口,声音还是很轻,自言自语一样,但他知道有人会听见,有人会回答。
“木头,你知道我在叫谁吧。”
李寒峤又动了动,只是依然缄默不语,显然是一个失败的装睡的人。
还不说话?叶暇挑了挑眉,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话锋一转。
“唉,大概我也是有点醉了……竟然把你认错了。”
一片昏暗里,他眼角余光感觉李寒峤的眼睛陡地就睁开了。
叶暇忍着笑转身,拉了拉被子,叹气:“把你认成我早死的白月光小桦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