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长的沉睡过后,陆修远终于苏醒了过来。
这还是他这三年第一次睡得如此安心和长久的觉,以往醒来时他都会惶恐不安。
醒来时,他迷迷糊糊,下意识地摸索着白迟的位置。
可闭着眼睛摸索了一会,陆修远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只觉得白迟之前睡的位置是空荡荡的,并且有些冰冷。
陆修远猛地睁开眼一看。
这位置已经空了,他的情绪立马从刚刚的安心转变成惶恐,心中巨大的失落与空荡迅速席卷全身。
他如今也顾不得刚醒来时身体的不适,也没有给自己任何的时间去缓冲脑子。
陆修远立刻下床,摇摇晃晃地向门口跑去。
小家伙去哪里了?
她怎么又跑了!
自己就不应该这样糊涂地昏睡过去,应该要时时刻刻地紧盯着她才好!
希望她没有离开,只是先醒了过来。
他侥幸地想着:说不定小迟在客厅等着自己。
打开门时,佣人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她十分恭敬地转述:“陆总,司令过来了,他在书房等了你许久,吩咐我要是您醒来了,就去书房找他。”
陆修远心里预感不妙,此刻他也没有纠结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会突然造访,而是急切地问,“小迟呢!”
佣人回道:“白小姐已经离开了。”
听了这话,他心里更加的懊悔。
陆修远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定是在自己熟睡的时候,白迟和自己的父亲发生了争执,所以才被迫离开的。
都怪自己没有护好她,要不然白迟也不会受那么多委屈。
三年了,陆修远本以为他现在应该有足够的实力护着自己心爱的姑娘,没想到之前的剧情还在重演。
不知是不是头上的伤又开始发作,他烦恼得隐隐作痛。
推开书房的门后,陆百川十分威严地坐在中央唯一的位置,他原本在闭目养神。
听到动静后,他缓缓地睁开了眼。
父子二人的关系一直都很僵,从前还能维持一下表面的关系。
自从陆修远和家里人决裂以后,二人的关系便降到了冰点。
房里一片寂静,你盯着我,我看着你。
没有人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
最后还是陆修远先开口淡淡道了句,“父亲。”
因为陆修远清楚地明白,他这个父亲是最要面子的。
哪怕今天是他来找自己,也要摆着架子,耍着父亲的威严。
要是他不先开口,恐怕两个人可以这样尴尬地对视到明天。
陆百川点了点头,开口道:“站近些。”
陆修远依言站到了他跟前。
陆百川:“你母亲最近病得厉害,她想你了,你又不肯回家,来找你,你也总是忙着。”
陆修远眼里闪过担心的情绪,他紧握着拳头,随后又松开了。
“我说过的,只有把白迟领回家,我才会回去。”
在聊起这个话题之前,二人谈话的氛围并没有如此的紧张。
毕竟陆百川为了劝说这个不忠不孝的儿子回去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夫人,他是来都不想来。
没想到这样好言好语地劝说,陆修远居然敢得寸进尺!
他有些发怒:“那人我刚刚见了,就是一个目无尊长,野心勃勃的女人!这样的人有什么好稀罕的!值得让你违抗我们三年!”
陆修远依旧固执己见道:“爹,你不该这样说她的,她对长辈一向是尊敬有加的!一定是你说了什么让她不开心的话!我是稀罕她!别说是三年了,就算是一辈子我也耗得起!”
看着眼前执迷不悟的儿子,陆百川气得直咳嗽,“咳咳咳...逆子!当初我和你母亲就不该只生你一个!”
陆修远:“我倒希望你们多生几个,这样的话你们也不会如此掺和我的事情,还将她赶跑了,我好不容易将她带回来的!”
要不是身体不好,依陆百川的暴脾气是要冲上前打人的。
他年轻的时候可是从刀山雪海里拼杀出来的,说一句兵痞子也不为过。
年轻的时候他雷厉风行,将那些下属士兵都管得服服帖帖的,部队里的人没有谁不服他的。
没找到现在老了居然落魄至此。
前面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反驳,现在又被自己的儿子顶撞!
要是再年轻个二十岁,他非要拿着皮带将眼前的逆子打得皮开肉绽才好!
陆百川:“你还敢怪起我了!”
陆修远摇了摇头,“父亲,你不应该掺和我与她之间的事情。”
陆百川:“我为什么不能掺和!我是你父亲,我还没有死!只要我在世一天,我就还是有资格管你的!”
陆修远:“父亲,你不应该这样的。”
陆百川:“什么叫不应该?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你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才是应该吗!人家都口口声声的说不稀罕你不稀罕我们陆家了,你还要再用丢人的手段去威逼利诱人家吗!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混账玩意!”
听到这话陆修远的眼神暗淡了下来,他冷冷道:“父亲,我都是跟您学的啊,你当年娶我母亲的时候以及后面做的那些事,不比我混蛋的多了!”
这话像是踩到了他的尾巴。
陆百川按捺不住的从椅子上起来,连脸都因为生气充满了血,“逆子!你居然敢说教我!”
陆修远看着眼前的老父亲,心里十分的平静,“父亲,您还是别费劲了,有这股劲还是好好照顾母亲吧,要是你们还在我和白迟中间作梗,我回家也会是遥遥无期了,母亲的病也好不起来的。”
陆百川看着眼前有些魔怔的儿子,有些不敢置信,“你威胁我?”
陆修远:“父亲,我可不敢威胁你,只是我心意已决,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要把白迟抢回来的。”
陆百川:“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当年我们做局让自家跌了那么大一个跟头,你就不怕她接近你就是为了报复?你睡着以后,她可是特意来书房这边找过证据的。”
他有些慌张地看了一眼角落里一切照旧的小书柜,松了一口气,“我不怕她报复,我只怕她心里没我,要是她想的话,那就让她一辈子都来报复我一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