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打听

乔氏想得很开，轻声道，“不舍得又能怎样？他是男人，要支应门庭，难不成一辈子窝在家里做个游手好闲的人吗？要是那样的话，我宁可尝一尝分离之苦，也要让他成就一番事业。何况我相信他的为人，就算出了门，也不会做那偷鸡摸狗拈花惹草的事儿。我们成亲当日就已经相互许诺，彼此这一生都只有对方一人。”

一生一诺，何等的甜蜜恩爱。

盛南锦笑着道，“没想到二哥哥还有这样柔情的一面，从前倒是我小瞧了他。”

乔氏道，“既然放心，自然也就没什么怕的。何况他知道我在家里等着，肯定会更加小心，不会去做涉险的事。还有……他已经答应了我，要是以后生意真要落户包头，他也会想方设法将我接过去团聚，你说吧，我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盛南锦道，“这样说来的确没有。”

乔氏道，“只是有件事要与你商量，怕是要给你添些麻烦。”

盛南锦早就想到了。

如今惠滨离家，乔氏再挤在惠渖和高氏的房里就不方便了，只能和盛南锦挤一挤。

盛南锦道，“我正愁夜里没个说话的人，嫂子和我做伴正好。”

乔氏没想到她如此细心，感叹道，“你也太聪慧了些，我话才冒了个头，你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了。”

两人说话间徐太太已经被请进了院子。

她大步流星地进了厅堂，眼睛不安分地四下乱瞄，“咦？怎么不见表小姐？”

赵氏面无表情地道，“她夜里睡得不好，我让她回房歇着去了。”

徐太太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日上三竿，谁还往床上躺啊？虽说是到舅舅家来做客，可也不能太没规矩了不是？”

赵氏差点儿被气笑出声。

自家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她一个外人指手画脚了？

赵氏道，“我们家没那么多的规矩，孩子不舒服，难道还要硬撑着？”

徐太太没有一点儿警醒，尤不自知地道，“那可不行，无规矩不成方圆，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哪能这般随心所欲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呢？难不成到了婆家，也要睡到这个时辰起吗？”

赵氏有意刺她一下，故意顺着她的话道，“是啊，所以要擦亮了眼睛，好好找一个婆家。也要规矩不多，对子女纵容宽和的人家才行。”

徐太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赵氏端起了茶杯，静静地喝了口茶。

徐太太有些不自在，试探着问道，“今日一早你们家好大的动静，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怎么会有人如此的讨厌，竟是一副巴不得旁人家有事的嘴脸。

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赵氏也懒得装了，神色敷衍地道，“怎么，徐太太很希望我们家出事吗？”

徐太太一怔，忙摆手解释道，“阿弥陀佛，苍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可是个老实巴交的实诚人，怎么敢有这样的想法呢？若是我动了这样的念头，雷神爷一道雷劈死我好了。”

这就有些夸张了。

赵氏到底心软，闻声便道，“瞧你说得什么话？咱们不过是闲聊，你这样诅咒发冤的怎么行？”

徐太太道，“咱们两家邻居住着，我又是个闲不住的热心肠，心思着若是家里有事，我要是能帮上忙不是更好，总没有站在一旁干看着的道理。”

赵氏道，“让您费心了，家里没什么事儿，是我那小儿子要出门远行，大家为了送他这才起了个大早。”

徐太太心里有了数，便笑着问道，“不知二公子去了哪里？”

赵氏耐着性子道，“是他父亲吩咐他办些家事，这是爷们儿之间的事情，我没有细问。何况他都这么大了，该做什么自己心里有数，哪还有做娘的在一旁瞎掺和的道理？”

徐太太‘哦’了一声，“对了，不知惠太太明天有什么安排？我听说红螺寺明日有善云禅师讲经，您若是得空，不妨带着表小姐跟我去散散心好了，咱们三个路上还能做个伴。”

赵氏本来就不想跟徐太太走得太近，听她又牵扯上了盛南锦，更是万分警觉，想也没想地拒绝道，“怕是不太方便，我们明日要去卓府做客。卓夫人前两日特意打发了个婆子送的帖子过来，我已经应下了，也不能为了出去游玩将人家给推了。”

徐太太一愣，“原来是这样……没想到表小姐在卓夫人面前也这么大的脸面。”

卓夫人娘家姓姜，是前朝的大儒后人，祖父学问了得，一家人专心著书立说，整理发行了《时例》《农说》《百草集》几本书。尤其那本《农说》，其中详细刊载了种田的种种学问，乃是一本旷世奇书，先皇还为此封赏了姜家，让姜家在北方的地位举足轻重。

那位卓大人更是一辈子兢兢业业，从一个七品小官，一路摸爬滚打到了正一品，如今虽然皇上没有昭示天下，但朝中的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已经顶了阁老的位置，帮着皇上出谋划策，料理国事了。

不过卓家的人向来深居简出，不知是为了避嫌还是其他原因，甚少与其他人家走动来往，不少人想要讨好巴结都没有机会。

其中就包括徐大人。

得知惠仲文是卓大人的得意门生之后，徐大人便时常叮嘱徐太太多来惠家走动，起码要和惠太太搞好关系，说不定能借着惠家和卓大人搭上话。

这也是徐太太为什么如此积极主动的原因之一。

赵氏轻声道，“她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脸面？卓夫人向来喜欢孩子，听说阿锦到了京城之后，这才下了帖子要见一见。”

卓大人虽然官运亨通，但子嗣却十分艰难，长子早逝，只有一个幼子陪在身边，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算不上什么新闻。

徐太太道，“这也是难得的机遇，多少人想见卓夫人还不能呢。要是得了她的青睐，对表小姐的婚事也有助益。”

话是这样，但这样明晃晃地说出来，总归让人心里不舒服。

赵氏觉得徐太太实在太市侩了，面无表情地道，“阿锦是晚辈，卓夫人是他舅舅的师母，既然来了京城，自然是要去拜访的。这是孩子自己的孝心，可没抱着别的目的。”

徐太太被抢白得有些尴尬，讪笑着道，“我也没有旁的意思，这不是瞧着表小姐人品好，打心眼里喜欢，一心为她着想考虑吗？”

赵氏微微一笑，没有接口。

徐太太不死心地道，“等见过了卓夫人是不是就没别的事儿了？到时候一起去红螺寺上个香，让菩萨保佑表小姐一生顺遂，平平安安。别的不说，红螺寺的香火还是很灵验的。”

赵氏道，“见了卓夫人，后面还有季太太，然后还要帮我看房子，忙活一个月，阿锦也该回江南了，怕是不得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