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陆折站在病房门口,压低了声音,面带尴尬地问护士:“他……现在情绪怎么样?”
“脸可黑了,忍着情绪呢。”护士用手比划了下自己的脸,“我们都不敢进去,就怕会刺激到他。”
护士夸张地道:“我们就盼着您来了。”
沈白舟待在医院这段时间,护士们对沈白舟的情绪都有目共睹。
对她们这些护士,还有医生,沈白舟都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有时候都让人觉得他像个提线木偶,没有感情。
只有面对陆折的时候,沈白舟才会表现得像个有情绪的人。
有陆折在身边,沈白舟会异常安分。
陆折不在身边,他的情绪就会降至冰点,尤其是等待陆折回来的时候,他又会变得不安。
不过,这段时间里,沈白舟已经没有刚来医院那会儿,动不动就情绪波动到吐血了。
陆折推开病房的门进去,一进去就被一双黑眸紧紧地锁住。
黑眸的主人一身干净的病服,坐在床边,两只手撑在床沿,微微低着头,耳后的长发半落不落地垂在肩膀上。
身后窗户透进来的所有光都轻洒在他的身上,将他整个人渡着一层薄薄的光。
那副病态的脆弱像是被折了羽翼的天使。
对方投过来的目光充满陌生和冷冽,但是在看清陆折的那一瞬间,慢慢被不安和委屈替代。
陆折:“沈先生,是我。”
陆折的话音刚落下,沈白舟就抿紧了唇,眼神里的委屈放大了数倍。
陆折满脸无奈,立刻改了口:“白舟。”
陆折虽然和沈白舟之间的关系有了不少的跨度,但是说白了他们认识了不过一周多一点。
一周多一点的时间,他还没习惯喊沈白舟的名字,总是不自觉地将“沈先生”脱口而出。
而沈白舟自从要他改口后,每次听到他喊“沈先生”,就会表现出极大的不满和委屈。
陆折对沈白舟这样的情绪差不多已经熟悉了,沈白舟一旦露出这样的情绪,他就知道是因为自己又喊错了称呼。
陆折走到沈白舟的面前。
沈白舟一动不动,只扬起脸望着陆折,眼睛里的委屈还没消散,微白的脸色却不带任何表情。
沈白舟薄唇微动:“五个小时。”
沈白舟对他表现的越平静,陆折就知道沈白舟忍着多大的情绪,这要比发泄情绪的人更加的危险。
陆折昨晚离开医院前,和沈白舟说好了,第二天会早早得来接他出院。
结果他睡过了头。
他哪里会知道他口中的早,在沈白舟这里,竟然是五点多就开始等着他了。
错确实在他。
陆折语气染上歉意,但是尽量安抚着沈白舟的情绪:“对不起,我不小心睡过头了。”
“我去办理出院手续,现在就带你回家。”
陆折刚一转身,就被沈白舟扣住了手腕,没等他问怎么了,沈白舟就开了口。
沈白舟:“多久?”
说完,沈白舟抿着薄唇,似乎已经不再相信陆折的时间观念,一定要有确切的时间,他才会信陆折口中的快。
陆折想了想,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沈白舟:“等你换好衣服,再数五分钟,我就会回来。”
沈白舟住院这段时间,对这边世界的时间定义有了大概的了解。
换衣服的时间,加上五分钟,比起他等的那五个小时,短的不能再短了。
沈白舟也想快些跟着陆折回家,医院这样的不定所,随时都有被陆折抛下的可能。
只有跟着陆折回家,那些不定因素会少去很多。
沈白舟松开了陆折的手腕。
但是在陆折出去前,他垂下了眼睑,有意将这样的姿态展现出极致的脆弱。
沈白舟声音低而缓:“陆折,不要让我等太久。”
“不会了。”陆折看着他不安的模样,下意识保证道,“衣服我放在这里了,很快就回来。”
陆折出去后,病房的门再次关上,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到窗外偶尔的鸟鸣声。
沈白舟抬起了眸子,虽然气息余留着不安,但是不再摆出脆弱的姿态,神色淡淡。
望着被关上的门,黑眸克制着某种翻涌的迹象。
片刻,他拿过边上的袋子,开始慢吞吞地换衣服。
-
陆折办理完出院手续,不作任何停留就往病房赶。
他给沈白舟准备的衣服,是他按照沈白舟的身形抽空去挑选的。
他画了那么久的画,审美上一般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更何况这套衣服是穿在像沈白舟那样,套个麻袋都好看的人身上。
但是,真看到沈白舟穿上那套私服,陆折还是被深深地震撼到了,极大地满足了他那颗爱美的心。
此时的沈白舟背对着他站在窗口,穿着他准备的白色半扣衬衫,及腰的长发垂在背后。
黑白交织,将他若隐若现的后颈衬得更加冷白。
下面搭配黑色的西裤,衬衫的衣摆被他塞在里面,紧致的窄腰被勾勒出来。
没有动作的时候,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性感和勾意。
鞋子是陆折当初给沈白舟准备的白色休闲球鞋,配上这一套衣服不会显得老气,少年感和成熟感交融。
这一幕,就像是名家手中精心刻画出来的画作。
听到声音的沈白舟身形一动,接着转过了身。
半扣衬衫只有领口的三颗扣子不是装饰物,但是到了沈白舟这里,所有的衣扣都成了摆设。
陆折被那暴露在外的白晃了一眼。
只看背面,沈白舟那身是十足的少年感和成熟感交融。
但是看正面,那就是妥妥的妖精,从头到脚都勾人的厉害。
偏偏对方一脸的无辜,让胡思乱想的人猛遭良心的谴责。
陆折眼神不敢乱瞟。
他还未来得及走过去,沈白舟就几步走了过来,在他面前站定。
沈白舟微微低头,任由耳后的头发垂落到前面,然后伸手扯住陆折的袖口:“陆折,我想梳发。”
医院病房里都需要自带日常用品,这里根本没有能梳头发的梳子。
“回家后再梳好不好?”陆折扫了眼沈白舟敞开的领口。
他实在是忍不住了,抬手拢住沈白舟的衣领,无奈道:“你把衣服穿好。”
沈白舟没再强调要梳头发,垂眸看了眼陆折拢着他衣领的手,然后移开眼神,看着一边。
他语气平静,有仗着陆折拿他没办法的无辜:“手疼了,扣不好。”
陆折:“……”
陆折想说他哪一次手不疼了,但是想到沈白舟的身体,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换个衣服他手可能真的会疼。
陆折认命地松开手,木着脸,不敢让自己的眼睛聚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