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回拍了拍惠滨的肩膀,笑道,“你也不必过于担心,真遇到问题,我绝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帮你出谋划策的。咱们群策群力,什么问题能难得倒?你肯定会前程似锦,干出一番事业来的。”
庞回听后信心十足,开始憧憬起美好的将来。
回到澄碧堂的盛南锦则在思索着要如何从父亲手里抠出这四万两添箱钱来。
豪言都放出去了,总不能打自己的脸吧?
不过计划已经想得七七八八,接下来就要看事情进展得顺利不顺利了。
盛时不是最在意名声吗?
想要这笔钱,自然也得从‘名声’上下手,让他不得不点头答应,没有回旋的余地。
而整个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便是荷华了。
盛南锦心急地叫来彩笺,询问她去卫姨娘院子了解来的情况。
彩笺为难地道,“我是偷偷溜去了几次,不过都没有见到荷华姐姐。三小姐身边服侍的彩豆悄悄告诉我,荷华姐姐被卫姨娘给关了起来,对外就说她在庵堂中染了病,需要静养,免得过了病气不吉利。不过彩豆说荷华姐姐说话声音中气十足,压根不像有病的样子,还嚷嚷着卫姨娘要杀人灭口。”
“啊?”盛南锦被吓了一跳,“这是彩豆告诉你的?”
彩笺点了点头,“是呀,不过荷华姐姐没嚷完就被林妈妈指使了婆子堵住了嘴。卫姨娘还在她耳边悄声说了两句,荷华姐姐瞪大眼睛,果然老实了不少。”
盛南锦问道,“知道卫姨娘说了什么吗?”
彩笺道,“不知道。离得太远,彩豆没有听清楚。”
盛南锦‘嗯’了一声,“你没事儿多去向彩豆打听打听荷华的消息,下次去也别空手,带些干果蜜饯什么的。”
彩笺是两年前入府的,当时来的一共是四个小姑娘,卫姨娘做主将她们留在了内宅,分给几个小姐做跑腿送信的三等丫鬟。
盛南锦一身反骨,瞧不上这几个站起来还没桌子高的丫鬟,竟然一个也没有要。卫姨娘怕传出苛待她的话,特意撑着笑脸去解释,结果盛南锦冷冰冰地回了一句,“姨娘就这么心急往我身边安插眼线?”
气得卫姨娘满脸通红,再也不提送人的事儿。
后来彩笺去服侍了盛南绫,彩豆分给了盛南纱,另外两个彩旗和彩画则送到了盛南绒和盛南缎身边。
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彩笺还是被派去服侍了盛南锦。
这算不算冥冥中自有天意?
惠滨和庞回在盛家住了两日便准备启程回京的事宜。除了盛南锦为舅舅、舅母、嫂子准备的东西之外,盛时也整整装了半车礼物。
惠滨不安地跑去见盛时,“姑父,我这一路疾行,哪能带这么多东西呢?”
盛时却摆了摆手,语气温和地道,“眼瞅着就要过年了,这都是给你父亲和母亲准备的,你就不要推辞了。路上警醒些,夜里就不要赶路了,等回到京城送个消息来,免得我惦记。”
惠仲文这次帮了盛时大忙,他当然要有所表示。
惠滨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
庞回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一脸淡定地道,“求人办事,要是连这个态度也没有,什么事儿能办成呢?”
离开之前,惠滨又去澄碧堂见了盛南锦,“你有没有什么话要我转达的?”
盛南锦摇了摇头,“回去之后先跟舅舅商量生意的事儿,一定要想办法说通他。需要钱的时候托人送口信来,我想办法让人将钱带去给你。”
惠滨点头答应,将庞回的计策说给她听。
盛南锦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有庞先生这样的智囊在舅舅身边,我就真的不用担心了。此计绝妙,解决了不少麻烦。我还犯愁要怎么把钱送去给你才能名正言顺,不被人揪着不放,传出什么闲言闲语。依着庞先生的计策来,只怕我父亲也不会阻拦,甚至会伸手帮忙呢。”
用她的钱为家里办事,盛时只怕做梦都会笑醒吧?
惠滨道,“那你就等我的消息吧。你放心,若是真把买卖张罗起来,我一定用心经营,不会让你的钱打水漂的。”
盛南锦微微一笑,“那是自然,要是信不过,我也不会和你合作了。”
隔天一早,惠滨和庞回告辞离开。
他们前脚刚走,盛时后脚便带着方管事急匆匆地去了杭州,家里的大小事务都丢给了肖管事和卫姨娘。
盛南锦将肖管事叫了过来,问道,“知道父亲要去杭州见谁吗?”
肖管事道,“从小厮的嘴里听了一耳朵,好像是舅老爷从中引荐,老爷要去见杭州府尹丁明善丁大人。”
盛南锦笑道,“看来年后盛家的生意就要往杭州走了。”
肖管事道,“要真是这样可就好了,咱们盛家也算是有了出路。”
杭州未出江南,距离江苏又近,两边的货物相差不多,盛家的布匹在那边未必有什么市场。
“但愿如此吧。”盛南锦微微点头。
盛时走了差不多半个月,回来时满面红光,春风得意,不用看都知道杭州之行非常的顺利。虽然眼瞅着就要过年了,但他吩咐织工赶工织布,催得十分急迫。
盛南锦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全心留意着卫姨娘院子的动静。也不知卫姨娘使了什么办法,荷华闹了两天便彻底安静下来。盛南纱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就在屋子里做针线,安安心心地待嫁。
窦姨娘特意跑到澄碧堂对盛南锦道,“真不知道这里头到底有什么猫腻,这样一声不响的,反而让人心里痒痒的,浑身都不自在。”
盛南锦便趁机问道,“姑太太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前几天沈家来盛家下聘,盛氏没有露面。
窦姨娘撇撇嘴,不屑地道,“她这次算是丢脸丢到南天门了,还能有什么动静?日前沈家已经把聘礼送来了,大小姐还不知道吧?那聘礼单子简直寒碜死人,首饰虽说都是金的,可那样子一看就是过时了的,我要是没猜错,多半还是当年从咱们盛家出去,给姑太太做陪嫁的那几样。可惜隔了太多年,我没找到姑太太嫁妆的单子,否则非要对一对才行。至于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梳篦全是柳木,连个红松的也没有。至于那螺钿镶嵌的首饰盒与摆件,一个个灰突突的,一看就是不值钱的东西。我细细瞧了瞧,满打满算不过五百两银子的样子,和咱们三小姐的嫁妆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不得以为咱们家三小姐是多么恨嫁,宁可倒搭也要嫁到沈家去。”
还不是盛氏拿捏准了盛家不敢退亲,才敢在聘礼上大做文章羞辱盛南纱吗。
盛南锦皱了皱眉,“那卫姨娘就什么也没说吗?”
窦姨娘不屑地道,“米已成炊,她说什么都晚了。我要是她呀,这会儿就祈祷别出什么乱子,安心将三小姐嫁出去算了。大小姐是没看到,沈家请来的全福人的表情哟,当真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礼单一交就赶紧走了,连杯茶也没有喝。”
沈家下聘当天,盛南锦借口不舒服没有出门。
卫姨娘也没有派人来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