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韩凤一路狂奔求见高纬的时候,高纬最开始是很生气的。
我这大齐文武济济铁桶江山,有什么事情好慌的?
打扰朕睡回笼觉啦。
“陛下!陛下!琅琊王他正在京畿营调兵,要打进皇宫啦!”
韩凤在宫外就开始喊。
高纬慢吞吞的让宫女给自己穿好衣服洗好脸,再召韩凤进殿。
韩凤赶紧冲进来:“陛下!琅琊王他造反啦!他在京畿营调兵,怕是要打进宫里来!”
高纬还有点不信:“三郎不是最近很听话很有礼数么,韩卿在哪里听的风言风语?”
韩凤急了,说道:“今天一早,琅琊王就去京畿营擂鼓,聚集兵力,要是他动作快,马上就要到千秋门啦!”
高纬这下有点慌了:“和卿呢?高阿那肱呢?快把他们全部都召进来啊!韩卿,韩卿,现在该如何是好啊!”
“陛下应该赶快派领军将军!调兵平叛!关闭,关闭宫门!派人,派人去质问琅琊王到底想干嘛!”
韩凤一口气把对策全部都说了。
“对对对,派人平叛!关,关宫门!”
高纬主打一个从谏如流。
其实关宫门这事儿韩凤已经派人通知守卫了。
派人去领军府,还有派人去质问高俨这两件事儿还得高纬拿主意。
不多时,宫内值守的禁卫统领,带有领军将军的各色人等,还有高纬亲近的宦官侍中,被尽数召入昭阳殿。
可惜高纬的和士开,高阿那肱,骆提婆都不在,来的都是些宦官,艺伎,杂胡,还有正好两位在宫中的领军老将。
现在消息不知真假,但是这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和士开。
高纬这下真急了,和卿呢?和卿救一下啊。
于是命人去查找和士开动向,有人说和士开进了神虎门,被厍狄伏连接走了,厍狄伏连又调兵出去了。
高纬心存侥幸的想到:难道和卿已经派厍狄伏连平叛去啦?
这时候众人商量一番,决定让刘桃枝护卫着老将皮景和出马,去质问高俨到底想干嘛;同时在宫内的六个领军将军,赶紧拿着虎符,分别去左右领军府调兵。
这一瞬间,韩凤灵机一动:
不行,我不能呆在皇帝身边。
如果高俨领兵打进来,皇帝身边的人估计一个都跑不了,全得死。
那我现在出宫,琅琊王打进来我有活路,甚至我能再跑。
如果高俨被平定,那我第一个通风报信也是立功。虽然比一直待在高纬身边功劳小一点,但是更安全。
韩凤掷地有声的大喊:“陛下,陛下对琅琊王睿泽深重,他却衔恩不酬,不识好歹,我也要一同去质问琅琊王!”
高纬大喜:“韩卿的忠诚,朕了然于心,等平定叛乱,君等皆有重赏!”
于是一群人鱼贯而出,刘桃枝带禁卫八十护着皮景和,韩凤出宫。另有乞伏慧等六位领军将军分别到左右领军府,拿着高纬给的虎符,调兵平叛。
左右领军府直接统领的禁卫,加起来也有两千余人,而且更是精锐中的精锐。
再加上宫中守卫数百人,如果能尽数集结调出,平定高俨的政变,大有机会!
调兵嘛,皇上旨意,有虎符,主官首肯就成了。
高俨拿的血诏也算旨意,然后他自己就是主官,调兵虽然有点慢,但还是成功把兵弄出来了。
不过几个宫内丑胡领军来要兵马出问题了。
除了乞伏慧以外,其余人等都是当初和士开硬插进去的领军将军。
“琅琊王已经起兵造反,虎符在此?如何不能擂鼓,召集禁卫?莫不成你也是琅琊王内应?”
在左领军府中,乞伏慧有些生气,府中僚属居然一口拒绝了他的调兵要求。气得他拿着柽杖对着府内的长史一阵挥舞。
长史躲避着解释道:“没有和相公手令,随意调兵岂不是谋反?老将军莫要为难下官!”
原来,当初和士开往领军府中多加人手,这些人洋洋自得。
他们每逢出行,常常要调领军府的人马作为仪仗,弄得军士们怨声载道。
最后和士开只好听从祖珽的建议,除了皇帝给的虎符,去领军府调兵这事儿,还得要他和相公的手令同意。和士开一时只手遮天,可见一斑。
现在事发突然,和相公的头颅又在跟身体捉迷藏,一时半会这手令实在是搞不到。
乞伏慧一口一个琅琊王造反,这谁知道谁造反啊,万一是你们几个领军将军造反怎么办?
于是左领军府中的长史要求,如果没有和相公的手令,那至少也要正式旨意才行。
这圣旨起草审核再加印,等拿出来高俨都要登基了。
乞伏慧拿着乱打一气也是毫无办法,只好让人去快快请旨。
但是乞伏慧自己心里明白,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右领军府那边更是气人,府内的属僚,领军功曹参军崔廓之,他自己就曾是高俨任大司马时的属僚大司马西阁祭酒。
崔廓之一听是高俨造反,先是劈头盖脸的对着几个杂耍将军一阵怼:
“琅琊王聪明果决,才请了李德林当王师,不可能做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你等还敢假传消息,又是想带禁军充作仪仗,招摇过市?”
当然,崔廓之也没有完全拒绝,你们要调兵可以,和相公的手令拿来!
这边的领军府司马也点头称是,只要流程没错,那怪罪不到他们头上!
几位领军将军面面相觑,他们几个唱歌跳舞杂技其实都还可以,调兵这事儿还真犟不过!
这是回宫向高纬状告这群汉人狗官,还是去左领军府跟其他人汇合?
突然一人及时醒悟:
这兵肯定调不成了,没兵就打不过琅琊王。
打不过琅琊王,他就要进宫。
他要是进宫,到时候指定没咱哥儿几个好果汁吃。
快跑吧!带着家眷细软,跑出邺城再说!
到时候万一平定了,还可以回来,把责任推脱在这狗主事的官儿身上!
三人一拍即合,分头回家收拾东西,准备跑路了!
高纬这边,派去找和士开的人也急了。
都说是厍狄伏连带人把和士开架到御史台了,但是御史台的治书侍御史王子宜却说没看见。他说他一大早就来御史台了,没见过和相公。
冯相公正好也在御史台,他也说没有看见和相公。
没办法,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正在玩捉迷藏的和士开,这派出的人,一时还不敢回去见高纬了!
......
高俨带着三千多人兵马,浩浩荡荡的奔赴千秋门,一见宫门紧闭,高俨心知大事不好,还是来晚了!
妈的谋士的话也不能全信,要是少打两通鼓直接冲过来,说不定能一鼓作气,打进宫内!
李德林倒是气定神闲:
“大王,看来皇宫已经有所戒备,应赶快下令把皇宫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