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落下时抹出一条清晰的痕迹,最后连成了一句简单的话——
【晚上好。】
他说。
“晚上好。”哪怕知道外面的人听不见,塞西莉亚还是轻声回复了一句,在他写的字后面画了个小小的笑脸。
温迪眉眼弯弯,敲了敲窗户,示意她该给自己开窗了。
塞西莉亚这才惊觉,匆忙为他开了窗,只是温迪却没有顺势进来,而是直接在外面对她伸出了手。
“起风了——”
诗人的发丝在风场中飞扬,有青色的羽毛自他身边落下,围绕着盘旋。
塞西莉亚看不见这些羽毛。
只有神之眼的持有者才能捕捉到元素力的存在,但是这并不妨碍她被眼前的这一幕所震撼到了。
倘若自由也有代行者的话,那应该就是她眼前的人的模样吧——
“回神哦,塞西莉亚,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温迪冲她眨眨眼。
塞西莉亚的目光由此落在了他的脸上,手上……
或许是因为常年练习乐器,他的指尖带着薄茧,摸上去的手感并不那么舒适,但,很安心。
塞西莉亚握紧了他的手,闭上眼鼓起勇气踩了出去。
“小心。”温迪扶住了她的腰,但也只是虚虚碰了碰,在她踩实之前帮衬了一下而已。
等到塞西莉亚适应了这样的感觉,连带着攥紧衣角的手都松了松,他才轻笑一声:“不用害怕,风会保护你。风神会护佑每一个蒙德的子民。”
他说的没错,塞西莉亚能感觉到脚尖向前试探时触碰到的那股力量,像是被人托起,即使在放下的时候按照惯性有些下坠但那个力量一直在。
“睁开眼看看吧。”
塞西莉亚依言睁眼,看见脚下明明空无一物,却泛着浅浅涟漪的奇妙场景。
她在温迪的搀扶下,一步、两步,慢慢地向前走着,脚下的触感软绵绵的,就像史莱姆一样,轻微地晃动着。
斗篷在行走间露出里面的裙摆,沐浴在风中摇曳,像是上面的花朵图案都受到了风的照拂。
“喜欢吗?”少年诗人轻声问着。
塞西莉亚低头看去。
朦胧的月光下,平时巍峨肃穆的劳伦斯家宅像是被笼上了一层薄雾,虚幻到甚至让她生出那里好像并不那么冰冷了的错觉,反倒透露着父辈的慈爱。
她看得出神了。
“很美,感觉一切都不一样了。”塞西莉亚垂着眸子,而后对着温迪笑了笑摇摇头,“谢谢你,温迪老师。”
她很喜欢今天的月亮,很喜欢今天的风,这些都很温柔。
他也很温柔。
*
落地点是蒙德一位幸运儿的屋顶。
塞西莉亚裹紧了身上的斗篷,在温迪的帮助下从上面跳了下来。
只是明明是羽球节的前夕,今晚的气氛却很怪异,完全不像是塞西莉亚小时候见到过的热闹模样,也完全不像是温迪口中有各国游者的情况。
反倒,很沉寂——
塞西莉亚不解地四处打量,街上静悄悄的,甚至能清楚地听见他们的脚步声。
“温迪老师,这是怎么回事?”她忍不住问道。
在她的记忆里,羽球节是会维持十五天的大庆典,属于蒙德人的庆典,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大家都会为庆典忙碌很久。
虽然现在的时间确实已经很晚了,但也应该还能碰见一些人呀,怎么会是这样的完全寂静?
温迪低着头喃喃,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只是语气却不像是和她一样毫不知情的样子:“对呀,这是怎么回事呢?”
他似乎没打算回答她,话锋一转,“抱歉,塞西莉亚,没能让你看到你想见的各国游者,不过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陪着你去其他你想去的地方。”
于是原本想要说的话被堵住了,再也没了开口的机会,塞西莉亚只能放弃思考下去,思索起自己最想要去的地方是哪里。
而后,她有了答案:“……高塔,我想去看看高塔。”
高塔位于蒙德城的千风广场,那里曾经是风神像所在的地方,只是在六百年前风神教会分裂成两部分,贵族们推倒了神明的雕像,选择建立一座高塔。
其中牵头的就是她的家族,劳伦斯家族。
温迪带着她来到了高塔下。
看着眼前巍峨耸立的建筑,他感慨道:“说起来按照传统,再过一段时间就是庆典的高潮了,应该也会有少女站在高塔上把羽球丢下来吧?这么看,这座高塔也挺不错的呢,至少比之前的风神像更能保障女孩子的安全一点呢……”
他摸着下巴思索,另一边的塞西莉亚却是仰头打量着整座塔的模样。
【冷冽高洁不惧怒焰,坚韧沉着不被撼动。】
她看见了高塔上镌刻的这行小字,也看见了自己熟悉的塔里的陈设——就像在梦里的一样。
果然那不仅仅是梦吗?
塞西莉亚垂着眸子思考。
只是还没等她思考出个所以然来,温迪就已经嬉笑着凑到了她身边:“你在看什么呀?这么入迷。”
“【冷冽高洁不惧怒焰,坚韧沉着不被撼动。】……”他念出了那行小字,“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劳伦斯家的家训吧?你是想回去了吗?”
塞西莉亚沉默半晌,点了点头。
比起在外面逗留,在确定了梦境的真实之后,她其实更想弄清楚其中的原因。
唯一能够解答她的,或许只有见多识广的父亲了。
毕竟她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这或许和劳伦斯家的家族试炼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
亲友说看旧贵族统治时期的温迪同人,十个里面有九个都是贵族大小姐和她的音乐老师——
对不起,我是土狗,我就喜欢这样的嘛(T▽T)
第52章父兄
倘若谈起劳伦斯家唯一的女儿塞西莉亚小姐,蒙德城的人只会如实告诉你他们对这位大小姐从来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唯有运气好问到了劳伦斯的家仆,他们才能说出些什么。
只是比起她的几位兄长,这位小姐的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他们也只能支支吾吾地说出塞西莉亚小姐是位很乖很乖,很听劳伦斯老爷话的小姐。
他们说的确实不错,塞西莉亚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她乖巧地按照父辈的想法生长,但内心压抑的情绪从未停止过抽枝生长。
她本来以为自己的梦只是源于对外面的渴望而已,但在发现梦里的东西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有迹可循的时候,塞西莉亚意识到了不对劲。
因此,在瞒着所有人和温迪出了趟门之后,她婉拒了侍女递上来给她过目的第二天的日程表:“我明天有事想找父亲,能为我空出一段时间来吗?”
侍女为难地看