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高明

好高明的手段！

循循善诱，让荷华自己一步一步走进设计好的圈套中来。

不只是盛南锦，一旁的窦姨娘也听得目瞪口呆。从前屡屡输在对方的手里，她难免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可如今想来，卫姨娘如此工于心计，自己的确不是她的对手，甚至隐隐生出些许后怕来。要是自己当初没有及时收手，而是继续与她一决长短，那么自己又会不会遭到她的毒手呢？

窦姨娘看卫姨娘的眼神都变得惊惧起来。

盛南锦则缓缓问道，“你伺候二小姐，不用心做事，反而只想着巴结旁人，难道就不怕二小姐看出端倪来吗？”

荷华道，“二小姐一直养在卫姨娘的院子里，卫姨娘待她又始终客客气气的，二小姐虽然不能将卫姨娘当亲妈看待，但两人的感情很好。我又没往别的地方走，给卫姨娘办事，就算二小姐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

盛南锦先前的确没有怀疑过卫姨娘，直到落水重生之后，才一点点回过味来，原来她以为的好，并不是真的好……

荷华道，“后来卫姨娘果然又打发我跑了两次腿，每次都赏了我不少东西。我拿人家的手段，做事不免更积极了，有时候一跑就是小半天，久而久之二小姐也觉得奇怪，有一次还问起了缘由。我不敢照实说，只能敷衍着答了几句，好在二小姐人还不错，没有揪着不放，这才混了过去。”

那是人还不错吗？那是傻！

盛南锦想到当初的自己就气得不行，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她，“行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不用说。卫姨娘是什么时候交代你对二小姐下手的？”

荷华道，“是端午节之后。我记得那是个雨天，二小姐早起头有些不舒服，吃过午饭便躺下休息了。我待得无聊，想着去卫姨娘那头走一走，看看能不能捡到些许好处。我去的时候，卫姨娘那边正在熬姜汤，林妈妈还问我要不要喝一碗。我哪敢推辞，感激地接了一碗，卫姨娘便趁机和我叙起了家常。她说三小姐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也不知能嫁到什么样的人家里去，只要一想到这些，她就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难受得不得了。后来又问起二小姐，向我打听二小姐的心意。家里人谁不知道，二小姐是喜欢表少爷的，这些年为了他，也不知和大小姐吵了多少架，吃了多少亏。卫姨娘听完便叹了口气，沉默了许久不吭声。我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赶忙承认错误。卫姨娘便说表少爷的确是难得的良配佳婿，可惜上头有大小姐和二小姐，怎么也轮不到三小姐的头上。这时林妈妈在一旁忽然插了一句，要是大小姐和二小姐不在了，兴许三小姐还有希望。”

好一句‘大小姐和二小姐不在了’……看来卫姨娘是觉得盛南锦和盛南绫挡住了盛南纱的路，因此才不得不除去。

说来说去，居然只是为了个男人。

盛南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荷华继续道，“我听后便愣住了，也搞不清楚林妈妈这句话到底是何用意，又为何要对着我说？何况大小姐和二小姐好生生的，怎么可能不在了呢？这不是天方夜谭吗？我被吓得不轻，脸色都不怎么好了。卫姨娘当场便板着脸斥责了林妈妈几句，还说她上了年纪，脑子都有些糊涂了，说话也没个把门的，什么都敢乱说。林妈妈也立刻跪下认错，表示再也不敢了。那时我还不知道这是她们主仆演给我的一场戏，只当自己听了不该听的话，胆子都要被吓破了。林妈妈送我出门的时候，还反复叮嘱我不要对旁人胡言乱语，要不然她也没好下场。我自然答应，回到二小姐身边后却总是心神不宁，生怕卫姨娘回头将我灭了口……”

盛南锦越听心越往下沉，回想起有段时间荷华的确整日走神，人也蔫蔫的，不论吩咐什么事儿都是没精打采，让她一度以为是生了病，差点儿请了大夫回来把脉。

如今细想起来，居然是自己会错了意。

这样一想，盛南锦倒也释然了不少。整件事与其怪罪别人，倒不如怨她自己识人不清，更没有见微知著的本身，即便贴身服侍的人有了异样，她却半点儿察觉也没有。哪怕换一种方式，当日荷华没有将她推下水，换成下毒一类的，她难道就能逃得了？

盛南锦心凉了半截。

荷华道，“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段日子，大小姐和二小姐因为表少爷的事又起了争执。起因是表少爷送了二小姐一把绘了牡丹的团扇，送给大小姐的却是海棠，大小姐很不高兴，觉得二小姐不配，两人大吵了一架，连带着我们这些身边服侍的人也都跟着受气。我觉得这样的日子不是长久之计，便隐隐有了另谋差事的打算。内宅的事素来是卫姨娘说了算，我思来想去，也只能求到她跟前去。卫姨娘没有兜圈子，直接告诉我说毕竟是服侍了二小姐一场，只要二小姐不放人，她也不好跑到二小姐面前去讨要，这件事不好出面。我很失望，知道卫姨娘这条路是走不通了。正琢磨着出路，林妈妈便主动找了过来，对我说卫姨娘近来为了三小姐的婚事很是发愁，只要我能帮三小姐一把，卫姨娘自然愿意将我拉出这火坑。我很是不解，我明明就是个家里不起眼的下人，怎么就有这么大的本事，居然能帮得上三小姐了？林妈妈悄声告诉我，只要我帮着除去大小姐和二小姐，卫姨娘不但给我二百两银子做答谢，还许诺时候将我要到三小姐身边去，将来跟着三小姐去沈家，凭我的样貌起码也能做个姨娘，今后过安生的主子日子就行了，何必再给人端茶倒水的呢？我被吓傻了，甚至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我只想为自己谋一个出身，可伤人性命的事却是万万不敢做的。林妈妈见到我的样子，便答应容我仔细考虑考虑，回头给她个准信就行了。说完便离开了屋，她前脚走，我后脚就想着去提醒二小姐。可跑到二小姐的门前，我又忍不住停下了脚步。我心里想，我的话二小姐会信吗？我手里一点儿证据也没有，万一卫姨娘翻脸不认人，再怪我栽赃陷害，我岂不是百口莫辩？卫姨娘的手段这么厉害，想要处置我还不是快刀斩乱麻的事儿？我跑回自己屋里，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真是煎熬得不行。就在这时，又发生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